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冷的纪念日我点燃餐桌上的蜡烛。烛火跳动一下，稳定下来。

烛光在对面空着的椅子上投下阴影。墙上的钟指向七点。我调整一下餐盘的位置，

刀叉反射着烛光。钟指向八点。蜡烛烧掉一截，蜡油滴落在银烛台上。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

没有新消息。钟指向九点。门铃响起。我站起来，膝盖有些僵硬。走到门前，

透过猫眼看到陆辰站在外面。他身后站着苏曼。我打开门。陆辰走进来，西装搭在手臂上。

苏曼跟在他身后，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还在等？”陆辰扫了一眼餐桌。

苏曼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陆辰点了一支烟。“签了吧。”我走到茶几前。

文件首页写着“离婚协议书”。“为什么？”陆辰吐出一口烟圈。“三年了，

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除了花钱，还会什么？”苏曼嘴角微微上扬。我翻开协议。

财产分割条款是空白。“我的东西呢？”陆辰弹了弹烟灰。“你带来的那点东西，可以带走。

其他的，与你无关。”苏曼轻声说：“林小姐，体面一点对大家都好。”我看着陆辰。

“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陆辰笑了一声。“所以呢？你以为我会带礼物回来？玫瑰？

还是项链？”他走到餐桌前，吹灭蜡烛。“别做梦了。”烟雾在空气中弥漫。我拿起笔。

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签名。“满意了？”陆辰收起协议，递给苏曼。“明天搬出去。

”苏曼检查签名，点头。他们离开时没有关门。楼道里的风灌进来，吹动窗帘。我走进卧室，

打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里有一个小箱子。我往箱子里放了几件衣服，一本相册，

还有一支旧钢笔。墙上的婚纱照里，陆辰笑着搂着我的肩。我取下相框，放进垃圾桶。

手机震动。是陆辰的短信：“钥匙放在桌上。”我把钥匙从钥匙圈上解下来，

放在玄关的玻璃碗里。电梯下行时，数字从12跳到1。箱子的轮子在地上发出咕噜声。

保安站在门口。“林小姐，这么晚出去？”我点点头。“需要帮您叫车吗？”“不用。

”街道很安静。路灯把影子拉长又缩短。箱子的轮子卡在人行道裂缝里，我用力拉了一下。

雨开始下。我站在公交站台下，雨水打湿鞋尖。最后一班公交车驶过，没有停下。我蹲下来，

抱住箱子。雨声越来越大。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面前。车窗降下，一个陌生男人递出一把伞。

“需要帮助吗？”我摇头。车窗升起，轿车开走。雨伞在脚边，我没有碰它。天快亮时，

雨停了。我拖着箱子走向地铁站。早班地铁轰隆隆进站，车厢空荡荡。我在最后一排坐下，

箱子放在脚边。玻璃窗映出我的脸。手机屏幕亮起。陆辰的未接来电有七个。

我删除了通话记录。地铁隧道里的灯光一闪而过。2 新生的序曲陈伯站在办公室窗前。

他转身，递给我一个文件夹。“这是‘昆仑’的基本资料。”我翻开文件夹。

第一页是资产列表，数字后面跟着很多个零。“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陈伯指向条款中的一行字。“触发条件：当继承人经历重大背叛并决心自立时。

”窗外是城市全景。车辆像甲虫一样在街道上移动。“我需要学习。”陈伯点头。

“已经安排了课程。投资、管理、法律，每周四天，每天六小时。”我走到办公桌前，

按下内线电话。“请把最近的商业简报送进来。”秘书送来一叠文件。

最上面是陆氏集团的季度报告。我翻开报告，指着一条数据。“这个项目，他们投入了多少？

”陈伯看了一眼。“三亿。下个月竞标。”我把报告放在一边。“课程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上午九点。”“好。”电话响起。陈伯接听，看向我。

“陆氏集团的陆琛先生想约见。”“理由？”“他听说有新资本进入市场。”我走到窗边。

“回复：暂不方便。”陈伯对着电话重复了这句话。我拿起笔，

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个名字：新辰投资。“用这个名义注册公司。”陈伯记下名字。

“法人代表？”“匿名。”“明白。”我拿起陆氏集团的报告，翻到地产项目那页。

“这个项目，我们要参与竞标。”陈伯微微皱眉。“时间很紧。”“所以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秘书敲门进来，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您的电脑，已经设置好安全协议。”我打开电脑，

屏幕亮起。登录界面是昆仑的徽标：一座雪山的剪影。陈伯递给我一个U盘。

“第一阶段的学习资料。”我把U盘插入电脑。文件列表展开，

第一个文件夹标注着“资本市场基础”。电话再次响起。陈伯接听后，捂住话筒。

“陆琛先生又来电。他坚持要见面。”我继续浏览文件列表。“告诉他，

三个月后经济论坛见。”陈伯转达了消息，挂断电话。“他同意了。”我关闭电脑，站起来。

“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陈伯为我开门。“司机在楼下等您。”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黑色轿车停在专用车位，司机站在车旁。“去图书馆。”轿车驶出车库。阳光透过车窗，

落在我的手背上。图书馆的古籍阅览室里，我找到一本外祖母的日记。借阅记录显示，

上一次借阅是二十年前。管理员压低声音。“这本书本来不该外借的。”我翻开日记本，

扉页上有外祖母的签名：顾清如。“可以复印吗？”管理员摇头。“规定不允许。

”我用手机拍下几页内容。照片上的字迹有些模糊。离开图书馆时，

收到陈伯的短信：“教师已就位。”回复：“一小时后到。”轿车驶向城东。

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前，陈伯等在门口。“第一位教师是华尔街回来的交易员。

”我跟着他走进电梯。“有实战经验吗？”“十年前他操盘过百亿基金。”电梯停在顶层。

交易员站在白板前，板上写满数学公式。“今天讲杠杆收购。”我坐下，打开笔记本。

交易员敲了敲白板。“第一步，找到猎物的弱点。”窗外，乌云开始聚集。

3 匿名者的反击拍卖师敲下木槌。“七亿，第三次！成交！”会场响起稀疏的掌声。

我站在二楼的观察窗前，看着下面的竞标现场。陆辰摔掉手中的报价牌，转身离开座位。

他掏出手机，用力按着键盘。陈伯走到我身边。“比预期价格低百分之十。

”我放下观察窗的帘子。“陆氏的准备金是多少？”“八亿。

他们预留了百分之十的溢价空间。”电梯下到停车场。坐进车里，司机递过来一份晚报。

头版标题：陆氏集团痛失地王，神秘新辰低价截胡。手机震动。未知号码。我接听电话。

对方沉默片刻，挂断。陈伯查看平板电脑。“陆氏股价下跌三个点。”“买进。”“多少？

”“百分之三的流通股。分散账户。”陈伯开始操作平板。“需要三天时间。

”车经过陆氏大厦。门口围着一群记者，陆辰推开话筒，坐进一辆跑车。跑车加速离开，

溅起路边的积水。回到办公室，桌面上放着新项目的规划图。我在东南角画了一个圈。

“这里，建艺术中心。”项目经理皱眉。“规划是商业综合体。”“改掉。

”“需要重新报批。”“那就去报批。”电话会议指示灯亮起。我按下接听键。“新辰代表？

我是陆琛。”我看着监控屏幕，陆琛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背后是整面墙的书架。“陆先生。

”“恭喜你们拿到地块。”“谢谢。”“有兴趣合作开发吗？”我切换屏幕，

打开地块分析图。“新辰习惯独立运营。”陆琛向前倾身。“那块地有个隐患。

地下有抗战时期的防空洞，尚未勘探清楚。”“我们已经做过地质勘探。

”“二十年前的勘探报告不完整。”陆琛推过来一个文件袋。“我派人送一份资料给你。

”“条件？”“请我喝杯咖啡。”我挂断电话。陈伯拿着文件袋进来。“陆琛派人送来的。

”袋子里是泛黄的地图纸，用红色标注了未勘探区域。正好在艺术中心规划位置下方。

我拿起内部电话。“工程部，暂停艺术中心设计。”傍晚，我独自来到地块现场。

围挡已经立起，保安打开门锁。地下有凉气涌上来。手电光照下去，看到水泥台阶。

手机亮起，是陆琛的短信：“防空洞入口在西北角，被灌木掩盖。”我走向西北角，

拨开灌木丛。生锈的铁门挂着锁链。另一条短信：“锁链是新的。有人不想让人进去。

”我拉了一下锁链，锁很牢固。车灯由远及近。一辆黑色轿车停下，陆琛下车走来。

他递给我一把液压钳。“合作的第一步？”陆琛剪断锁链。“只是还个人情。

我父亲亏欠过顾清如女士。”铁门吱呀一声打开。霉味扑面而来。手电光照进去，

洞壁上有模糊的字迹。1943，还有几个看不清的名字。陆琛用手机拍照。

“明天我派勘探队来。”“为什么帮我？”陆琛转身走向车门。“也许我想看看，

陆辰这次会输得多惨。”尾灯消失在拐角处。我站在防空洞入口，拨通陈伯电话。

“查一下陆琛和顾清如的关系。”风吹动灌木丛，发出沙沙声响。

4 王见王的交锋安检门发出嘀声。工作人员检查我的邀请函，递回证件。“A区第三排，

林总。”会场里冷气很足。我在名牌对应的位置坐下，旁边是能源部长。部长转头微笑。

“新辰投资？没听说过。”“新公司。”“一成立就抢了陆家的项目，不简单。

”陆琛走进会场，在第一排正中坐下。他回头扫视后排，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

主持人开场白后，陆琛上台演讲。屏幕展示陆氏的新能源计划。他指向一张地图。

“东南亚水电项目，将是未来五年重点。”我翻开会议资料，找到项目简介。投资额二百亿。

茶歇时，我站在落地窗前。玻璃映出陆琛走近的身影。“林小姐。”我转身。

他递过来一杯咖啡。“陆先生讲得很好。”“客套话。”他抿了一口咖啡，

“新辰对能源项目有兴趣吗？”“看具体条件。”“比如？”“比如控股权。”陆琛笑出声。

“年轻人就是有魄力。”服务生经过，他换掉咖啡，拿起一杯香槟。“防空洞勘探完了。

没有危险，但也没有价值。”“谢谢你的信息。”陆琛靠近一步。“我很好奇。你针对陆氏，

是商业判断，还是个人恩怨？”我看向主席台，电子屏正在播放下一个演讲者的简介。

“商业判断。”陆琛点头。“希望如此。个人恩怨容易影响判断力。”他放下酒杯，

整理袖口。“下周东南亚项目招标，新辰会参与吗？”“会。”“那我们场上见。

”他离开时，袖扣擦过我的手臂，金属冰凉。下午的圆桌会议，我被安排在陆琛对面。

他发言时一直看着我的方向。“新兴企业需要找准定位，盲目扩张可能带来风险。

”轮到我发言时，我打开幻灯片。“新辰的第一原则：不设限。”会场有轻微骚动。

记者开始拍照。休息时，我被媒体围住。陆琛站在人群外，听着采访。

“新辰是否以陆氏为竞争对手？”“市场足够大。”“有传闻说您和陆辰先生有过节？

”“不认识。”陆琛转身离开。晚宴在顶层宴会厅。我选了角落的位置，但名牌被移到主桌，

在陆琛旁边。他站起来为我拉椅子。“意外吗？”“你安排的？

”“主办方认为新锐和传统应该交流。”侍者上菜时，陆琛压低声音。“陆辰在门口，

喝醉了。”我切着牛排。“与我无关。”“他想见你。”“不见。”陆琛招手叫来保安，

低声吩咐几句。餐后甜点时，会场一阵骚动。陆辰冲破保安阻拦，踉跄走过来。

他指着我的脸。“你以为换了身份我就认不出了？”保安架住他的手臂。陆辰挣扎，

打翻邻座的酒杯。陆琛站起来。“带他出去。”陆辰被拖走时，嘶喊声回荡在大厅：“林晚！

你等着！”宾客们窃窃私语。陆琛敲敲酒杯。“各位，继续享用甜品。”他坐下，

餐巾擦掉袖口的酒渍。“现在，还说是商业判断吗？”我放下叉子。“我该走了。

”陆琛起身。“我送你。”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人。数字从58跳到1。“三年前，

陆辰结婚那天，我见过你。”陆琛说，“在教堂后排，你穿着白色婚纱。”电梯到达一楼。

门开，记者拥上来。陆琛伸手挡住镜头。“让一让。”他的车停在旋转门外。上车后，

他拉上隔板。“陆辰娶你，是为了气我父亲。”车子汇入车流。霓虹灯在车窗上划过。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继续小打小闹，或者跟我合作，拿回真正该属于你的东西。

”我在公寓楼下下车。陆琛降下车窗。“防空洞里不是空的。我的人找到了这个。

”他递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张老照片。照片上，年轻的外祖母和另一个女人站在一起，

那个女人长得像陆琛。“明天十点，我办公室。”陆琛升上车窗。电梯上升时，

我看着照片背后的字迹：清如与婉之，1943。手机显示未知来电。我接起来，

对方呼吸沉重。“照片是假的。”陆辰的声音，“他在骗你。”电话挂断。我站在阳台，

撕碎照片。碎片从高楼飘下，消失在夜色中。5 合作的邀约侍者端着香槟走过，

我取了一杯。气泡在杯壁上缓缓上升。会场里都是人，低声交谈，衣香鬓影。

我站在靠窗的位置，玻璃映出我的轮廓，黑色的礼服，盘起的头发。一个身影停在旁边。

“林小姐。”我转过身。陆琛站在那里，手里空着。他穿着深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陆先生。”“上次论坛，匆匆一面。”他说，

“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我抿了一口香槟。“商界不大。”“尤其是顶层。”他向前一步，

靠近窗户。“看到那边的白发老人了吗？能源部的陈老。这次海外项目，他是关键人物。

”我的视线扫过人群。陈老被几个人围着，笑容满面。“陆家对那个项目志在必得。

”陆琛的声音不高，刚好压过背景音。“但我收到消息，昆仑资本也递交了初步方案。

”我没有看他，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公开招标，各凭本事。”“有时候，一加一大于二。

”他转向我，“单独竞争，陆家和昆仑，胜负五五开。如果合作，胜算超过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