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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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大巴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颠簸了整整四个小时后,终于喘着粗气,停在了路的尽头。

林薇提着简单的行李下车,一股混合着青苔、河水与潮湿木头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她记忆深处“家”的味道,却比记忆中更加沉闷压抑。她站在一块斑驳的木牌前,上面用褪色的墨迹写着三个字:无心镇。

小镇似乎被时间遗忘,与她刚离开的喧嚣都市隔着一个世纪的距离。青石板路被经年累月的脚步磨得光滑如镜,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泛着幽冷的光。两旁是歪歪斜斜的木结构老屋,黑瓦白墙,许多窗户都黑洞洞的,像是失去神采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几声零落的狗吠从深巷中传来,更衬得镇子空旷寂静。偶有行人,也都穿着深色衣服,步履匆匆,他们投来的目光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疏离,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后便迅速移开,仿佛多看几眼就会沾染上什么麻烦。

林薇拉了拉外套的领口,一种莫名的孤寂感裹挟着细雨带来的寒意,丝丝缕缕地渗进心里。母亲一周前那通哽咽的电话言犹在耳:“小薇,回来吧……老宅不能没人。而且,你外婆她……”话没说完,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外婆病重,家里那栋世代相传、如今已空置多年的老宅“听雨楼”也需要有人打理,这两个理由足够充分,足以让她暂时告别那份做得并不开心的工作和那座令人窒息的城市。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深处,她或许也是在逃离什么。

她循着模糊的记忆,踩着湿滑的石板路向镇子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房屋越发稀疏,人声愈发罕至,唯有雨声和脚下潺潺的流水声——一条小河沿着街道一侧的石槽静静流淌,水色深碧,望不见底。

终于,她在一条窄巷的尽头看到了那栋房子。

它比周围的建筑都要高大些,也更显破败。黑黢黢的木质结构在经年风雨侵蚀下呈现出一种近乎腐朽的深灰色,飞檐翘角,依稀能辨出昔日的风姿,如今却只挂着蛛网与岁月的尘埃。一块同样颜色的牌匾斜挂在门楣上方,墨迹暗淡,只能勉强认出“听雨楼”三个字的轮廓。

整栋楼临河而建,后半部分甚至用木柱支撑在水面上,像一个疲惫不堪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凝视着深绿色的河水。

这就是她童年假期曾居住过的地方,记忆中总是充满阳光和外婆哼唱的古老歌谣。可如今,在铅灰色天空的映衬下,它只显得阴森而沉重。

林薇从包里摸出那把古老的黄铜钥匙,插入锁孔。锁芯发出“咔哒”一声艰涩的闷响,像是极不情愿地被唤醒。她用力一推,沉重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更为浓重的、混合着陈年木头霉味、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若有似无的焚香气味的空气,沉甸甸地涌了出来,让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门内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堂屋,光线昏暗。高高的房梁隐没在阴影里,几缕微光从雕花木窗的缝隙挤进来,勉强照亮空中浮动飞舞的亿万尘粒。家具大多蒙着白布,在白布的间隙里,露出深色木材冷硬的光泽。地面是巨大的青砖,湿漉漉地泛着潮气,踩上去一股寒意立刻穿透鞋底。

墙壁上挂着一些褪色的年画和书法卷轴,内容模糊不清。最显眼的,是正对着大门的一幅巨大的刺绣屏风,上面绣着繁复的吉祥图案,尽管色彩不再鲜艳,但工艺依旧精美,只是那屏风上似乎有一块不规则的焦黑色痕迹,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整栋房子静得可怕,只有雨水从屋檐滴落,敲打在石阶或叶片上的“嘀嗒”声,规律得让人心慌。

林薇放下行李,环顾四周,一种难以言喻的拘束感包裹着她,仿佛这房子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沉默的生命体,正通过无数看不见的触须感知着她的到来。

她走到窗边,想推开一扇窗换换气,却发现窗棂都被木头钉死了。就在她试图用力摇晃窗框时,指尖忽然触碰到一点异样。

她低头,在积满厚厚灰尘的窗台上,有一道痕迹异常干净,像是最近才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擦过。痕迹很细,很长,指向屋内。

她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压下那点莫名的不安,她决定先上楼看看。通往二楼的木楼梯又窄又陡,踩上去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每一步都像踩在痛苦的神经上。

二楼是几间卧室和一个小厅,同样空旷积灰。她推开主卧的门,里面只有一张挂着陈旧蚊帐的雕花大床和一个巨大的衣柜。空气里的霉味更重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铺上自己带来的床单,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雨不知何时变大了,急促地敲打着瓦片和窗户,风声呼啸着穿过老宅的每一个缝隙,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

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手机信号也微弱得可怜。林薇只能早早躺下,在一片绝对的黑暗和嘈杂的雨声中,试图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惊醒。

雨声未歇。

但就在这铺天盖地的雨声间隙里,她清晰地听到了——

嗒…嗒…嗒…

那不是雨声。

那声音来自楼上。

是一种缓慢、沉重、非常有规律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一双湿透了的鞋,在空旷的三楼地板上,一步一步,来回地走着。

林薇全身的血液似乎一瞬间涌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她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骨。

听雨楼是栋老宅,只有三层。她记得很清楚,外婆说过,三楼是堆放杂物的阁楼,已经废弃几十年了,而且没有其他楼梯可以上去,唯一的入口在二楼走廊尽头,用一个厚重的活板门封着,上面还压着沉重的箱子。

根本不可能有人在那上面!

那脚步声停了一下。

紧接着,一种新的声音飘了下来。

像是哭声。

一个女人的,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幽怨而悲伤,被风雨声撕扯得支离破碎,却又无比执着地钻进她的耳朵。

林薇猛地用被子蒙住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恐惧像冰冷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

是风?是老鼠?还是……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和脚步声都消失了,只剩下雨声依旧。

她几乎要说服自己那只是幻觉,是旅途劳顿和环境影响下的幻听。她颤抖着伸出手,想摸到手机看看时间。

指尖却在枕边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完全陌生的东西。

她猛地缩回手,心脏骤停。

借着手机屏幕骤然亮起的微光,她看清了那东西——

那是一只非常旧的绣花鞋,褪色的红色缎面,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图样。

但鞋尖的位置,有一块刺眼的、被火烧过的焦黑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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