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头痛欲裂。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仿佛有人用钝器重重击打过我的太阳穴,
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剧烈的抽痛。我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而是一顶暗红色的纱帐。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若有若无的檀香。这是哪里?我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一张老式梳妆台,一个掉了漆的衣柜,窗前摆着一张书桌。
所有家具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更让我震惊的是自己的身体——纤细的手腕,
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臂,以及垂到胸前的乌黑长发。这绝不是我的身体。二小姐,
您醒了吗?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一个扎着麻花辫、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推门进来。
老太太让您收拾一下,今晚家宴可不能迟到。二小姐?家宴?我在拍古装剧吗?
女孩见我一脸茫然,急忙补充,大小姐特意吩咐了,今晚的家宴要考校您的才艺,
您...您要不找个借口推了吧?听说她请了音乐学院的金教授来,
明摆着要让您难堪...我头痛得更厉害了,大量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安宁,
十八岁,安家流落在外多年的二小姐,刚被从乡下接回来不到一周。安家是音乐世家,
祖上出过宫廷乐师,近代以来多位家族成员在音乐界享有盛名。而安宁,
由于从小在偏远农村长大,连钢琴都没摸过几次。而我,林悦,二十七岁的流行歌手,
本该在 2023 年的个人演唱会后庆功宴上畅饮香槟,
现在却困在这个九十年代的少女身体里。穿越?借尸还魂?无论叫什么,
这超自然的现象确实发生了。二小姐?您没事吧?女孩担忧地问。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帮我梳洗吧。既然暂时回不去,只能先扮演好安宁的角色。
我倒要看看,这个安家大小姐能玩出什么花样。2傍晚,我被引到安家主宅的宴会厅。
红木长桌旁已经坐满了人。上首是一位满头银发、面容严肃的老太太,
想必就是安家的掌权人—安老夫人。她右手边坐着一位气质雍容的中年女子,
是安宁的大姑安慧。左手边空着一个位置,然后是几个我不认识的男女,
看样子都是安家的亲戚。安宁来了,快坐吧,就等你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妆容精致,穿着当下最时髦的连衣裙,
嘴角挂着看似亲切实则讥讽的微笑。根据记忆,这就是安家大小姐—安雅。
我默默在空位上坐下,对面正好是安雅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安宁刚回来,
很多规矩还不懂,让大家久等了。安老夫人开口,语气平淡却自带威严。安慧笑了笑,
妈,安宁在农村吃了不少苦,能回来就是福气。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家宴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诡异的气氛中进行。我尽量少说话,默默观察着每个人,
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搜集信息。安家是典型的传统大家族,重视面子与规矩。
安老爷子早已过世,现在掌权的是安老夫人。安宁的父亲安国栋是安家次子,
常年在外省任职,妻子早逝,这才导致安宁从小被寄养在乡下亲戚家。
而安雅是长安慧的女儿,因其父早逝,随母姓安,从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备受宠爱。
宴至中途,安雅突然放下筷子,笑盈盈地开口,奶奶,听说金教授今天也来了,
不如让我们欣赏一下他的演奏?正好也给安宁妹妹熏陶熏陶,
她以前在乡下恐怕没什么机会听现场演奏呢。席间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谦逊地笑了笑。
安老夫人点头,也好。仆人抬来一架古筝,金教授试了试音,便开始演奏《高山流水》。
技法娴熟,韵味十足,确是大家风范。一曲终了,众人纷纷鼓掌称赞。安雅突然转向我,
听说乡下亲戚也给安宁请过音乐老师?不如趁此机会,让妹妹也表演一段?
金教授正好可以指点一二。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心中冷笑。
安雅明知安宁几乎没接受过任何音乐训练,这是存心要我当众出丑。安老夫人微微皱眉,
但并未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她不知道的是,这具身体里现在住着一个职业歌手的灵魂。
古筝也是我自幼练习的乐器之一,虽然成为职业流行歌手之后,技艺有所荒废。
但是我自诩不亚于安雅的水平。但是安宁自幼成长在乡下,并未接受过任何乐器的培训。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微微鞠躬。对不起,古筝我确实不会。下面,我清唱一首,
希望大家喜欢。安雅眼中闪过计谋得逞的得意,假意关心,唱歌也好,
不过最好是古典些的,符合咱们安家的品味。我微微一笑,走到厅堂中央。没有伴奏,
没有麦克风,只有满堂质疑和看戏的目光。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清唱。
你是遥遥的路,山野大雾里的灯...我是孩童啊,走在你的眼眸…
你是明月清风,我是你照拂的梦…见与不见都一生,与你相拥…
我选择的是 2020 年代的红歌《如愿》。这首歌既有古典韵味又富有现代情感表达,
歌词意境深远,旋律优美动人。作为专业歌手,我懂得如何用声音营造氛围,
如何用情感打动听众。当我开口的瞬间,整个宴会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没有伴奏的清唱反而更考验歌者的功力,每一个音符,每一个转音,
每一句情感处理都***裸地展现在听众面前。我投入了全部情感,
仿佛这不是一场被迫的表演,而是真正想通过歌声传达什么。歌声在厅堂中回荡,
穿透每一个人的心灵。当我唱完最后一句,缓缓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满堂震惊的表情。
安雅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金教授激动得站了起来。这、这是什么歌?
从来没听过!这种作曲方式,这种唱法...太独特了!安老夫人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
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如愿》,奶奶。我轻声回答。
如愿...老夫人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深邃地看着我,你从哪里学来的?
我早有准备。在乡下时,有位老先生教的,他说是他自己写的歌。
模糊来历是最安全的选择。老夫人点点头,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道,很好,
你有这份天赋,不该被埋没。从明天起,跟金教授系统学习音乐。安雅急忙插话,奶奶,
这不合规矩吧?金教授可是...安家我说了算。老夫人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安宁有这份才情,不该被耽误。明天就开始上课。她转向我,目光中多了几分温度,
来吧,坐到我身边来。在安家,这就是明确的信号—安宁,这个刚刚归来的野丫头,
获得了安家最高权威的认可。安雅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3随后的日子里,
我逐渐适应了九十年代的生活和安宁的身份。安老夫人说话算话,
我真的开始跟金教授学习音乐。令人惊喜的是,
九十年代的音乐教育与我的现代知识形成了奇妙互补。金教授惊讶于我无师自通
的乐理知识和独特的演唱技巧,我则从他那里学到了扎实的传统音乐功底。
安雅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她的第一次报复来得很快。那是在一次家族聚会上,
安老夫人让我展示最近的学习成果。我选择弹奏一首简单的钢琴曲《献给爱丽丝》,
这是金教授最近教我的。当我走到钢琴前坐下时,立即察觉到不对劲——琴凳被人调得过高,
让我必须别扭地抬起手臂才能触键。我立刻明白这是安雅做的手脚,
她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我没有声张,而是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坐姿,
利用腰部力量弥补了凳高的不适。演奏过程中,我特意加入了几个装饰音,
将简单的曲子演绎得更加丰富动人。曲毕,安老夫人满意地点头,进步很快,
虽然技巧还生疏,但乐感很好。安雅脸色不佳,却勉强挤出笑容。是啊,
妹妹真是进步神速呢。事后,我找到管家,委婉地提出钢琴维护的问题。
琴凳好像不太稳,能不能请人来看看?万一哪天有重要客人来演奏时出问题就不好了。
管家立即派人检修,从此所有乐器都会定期检查。安雅知道后气得摔碎了一个花瓶,
却无话可说。第二次刁难发生在一个雨天。安家要参加一个重要的音乐会,
安老夫人特意为我准备了一套淡蓝色的礼服。然而就在出发前半小时,
我发现礼服被人用剪刀剪破了好几处。时间紧迫,我当机立断,
找来针线将剪破的地方巧妙缝合,并在破损处缝上几朵手工制作的绢花,
反而让原本普通的礼服变得别致起来。当我穿着改造后的礼服出现在大家面前时,
安雅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这衣服怎么和原来不太一样?她故意问。我微笑回应,
我觉得原来的设计太简单了,就加了点装饰。姐姐觉得好看吗?安老夫人赞赏地点头,
很有创意,比原来更显气质。音乐会上,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我的独特礼服,
甚至有人来打听是哪里定做的。安雅一整晚都板着脸,几乎没说话。
最惊险的一次是安家举办的音乐沙龙。安雅特意安排了几个音乐学院的尖子生表演,
最后突然提议让我也即兴演奏一首以助兴。她故意给我一架音准有问题的钢琴,
以为这样我就无法表演。幸好我受过严格的耳音训练,立即发现了问题。我微笑着起身,
钢琴似乎需要调音了。不如我用古筝吧,最近刚跟金教授学了一曲。
其实我私下练习古筝只有两周时间,但凭借多年的音乐功底和肌肉记忆,
我勉强完整演奏了一首简单的《渔舟唱晚》。虽然技法生疏,但情感饱满,
反而显得真挚动人。演出结束后,安老夫人罕见地当众称赞了我,技巧可以练习,
但音乐感知力是与生俱来的。安宁有天分。那天晚上,我回到房间,
发现桌上多了一本精美的乐谱本和一支钢笔—老夫人的赏赐。这在安家是极高的荣誉。
渐渐地,家族中人看我的眼神变了。从最初的同情或轻视,变成了尊重甚至钦佩。
连一向严肃的大姑安慧也开始主动关心我的学习生活。4然而就在我觉得已经站稳脚跟时,
安雅使出了最狠毒的一招。她不知从哪找来我在乡下时的远房表亲,一个粗俗不堪的男人,
让他在家族聚会上公然声称与我有婚约,还拿出伪造的书信作为证据。那男人一口乡音,
言行粗鄙,在精致的安家客厅里显得格外刺目。他大声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