监控屏幕的冷光在玻璃幕墙上投下蛛网状裂痕，林夏数到第六个烟囱时，喉间的血腥气变得粘稠。演播厅顶部的环形灯管突然爆出电火花，将气象云图上的台风眼割裂成两半。

"林老师？"导播助理小跑着递来温水，"要补妆吗？"

化妆棉蹭过下颚时，林夏的余光瞥见导播台后闪过一抹暗红。那是个穿着酒红色西装的背影，正俯身在卫星接收器前调试旋钮。她认得那个镶金边的鳄鱼皮公文包——上周环保局媒体见面会上，王局长拎着同款包宣布龙湾化工通过ISO14001认证。

"B3区数据异常是设备故障。"酒红色西装转身露出标准公务员微笑，胸牌上的"龙湾区环保局技术顾问"字样泛着冷光，"我们已经安排检修，林主播不必担心。"

林夏的银链突然发出蜂鸣，温度计指针震颤着指向35℃。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链坠擦过王局长的手背，对方触电般缩回手指，袖口露出半截青灰色疤痕。

"感谢王局专程前来。"她笑得滴水不漏，指甲掐进掌心，"不过台风天还要麻烦技术员检修设备，真是过意不去。"

监控屏在此刻突然跳闪，龙湾化工园区的热成像图上，那些橙红色斑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林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那份水质报告，泛黄的纸页上爬满深褐色的指痕。

暴雨在凌晨一点二十七分撕开天幕。

林夏蜷缩在车库通风管道里，周怀远的卫衣下摆蹭过她的鼻尖，带着海藻和硝烟混合的咸腥。追兵的脚步声在承重柱间回荡，某种粘稠液体正顺着铁皮接缝滴落，在水泥地面绽开荧蓝色的花。

"他们换了有机磷溶剂。"周怀远的声音闷在防毒面具里，"闭眼。"

爆炸声掀翻两辆轿车时，林夏的银链突然发烫。50℃刻度线上浮出极小的镭射编号——这是父亲实验室特有的标记方式。热浪裹挟着汽车残骸从头顶掠过，她看见周怀远后颈的疤痕在火光中蠕动，宛如一条正在捕食的环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