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有些发白。
白狼。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三年前,东南亚,“公司”海外行动部最锐利的两把尖刀:“阎罗”秦风,“白狼”白琮。
一起在金三角的雨林里啃过压缩饼干,一起在雇佣兵的围追堵截下杀出血路。
他曾经以为,白狼是能把后背交出去的兄弟。
首到三年前那场针对南美大毒枭的“清道夫”行动。
任务简报是假的。
接应点埋伏的是重火力。
他带着小队一头扎进了死亡陷阱。
最后时刻,通讯频道里只剩下电流的杂音,以及白琮那声模糊不清的、带着某种奇异冷静的叹息:“秦风,别怪我,位置不同了。”
位置不同?
所以,就能用兄弟的血染红自己的顶戴?
冰冷的杀意如同毒蛇,从心脏最深处蜿蜒而上,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枷锁。
秦风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了藏在腰间的博伊刀刀柄。
现在,只需要一次突击,他有七成把握能在那些行动队员反应过来之前,割开白琮的喉咙。
——但然后呢?
杀了他,除了泄愤,只会彻底暴露自己,引来“公司”不死不休的疯狂追杀。
他现在不再是那个拥有整个后勤团队支持的“阎罗”,他是一条孤狼。
复仇,需要的是耐心和刀子,而不是匹夫之怒。
秦风缓缓松开了刀柄,呼吸重新变得悠长而冰冷。
他像一块彻底融入黑暗的岩石,只有眼睛记录着一切。
殡仪馆内,隐约传来几声短促的、类似物品倒地的闷响,很快重归寂静。
那些专业“清洁工”的效率高得吓人。
几分钟后,行动队员陆续出来,其中一人走到白琮身边,低声汇报:“白队,检查过了。
保安亭有短暂冲突痕迹,目标己经撤离。
身份确认,是本地一个小混混,叫王波,吓破了胆,说不出有用信息。
冰柜里的通讯器被取走了。”
白琮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毫不意外。
他弹了弹烟灰,目光随意地扫过停车场,甚至有那么零点几秒,仿佛无意地掠过了秦风桑塔纳藏身的黑暗角落。
秦风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被发现了?
不,是首觉?
还是试探?
白琮的嘴角似乎又勾起那抹令人讨厌的弧度,他收回目光,拉开车门:“收队。
通知本地‘眼线’,把网撒出去。
一只老鼠都别放过。”
三辆商务车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雨更大了。
秦风没有立刻离开。
他在车里坐了足足十分钟,确认对方没有杀回马枪的迹象,才缓缓发动车子,却没有开往市区,而是朝着更偏僻的城郊结合部驶去。
路上,他用那部诺基亚手机联系了老猫。
“我见到白琮了。”
秦风开门见山,声音冷硬。
电话那头的老猫倒吸一口凉气:“我靠!
那条毒蛇怎么亲自出马了?
‘公司’对你这么重视?
不对……风哥,三年前那事,难道他……***不离十。”
秦风打断他,“别说废话。
两件事:第一,给我弄个绝对干净的新身份,越快越好;第二,查清楚白琮最近半年的所有动向,尤其是资金往来和接触过哪些神秘人。”
“明白!
妈的,这是要掀桌子了!”
老猫的声音带着兴奋和紧张,“风哥,你需要落脚点吗?
我有个地方……不用。”
秦风拒绝得干脆利落,“从现在起,我们单线联系,没有我的指令,你绝对不要主动找我。
白琮鼻子很灵,别把你搭进去。”
挂了电话,秦风将车停在一个废弃的修车厂后面。
这里是他提前物色好的几个临时藏身点之一。
他需要好好想想。
白琮的出现,将一场简单的逃亡,变成了扑朔迷离的复仇。
那条神秘短信,是第三方势力?
还是……白琮自导自演的猫捉老鼠游戏?
——他拿出那部诺基亚手机,屏幕幽幽亮着。
他尝试性地编辑了一条短信,收件人是那个空号:你是谁?
想要什么?
几乎是在信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屏幕一闪,回复赫然出现,内容却让秦风脊背发凉: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以为三年前死掉的,只有你的队友吗?
看看这个。
紧接着,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被传输过来——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惊恐万分的脸!
秦风的目光凝固在照片右下角的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上——那是一个他永远忘不了的、属于某个早己解散的国际儿童救助组织的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