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地上疯狂打滚。
我心脏一紧,拔腿就跑。
我拼命地在废弃的车辆间穿梭,就在快要绝望时,一辆侧翻的军绿色皮卡映入眼帘。
车身厚重,车窗完好。就是它了!
车门卡死,但驾驶室的车窗留着一道缝。我用尽力气,把手指塞进缝隙,指甲被撬断,鲜血直流,我却感觉不到疼,只是机械地、疯狂地向下掰。
“咔嚓”一声,车窗被我硬生生掰开一个能容我钻入的口子。
我爬进去,迅速关上车窗。
几乎是同时,密集的紫色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顶和玻璃上,发出恐怖的腐蚀声。
我瘫在驾驶座上,大口喘息。
副驾驶上躺着一具半个脑袋都没了的男尸,浓重的血腥味呛得我一阵反胃。
我忍着恶心,把他从副驾驶的门推了出去。
酸雨落在他的尸体上,很快,他就变成了一滩冒着白烟的烂肉。
我在储物箱里翻出半瓶水和一包变形的饼干,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力气恢复了些。
我打量这辆手动柴油皮卡。
在为了顾言那个废物当家庭主妇之前,我整天泡在我爸的汽修厂里,拆过的发动机比他见过的都多。
钥匙还在,但拧动没反应。
我打开引擎盖,借着外面诡异的紫光,发现里面的线路断了好几根。
我从头上取下金属发夹,用牙齿掰直,充当工具。
在满是油污和血迹的引擎舱里,我的双手冷静而稳定。
闭上眼,那些熟悉的电路图就在我脑中浮现。
“VVT-i电磁阀线路……哼,断了。”
“凸轮轴位置传感器……也断了。”
“喷油嘴供电线……”
我凭着印在骨子里的记忆,一根根地辨认、连接那些电线。
外面,畸变体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我告诉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我把最后两根电线接在一起。
回到驾驶室,再次拧动钥匙。
“嗡……嗡嗡……”
引擎发出了两声艰难的声响。
有戏!
我踩下离合,挂挡,再次拧动钥匙。
“轰!”
引擎终于发出了低沉而有力的轰鸣!
我成功了!
巨大的喜悦淹没了我。
我趴在方向盘上,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这不是软弱,是劫后余生,是希望重燃。
我胡乱地擦掉眼泪,挂挡,踩下油门。
皮卡车晃动了一下,冲破雨幕,驶上了无尽的公路。
等着我。
我来了。
3.
车有了,但油表盘的指针,已经指向了红色的警告区域。
我必须在燃油耗尽前,找到补给。
天亮了,酸雨停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时,我看到前方停着一辆巨大的油罐车。
旁边还有几辆越野车,七八个男人围在车边,手里都拿着砍刀和钢管,一看就不是善茬。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正一脚把一个瘦弱的男人踹倒在地,抢过他手里半个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