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上门挑衅,我被气到流产,独自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护士问我家属呢,
我却在朋友圈看到丈夫和她举杯庆祝的官宣照。他写着:新的开始,余生请多指教。
底下全是祝福。我没哭,只是冷静地拔掉针头,
拨通了那个最贵的离婚律师的电话:我要他,和他全家,身败名裂。从今天起,
别叫我文筝,叫我钮祜禄·文筝。1结婚第十年,南京的梧桐落了又绿,反反复复。
我的爱情,只剩下落叶。指甲抠进真皮沙发的缝隙,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那是我下午刚用进口貂油擦过的。蒋同说,家里的一切都要光鲜亮丽,配得上他蒋总的身份。
可他的身份,配不上我。我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邮件。发件人,宏正律师事务所。
收件人,蒋同的私人邮箱。蒋先生,关于您咨询的婚内财产剥离和无过错方离婚申请事宜,
附件是初步方案,请查收。附件的名字叫重生。他的重生,我的地狱。
邮件来来回回十几封,最早的一封是三个月前。就在我给他过完三十五岁生日之后。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说,老婆,这辈子有你真好。他的嘴真甜,他的心,真黑。手机屏幕亮了,
是他发来的微信。晚上和客户吃饭,不回去了。汤你自己喝。汤。
我炖了一下午的乌鸡菌菇汤。为了他最近熬夜项目多,我特地托人从云南带回来的上好松茸。
我冷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砂锅里的汤还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香气满溢。
这间房子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曾是我精心营造的爱意,现在闻起来,像慢性的毒。
他外面有人了。这个认知像一把冰锥,猛地扎进我的心脏。证据?太好找了。
他那辆从不许我碰的卡宴副驾,座椅被调到了最靠后的位置。我的身高,根本够不着脚垫。
他衬衫上陌生又廉价的香水味。他洗澡时把手机带进浴室的频率。还有他看我的眼神,
没了温度,只剩下敷衍和程式化的关心。我端起汤锅,慢慢走到水槽边,
手指悬在倒水倾斜的边缘,停住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十年的青春,
我从一个前途无量的插画师,变成了一个只围着他转的蒋太太。他公司的启动资金,
是我爸妈给的。他拿下第一个大项目,是我陪着投资人喝到胃出血换来的。现在他功成名就,
一句没感情了就想让我净身出户?做梦。我把汤倒回砂锅,放回灶上。晚上九点,
蒋同还没回来。我走进我们的卧室,或者说,曾经是我们的卧室。打开他的衣柜,
一排排烫得笔挺的衬衫像受阅的士兵。我在最里面那件灰色衬衫的口袋里,
摸到了一张对折的电影票根。致爱情,一部上周刚上映的烂俗片。日期是三天前,
蒋同说他去上海出差了。座位是情侣座,9排13座,9排14座。这张,是13。
另一张呢?被一个叫阮檬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她的钱包里。这个名字,我看过一次,
就再也忘不掉。是他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二十二岁,青春得像一颗刚滴下露珠的蜜桃。
我在他们公司的家庭日活动上见过,她端着酒杯,怯生生地叫我筝姐。原来早就开始了。
我的婚姻成了一场盛大的诈骗。我关上衣柜,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的闺蜜赵律师的电话。
喂,文筝,这么晚?我声音很平静。盈盈,帮我查个人,还有,
把我们婚后所有共同财产的流水都整理出来。我需要蒋同每一笔超过一万块的开销记录,
特别是最近半年。最后,帮我推荐一个南京最好的私家侦探。
赵盈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文筝,他……?对。我打断她。
你被他发现了?不,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打算……
我的视线落在梳妆台的抽屉上,那里放着我备孕时吃剩下的叶酸。突然,
一个疯狂的念头从心底冒了出来。像黑夜里唯一的火苗。你想走?可以。你想带着我的一切,
和别的女人重生?蒋同,我偏不让你如愿。我给你这场盛大的骗局,再添一把火。
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在这段婚姻里。我对赵盈盈说:我现在不打算做什么。
我要给他一个,我们都无法拒绝的惊喜。挂了电话,我走进了浴室。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眼底却燃着两簇幽暗的火。我拉开抽屉,没有去拿那瓶叶酸。
而是拨通了另一个电话。那是我大学同学的号码,他现在是市生殖中心的副主任。三天后,
我拿着一张B超单回到家。蒋同也在。他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
角落印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字。他还没开口。我走过去,没有看那份文件,
而是把那张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纸,放在他面前。蒋同。我看着他的眼睛,
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微笑。那个笑一定很难看。我怀孕了。四周加三天。蒋同的表情,
在一瞬间经历了震惊、错愕、挣扎、愤怒。最后,一切都归于死寂。他猛地站起来,
协议书被他带起的风刮到地上。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肚子,像在看一个怪物。我没躲,
坦然地迎接着他的审视。这个孩子,就是我最后的筹码。也是我给他准备的,最甜美的砒霜。
良久,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每个字都带着冰碴。文筝,你算计我。2我算计你?
我笑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蒋同,你看看你脚下的那份文件,
我们到底是谁在算计谁?我指着地板上那份刺眼的离婚协议书。上面他早已签好了名字,
龙飞凤舞,没有一丝犹豫。我甚至能猜到里面的内容,无非是我自愿放弃一切,
换取自由身。他被我的话噎住,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目光从我的肚子移到我的脸上,
那里面满是审视和不信任。这个孩子……是你的。我打断他,
要不要去做亲子鉴定?我随时奉陪。就用你藏在浴室柜最里面的那根电动牙刷头,
上面的DNA,应该够用了吧?那根牙刷头,不是我的,也不是他的。
蒋同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没想到我知道这么多。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对他百分之百信任,
他说月亮是方的我都会点头的蠢女人。客厅陷入了死寂。只剩下墙上那只昂贵的欧式挂钟,
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像在为我失败的婚姻倒计时。最终,蒋同先败下阵来。他走过去,
弯腰,捡起那份离婚协议书。然后,当着我的面,一点,一点,把它撕得粉碎。纸屑像雪花,
纷纷扬扬地落在光亮的地板上。他走到我面前,伸手,似乎想抱抱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婆,
别闹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有了孩子,我们就是完整的一家。说完,他拿起手机,
走到阳台。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烦躁地走来走去,然后挂断电话,
发了很长一段语音。不用猜,电话那头是阮檬。那天晚上,蒋同搬回了主卧。
睡在king size大床的另一侧,离我足有一米远。我能闻到他身上还没散干净的,
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味道。整整一夜,我们背对背,无人入眠。战争开始了。不是我和蒋同,
而是我和阮檬。蒋同似乎真的回归了家庭。他亲自下厨给我做孕妇餐,
尽管连糖和盐都分不清。他给我买最贵的燕窝补品,堆满了整个冰箱。
他甚至推掉了一切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他对我笑,对我好,
体贴得像个完美的丈夫。在外人看来,我们恩爱如初。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碰都不碰我。他的关心,只停留在我的肚子上。我的手机,成了阮檬的主战场。每天,
我都会收到她用不同小号发来的信息。有时是一张图片,蒋同送她的新款手链,
背景是卡宴的方向盘。筝姐,这款链子你说配我这个年纪,是不是有点老气了?
有时是一段音频,里面是她娇滴滴的声音,和蒋同低沉的笑声。同哥,你说你太太做的饭,
真的有我给你点的外卖好吃吗?最恶毒的一次,她发来了一张彩超图。
时间显示是一个月前。那个已经成型却死去的胎儿。配上文字:筝姐,你说,它要是活着,
该叫我妈妈,还是叫你大妈呢?同哥都想好名字了,叫蒋念檬。可惜了。她掐准了时间,
掐准了蒋同永远看不到这些。她知道我不敢闹。为了孩子,我必须忍。我没有回复任何一条。
只是冷静地截屏,保存,归档。每存一张,我心里的恨意就浓一分。这些都是我的弹药。
现在还不到开火的时候。三个月的时候,孕吐反应特别厉害。我趴在马桶边吐得天昏地暗。
蒋同站在门口,皱着眉递过来一杯水。他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按了静音,
对我说是公司打来的。然后转身进了书房,关上了门。我撑着墙站起来,吐到虚脱。
那扇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他的声音,却隔绝不了我的屈辱。我拿起我的手机,
拨通了赵盈盈的电话。盈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查到了。赵盈盈的声音很严肃,
蒋同半年前注册了一家信息科技公司,法人不是他,是一个叫阮强的人,
你猜这个阮强是谁?我扶着墙,冷冷地说:阮檬的亲哥哥,对吗?你怎么知道?
猜的。她花钱那么大手大脚,不像一个实习生的消费水平。不止。赵盈盈继续说,
他还通过境外账户,陆续给你婆婆王淑芬转了三百万。这些资金,
最后都流向了一个新开的楼盘账户,购房人写的……也是阮檬的名字。呵,房子都买好了。
真是计划周详。他给我演着深情丈夫的戏码,背地里却把我当傻子一样,掏空我的家,
去筑他们的爱巢。证据都保留好了吗?我问。放心,每一笔流水都有记录。文筝,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这里面跳动着的,是我全部的希望,
也是我复仇的最后一道屏障。再等等。等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3天气越来越热。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蒋同的好丈夫角色扮演得越发炉火纯青。
他甚至会陪我去做产检,在医生面前握着我的手,一脸幸福地听着胎心。走出诊室,
他的手就会立刻松开,脸上虚假的笑容也瞬间消失。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牵线木偶,
陪着他在人前演戏。可这戏,我心甘情愿。孩子六个半月的时候,是个周六。
蒋同说约了朋友吃饭,要晚点回来。我没戳穿他。他口中的朋友,无非就是阮檬。我扶着腰,
在阳台给我的兰花浇水,门铃响了。打开门,是阮檬。她穿着一条紧身的白色连衣裙,
年轻的身体凹凸有致,脸上化着精致的妆。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她冲我笑得天真无邪,
筝姐,听说你怀孕辛苦,我来看看你。她那双眼睛,却像蛇一样,
在我隆起的腹部上扫来扫去。不欢迎吗?她说着,就自顾自地挤了进来,
换上了蒋同给她备在门口的粉色拖鞋。那是我的尺码。我没说话,只是关上了门。把我和她,
困在了这个名为家的斗兽场里。她把果篮放在茶几上,然后旁若无人地在沙发上坐下,
环顾四周。筝姐,这个家还是老样子啊,真温馨。就是有点……太安静了。
她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那是我和蒋同结婚纪念日买的。不像我和同哥的那个家,
我们俩啊,总是闹哄哄的。他总喜欢从背后抱着我,挠我痒痒。
我走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手有些抖。有事说事。没事啊,
就是来关心关心姐姐你嘛。她嗲声嗲气地说,同哥总说,对你只有责任了,让我多体谅。
我就想来看看,是什么样的责任,能让他宁愿每天晚上对着你这张黄脸婆的脸,
也不回家陪我。字字句句,都是诛心的刀。我握着水杯,指节发白。我不能动怒,
医生说孕妇情绪波动对胎儿不好。我深吸一口气,看完了吗?看完就请你离开。
别急呀筝姐。她突然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恶毒的笑意。你不好奇,
为什么蒋同非要等你生下这个孩子吗?我看着她,没说话。因为他妈找人算过了。
说这个孩子,旺父。只要他平安生下来,蒋同的公司就能上市。至于孩子的妈是谁……
她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一个生了孩子就没了用处的下蛋母鸡,你觉得蒋同还会要吗?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我的孩子,只是他通往康庄大道的垫脚石。
是他的一个工具,一件祭品。我死死地盯着阮檬,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要倒流。就在这时,
门开了。蒋同回来了。他看到阮檬,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檬檬,
你怎么来了?阮檬立刻换上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眼泪说来就来。同哥,
我……我想你了。我听说姐姐怀孕辛苦,想来看看,可是姐姐好像不欢迎我。
蒋同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看向我,眼神里满是责备。文筝,你又在闹什么?
檬檬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简直要气笑了。在这个家里,闯入者楚楚可怜,
我这个正妻反而成了不懂事的疯子。蒋同,你让她滚。我的声音发颤,现在,立刻,
马上。你!怎么了嘛同哥。阮檬站起来,走到蒋同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示威地看着我。筝姐可能只是孕期情绪不好。同哥你别生她的气。
多完美的表演。一字一句都在火上浇油。够了!我终于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大,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扶住桌子,脸色发白。蒋同!
今天你要是还认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让她滚出去!否则……我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否则我们就一尸两命!我说出了一句最蠢,
也最狠的威胁。我以为,他至少会在乎这个能旺父的孩子。我赌他内心深处,
还残留着一丝人性。我赌输了。蒋同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他看着我,
就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他轻轻拍了拍阮檬的手,柔声说:乖,你先出去,
到车里等我。阮檬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临走前还回头给了我一个胜利的眼神。然后,蒋同转过身,走向我。我以为他会来安抚我。
可他只是从我身边,径直走了过去,头也不回。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文筝,你闹够了没有?不可理喻。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他追她去了。在他心里,我的威胁,我的痛苦,我肚子里他亲生的骨肉,
都比不上那个女人一滴伪装的眼泪。十年感情。一尸两命。原来都只是笑话。
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在里面反复搅动。我撑不住了。
扶着桌子的手一滑,整个人摔在冰冷的地板上。一股热流,从我的腿间涌出。鲜红的,
刺眼的,像开在绝望之上的花。我最后的筹码,没了。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拿手机。
视线渐渐模糊,只看到地板上那摊蔓延开的血迹,像一幅讽刺的抽象画。一条命。两条路。
我的路,被他亲手堵死了。4意识恢复的时候,鼻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天花板,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像一个纯白的囚笼。我动了动手指,手臂上插着针管,
冰冷的液体正一滴滴流进我的血管。小腹空空荡荡的,那种坠痛感还在,却像挖掉了一块肉,
只剩下巨大的空虚。孩子没了。那个我寄予了全部希望,用来当作武器和盾牌的孩子,没了。
一个护士走进来,看了看输液袋。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要冒火。
水……护士给我倒了杯水,扶着我喝下。你家属呢?手术同意书还没签呢。
我自己签。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护士愣了愣,最终还是把手术同意书和笔递给我。
我撑起身体,在患者或家属签名那一栏,一笔一划地写下我的名字:文筝。护士出去后,
我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没有一个未接来电。没有一条关心我的信息。蒋同,
仿佛从我的世界里人间蒸发了。不,他没有。闺蜜赵盈盈发来了一张截图。是蒋同的朋友圈,
半小时前发的。他和阮檬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里,背景是南京璀璨的夜景。两人举着红酒杯,
头靠着头,笑得无比甜蜜。配文:新的开始,余生请多指教。@阮檬
底下评论区一片祝福。恭喜蒋总!郎才女貌!什么时候喝喜酒?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手指一遍遍地放大,看清了蒋同眼里的爱意,
看清了阮檬脸上的得意,看清了他们无名指上那对闪瞎眼的对戒。
我流产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在和别的女人庆祝新的开始。
我签下那张冰冷的手术同意书时,他在许诺别人余生。我的心,像被放在干冰上,
一点一点,冻成了坚硬的石头,然后碎裂成粉末。疼吗?已经不疼了。是麻木,是空洞,
是无边无际的寒冷。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因为绝望而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在那张冰冷的病床上躺了三天。蒋同一次都没出现过。只有赵盈盈每天下班来看我,
给我带吃的,帮我擦身体。她看着我一言不发的样子,心疼得直掉眼泪。文筝,你别这样,
你骂出来哭出来都好,别憋着。我摇摇头。对一群死人,有什么好哭好骂的?在我心里,
蒋同已经死了。随着我的孩子一起,被埋葬在了那个血色的下午。第三天,我可以下床了。
我扶着墙,慢慢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人间烟火,突然觉得很不真实。就在这时,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是蒋太太吗?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
我听出来了,是我的婆婆,王淑芬。我有什么事吗?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警告你文筝,我儿子和檬檬是真心相爱的,你别不知好歹地缠着他!孩子没了正好,
省得是个赔钱货。我们蒋家丢不起这个人。你要是识相,就拿着钱赶紧滚。否则,
我让你在南京待不下去!句句恶毒,像淬了毒的钉子。换作以前,我大概会气得浑身发抖。
可现在,我只觉得可笑。说完了吗?王淑芬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冷静。
我轻轻笑了一声。王阿姨,你也提醒我了。替我转告蒋同。
准备好接我的律师函吧。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拉黑。然后,
我找出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拨了出去。那是我早就托赵盈盈找到的,一个手段狠戾,
专打离婚官司,号称婚姻终结者的律师。我当初留下这个号码,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现在,万一来了。喂,是赵律师吗?不,我说错了。我应该说,喂,赵律师吗?
我重新拨通那个号码。喂,是张律师吗?电话很快被接通,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声响起。
你好,我是张楠。张律师,你好。我是文筝。我深吸一口气,
看着窗外照进病房的第一缕阳光,那光没有温度。我要离婚。我要他,还有他全家,
身、败、名、裂。从今天起,别叫我文筝。叫我,钮祜禄·文筝。我挂掉电话。
然后慢慢拔掉了手上的针头,血珠从针孔里冒出来,我用棉签按住,一点都不觉得疼。
我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的女人。她看起来真陌生。我对着镜子,
扯出了一个笑。笑容扭曲,眼神淬着毒。旧的文筝,已经在手术台上死掉了。现在活着的,
是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只为复仇的恶鬼。5出院那天,天色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
我没让赵盈盈来接,自己打了辆车。回到那个我曾称为家的地方。钥匙插进锁孔,
拧开门。满屋狼藉。我和蒋同的结婚照被扔在玄关的地毯上,玻璃碎了一地,
照片上我笑靥如花的脸,被划得支离破碎。客厅里,我精心挑选的装饰画,
我亲手养护的绿植,全都不见了。沙发上扔着不属于我的女士外套和高跟鞋。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这个家,已经被新的女主人占领了。动作真快。
我面无表情地绕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走进卧室。衣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我的衣服被扔了一地。
属于蒋同的衣物,连同他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一起消失了。他们以为,
这样就能抹掉我存在过的痕 迹。天真。我在一片狼藉的书房里,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书架最顶层,一本厚重的《百年孤独》里,藏着一个微型录音笔,还有一个U盘。
这是我发现蒋同有异心之后,就悄悄放下的。过去那几个月,
它忠实地记录下了他每一次和阮檬的通话,每一次和律师密谋如何转移财产的细节。
我检查了一下,东西还在。很好。正当我准备离开时,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是我的婆婆,王淑芬,以及挽着她胳膊,小腹微隆的阮檬。阮檬穿着我的居家服,
脸上带着胜利者的骄傲和对我这个失败者的不屑。呦,这不是文筝吗?怎么,
死了没几天就回来招魂了?王淑芬尖着嗓子说,眼里的刻薄像是要溢出来。
阮檬假惺惺地扶住她,阿姨您别动气,对宝宝不好。然后她看向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笑得得意。筝姐,别怪我们没提前通知你。实在是同哥太心急,想早点把这个家,
打扫干净,迎接新的主人。我也怀孕了,医生说是儿子。以后啊,这里就是我和同哥,
还有我们宝宝的家了。她刻意强调儿子两个字。王淑芬一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听见没有,文筝!是儿子!我们蒋家的大孙子!不像你,肚子不争气,连个种都保不住!
我静静地看着她们俩。像在看一场拙劣的滑稽戏。原来一个人不要脸的时候,
真的可以这么面目可憎。我没有像她们预想中那样崩溃哭喊,或是上前撕打。
我只是掏出手机,靠在书架上,慢悠悠地打开了一个APP。
那是我提前在家里各个角落安装的微型摄像头。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