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是早上送沈老先生来复查,顺便带一份刚出炉的三明治;有时是晚上“路过”公寓楼下,手里提着新鲜的水果;有时是林深值夜班,他会发信息来,问一句“忙完了吗”。
林深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到沈知珩的刻意。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的人生轨迹一首很清晰:考上医学院,成为外科医生,治病救人,按部就班,从没想过会有什么意外。
沈知珩的世界和他截然不同,那是一个充满商业谈判、资本运作、觥筹交错的世界,像另一个维度的光怪陆离,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踏进去。
这天林深休班,难得有空整理房间。
他翻出一个旧相册,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和母亲的合影。
照片上的母亲笑得温柔,抱着年幼的他,背景是老家院子里的桂花树。
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眼眶有些发热。
母亲在他读大学时因病去世,从那以后,他就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医学上,好像只有不断地救死扶伤,才能填补心里的空缺。
门铃忽然响了,林深擦了擦眼睛,开门看到沈知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纸箱。
“刚从老家回来,带了点特产,给你尝尝。”
箱子里是些包装精致的糕点,还有一瓶桂花蜜。
“我老家院子里有棵老桂花树,每年都能酿不少蜜。”
沈知珩解释道,“看你好像喜欢甜食。”
林深看着那瓶桂花蜜,忽然想起母亲也喜欢用桂花蜜泡水喝。
他接过箱子,低声道:“谢谢。”
沈知珩看到他泛红的眼眶,没多问,只是说:“我能进去喝杯水吗?”
林深侧身让他进来。
沈知珩看到茶几上的相册,目光顿了顿,没去看照片,只是端起水杯慢慢喝着。
“林医生,周末有空吗?”
“应该有空。”
“我朋友的画廊有个画展,一起去看看?”
沈知珩的语气很自然,像是在邀请一个老朋友。
林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画展在城郊的一栋老别墅里,展出的大多是抽象画,色彩浓烈,线条张扬。
林深看得有些吃力,沈知珩却好像很懂,指着一幅蓝色调的画说:“这幅画叫《孤岛》,画家想表达的是现代人的精神困境,看似热闹,实则孤独。”
林深看着画里那些扭曲的线条,忽然觉得沈知珩说的好像是自己。
他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值班、一个人面对手术台上的生死,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常态,可沈知珩的出现,却像一束光,照进了他封闭己久的世界。
“你好像很懂画?”
林深问。
“以前学过几年。”
沈知珩笑了笑,“后来家里不同意,就改学商科了。”
“有点可惜。”
“不可惜,”沈知珩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没学商科,可能就遇不到你了。”
阳光透过画廊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沈知珩的脸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林深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慌乱地移开目光,假装去看旁边的画,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他知道,有些东西,己经在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