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的记忆定格在滚烫的龙血里。 林会长真是挑了个好地方长眠。
周天豪踩着我的断刀,暗红鳞片从他脖颈爬到耳后。剧毒沼龙的胃酸正在腐蚀我的小腿,
但抵不过胸腔里炸开的疼痛——陈默的匕首还插在第三根肋骨下方,
精确避开所有防护符文的位置。远处传来妹妹的哭喊,冰晶凝结的爆裂声却突然被烈焰吞没。
我盯着那柄插在心口的银刃突然笑出声,沾血的牙齿咬碎了藏在舌底的禁咒卷轴。睁开眼时,
油腻的键盘正硌着下巴。草!你他妈吓死老子了!旁边染黄毛的小李猛推我肩膀,
打个瞌睡至于跟丧尸似的抽搐?叫你通宵看《永恒之境》宣传片...
我死死抓住还在冒热气的泡面桶。劣质塑料在掌心变形,烫伤的刺痛反而让我清醒。
网吧挂钟显示3月25日,
灰白墙面上贴着褪色的游戏海报——那个让八十亿人陷入地狱的倒计时,
此刻还剩下71小时58分。喂?中邪了?小李伸手在我眼前晃。
我拍开他的瞬间瞥见自己左手背——六道淡金色疤痕正组成残缺的六芒星,
和重生前被圣剑灼伤的印记分毫不差。抄起外套冲出网吧时,
晨雾里的汽车尾气都是救命的味道。手机银行余额显示四万七,房产证在出租屋床底积灰。
经过城南天桥时,卖煎饼的大婶正用长筷子搅动面糊,
油锅里腾起的热气让我想起妹妹被岩浆吞没前最后的笑。世纪房产中介
的玻璃门撞得风铃乱响。正打哈欠的胖经理被我从转椅上拎起来时,
奶泡还沾在胡子上:林先生是吧?您确定要抵押那套老宅?虽然是郊区但...
四小时内全款到账,佣金翻倍。我把身份证拍在散发着咖啡渍的合同上。
那栋爬满常春藤的破教堂下埋着初期最重要的传送阵,
前世周家正是靠垄断那里积累了第一支亡灵军团。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疗养院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护士长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林小姐今早又试图拔输液管,
她说...告诉她,哥哥下午带樱花酥来。我咬破舌尖才压下颤抖。
公交车摇摇晃晃经过跨江大桥时,左手背的疤痕突然发烫。
隔着三个座位的女孩正埋头刷手机,
新闻标题在视网膜上灼烧——《全球首款脑机接口网游内测倒计时》。
在旧教堂锈蚀的铁门前等到日头西斜,银行到账短信亮起的瞬间,
穿灰西装的秃顶男人恰好从出租车钻出来。这是您要的备用钥匙。
他递来的文件袋沾着烟味,不过建议您明天再来验收,听说这里半夜总有怪声...
我摸着门廊第六块砖的裂痕轻笑。前世十五个顶级公会争夺的光明圣徒转职道具,
此刻正藏在忏悔室那面布满霉斑的镜子后面。当夕阳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彩窗顶端时,
机备忘录逐条确认:备用电源、医疗物资、城南仓库B区23号货柜...夜色吞没城市时,
我在疗养院403病房前站成雕像。门缝溢出的冷气裹着消毒水味,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里,
林雪缩在蓝白条纹被单下的身躯薄得像片雪。今天护士姐姐没收了我的蜡笔。
她转过苍白的脸,睫毛在氧气面罩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哥,我梦见你在火里捡星星。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腕间监测环显示体温35.2℃。前世直到游戏降临第七天,
我才知道她病床边突然出现的冰霜漩涡不是幻觉——那个屠尽北方雪原的永冬女皇,
此刻连翻身都需要借力床栏。明天转院。我把樱花酥掰成小块,我们去海边住段时间。
骗人。她突然咳嗽着笑起来,蓝发丝黏在汗湿的颈侧,你每次说谎,右耳都会红。
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时,我攥着床单的手背青筋暴起。直到夜班护士赶来调整药剂,
我才发现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珠。那些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芒,
六芒星疤痕正随着脉搏明灭闪烁。护士推开我时,带起的风掀开了林雪的病号服袖口。
那道冰晶状胎记在月光下泛起幽蓝,和我记忆中她释放禁咒时的图腾完全重合。
前世她在雪原自爆前夜说的话突然在耳畔炸响:哥,其实那些冰棱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
家属请回避。护士冷着脸拉上隔离帘。我后退着撞上走廊长椅,感应灯在头顶明明灭灭。
手机显示凌晨两点,银行APP里抵押款已经到账——是时候验证那个疯狂的猜想了。
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里打量我沾血的拳头:小兄弟,大半夜去废弃教堂?
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震颤中,我数着窗外掠过的梧桐树。当第十七棵树的树瘤形似恶魔之眼时,
我哑着嗓子喊停车。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司机话音未落,
我已经把三张红钞拍在仪表盘上。穿过齐腰深的荒草时,露水浸透的裤腿贴在皮肤上,
像无数亡魂冰凉的手。教堂尖顶刺破浓雾的模样,和前世被血浸透的那夜毫无二致。
生锈的铁门在推力下发出哀鸣,月光从破碎的彩窗倾泻而下,
在受难像上切割出诡谲的红蓝光斑。我数着地砖走向忏悔室,
第三块松动的木板下果然藏着青铜钥匙——它本该在三天后被拾荒老头当废铁卖掉。
吱呀——霉味扑面而来时,左手背的疤痕突然灼如烙铁。布满蛛网的镜框雕刻着七罪图,
某个醉酒的神父在1937年的日记里写道:午夜镜中人会眨动右眼。
我打开手机电筒对准镜面,光影交错间,受潮膨胀的木板墙显出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缝。
挥拳砸向墙面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碎木屑纷飞中,嵌在夹层的银盒滚落脚边。
盒盖上用拉丁文镌刻的箴言正在渗血:唯有背光者得见真知。把手举起来!
三道刺目车灯穿透彩窗,周天豪的声音混着霰弹枪上膛的脆响。我抱着银盒撞向侧窗,
玻璃碎裂声中和记忆产生恐怖的重叠——前世他围剿我们公会时,
也是这样笑着说:你以为重生是上天的馈赠?砰!铅弹擦着耳廓嵌入石墙,
身后传来猎犬的狂吠。我在墓地碑林间穿梭,潮湿的裹尸布气息从每个毛孔渗入。
当第六次绕过相同的天使雕像时,
我终于摸到那截中空的石柱——这是逃亡者们用三十七条命换来的密道坐标。
地下室的腐臭中混着蜂蜡味,应急灯照亮墙上的血字:不要相信3:33的钟声。
银盒在掌心震动,锁孔形似倒悬的十字架。当我将钥匙逆时针旋转时,
头顶突然传来重物倒塌的巨响。找到你了。周天豪的鳄鱼皮鞋踩在楼梯口,
鳞片已经爬上颧骨,抵押房产,深夜盗墓,我们的林同学是不是...他突然僵住,
枪管指向我怀中的银盒。盒内羊皮卷腾空而起的刹那,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泛黄卷轴上浮动的不是文字,而是流动的圣光。那些光芒化作荆棘刺入左手疤痕,
剧痛中我听见宏大如钟的吟唱:背诵但丁的倒影,在第七个黎明叩响...装神弄鬼!
周天豪的枪口喷出火光。我抱着卷轴滚向石棺后方,铅弹在刻满符文的棺盖上擦出火星。
前世在古籍馆查到的情报突然闪现——这具棺材里沉睡的,正是初代光明圣徒的遗骸。
别动!我将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周天豪的瞳孔骤然收缩。
鲜血顺着刀锋流经羊皮卷的瞬间,整个地下室突然亮如白昼。
那些镌刻在墙面的古老符文次第燃起金焰,周天豪的惨叫声中,他身上的鳞片开始冒烟。
这不可能...他踉跄后退时,我趁机撞开暗门。地下水道的恶臭裹挟而来,
身后传来他野兽般的嘶吼: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污水漫到大腿时,
怀中的羊皮卷突然发烫。借着幽蓝的磷火,
我看见卷轴上的文字正在重组:当候鸟第三次掠过钟楼,跪诵倒置的箴言。
手机在水渍中闪烁,日期显示3月26日——距离游戏降临还有56小时。爬出下水道时,
东方泛起鱼肚白。我在24小时便利店镜子里看到自己浑身血污的模样,
收银员尖叫着按响警铃。狂奔过五个街区后,我缩在拆迁楼的水泥管里打开银盒夹层,
那枚镶嵌红宝石的戒指果然还在。叮——陌生号码的短信跳出来:林先生,
您预订的三十箱压缩饼干已经送达仓库。我嚼着偷来的面包,
2.激活城南防空洞的魔法节点 3.确保小雪在降临时刻接触圣物...晨光刺破云层时,
我站在跨江大桥上看货轮呜咽。左手疤痕突然剧烈抽搐,
身后传来熟悉的香水味——是前世给我下毒的那个女人,此刻她还穿着高中校服。同学,
要帮忙报警吗?她歪头露出酒窝,手机摄像头却对着我破损的衣袖。
我拽过她的马尾按在栏杆上,江风把她伪造的学生证吹成白蝶。告诉周天豪,
他的左肩胛骨下方有块鳄鱼鳞。我贴着她颤抖的耳垂低语,再跟踪我,
我就把你们和境外军火商的交易记录贴满校园论坛。
我在仓库区锈蚀的卷帘门前吞下第三颗止痛药时,
手机屏的裂痕正好划开银行发来的扣款通知。三十个贴着五金配件
的集装箱里藏着足够武装百人的物资,
但此刻最让我焦躁的是防空洞传来的消息——周家施工队今早开始在那片区域铺设电缆。
需要帮忙吗?穿连体工装的老头从叉车上探头,他缺了无名指的右手让我瞳孔骤缩。
前世黑市流传的断指老赵传说突然清晰:这个因私藏军火入狱十年的老混混,
曾在游戏降临首日单枪匹马守住加油站。两百块,帮我把B-23货箱挪到东南角。
我抛着车钥匙走近,他脸颊抽动的瞬间突然暴起,
藏在袖口的三角锉抵住我喉结:条子的眼线?周家养的狗?去年冬至,
你给女儿扫墓时带的雏菊被换成白玫瑰。我任由锐器刺破皮肤,
监控录像在城南分局存档,密码是你女儿生日倒过来。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前世他在审判庭上承认的最后一桩仇杀,此刻还封存在某个警官的加密硬盘里。
当叉车引擎响起时,我摸着渗血的脖颈轻笑——这头孤狼终将成为妹妹最忠诚的护卫。
防空洞入口被三辆挖掘机堵死时,我正蹲在对面天台调试工业无人机。
周天豪戴着防毒面具指挥工人的模样,和前世他活埋三百幸存者的场景重叠。
遥控器震动提示连接成功的瞬间,我按下红色按钮。轰!定向爆破的闷响惊飞群鸦,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里,地底喷涌的蓝光将最近的工人掀翻。周天豪踉跄后退时,
西装内袋掉出的青铜怀表让我呼吸停滞——那是开启恶魔祭坛的十二把钥匙之一,
本该在两个月后才现世。林焰!他突然对着监控镜头嘶吼,鳞片已经覆盖半张脸,
你根本不知道在和什么存在作对...我切断信号的手指微微发抖。前世直到最后决战,
我才知道他背后有更高维度的影子。手腕上的倒计时电子表显示43:17:06,
防空洞深处传来的魔力波动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带着硝烟味的晚风里,
我缩在网吧包厢校对最后的攻略。
论坛私信突然弹出陌生ID的加密信息:他们要在医院纵火。屏幕荧光中,
我捏碎了泡面叉子。夜班护士推着药车经过时,我正把林雪裹在加厚毛毯里。
现在转院会要她的命!主治医师拦在电梯口,胸牌上的周字像淬毒的针。
我掏出私立医院的VIP卡拍在他脸上:你们上周篡改的化验单,足够吊销整个科室执照。
哥...好冷...林雪在副驾驶座蜷成虾米,呼出的白雾在车窗凝成冰花。
后视镜里三辆无牌轿车如影随形,我猛打方向盘冲上应急车道时,
她突然伸手按住我腕间的六芒星印记。幽蓝光芒从她指缝溢出,仪表盘瞬间结满冰霜。
追击者的车胎在冰面上打滑撞向护栏,爆炸的火光中,
我看着她掌心缓缓收拢的冰晶漩涡:什么时候开始的?每次输液都会结冰。
她惨笑着咳出冰渣,护士说我体温太低...其实是怕融化吧?
我扯下围巾裹住她不断滴水的右手,后槽牙咬得生疼——永冬血脉觉醒过早,
意味着她的器官会先于敌人被冻结。郊区别墅的地下室铺满我囤积的发热宝石,林雪昏睡时,
我正用紫外线灯逐寸检查她全身。当肩胛骨浮现出冰霜纹路时,
防盗门突然传来电子锁破解声。惊喜。周天豪倚着门框抛接那枚青铜怀表,
鳞片覆盖的右手指尖滴着黏液,你妹妹的基因序列值三千万美金呢。他身后阴影里,
五个瞳孔泛绿的变异者正在撕扯防弹衣。我将林雪推进密室时,后颈突然划过凉风。
陈默的匕首在离我咽喉半寸处停住,这个未来第一刺客此刻还满脸稚气,
只是眼底的死寂与前世毫无二致。他们抓了我妹妹。他声音像生锈的刀片,
周天豪说你有办法。监控屏幕显示,周家的车队正在包围别墅。
我掰开他颤抖的手指塞进一枚冰晶:这是永冬女皇的眼泪,
能冻结任何契约——包括你妹妹脖子上的炸弹项圈。他消失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还快。
当周天豪踢开地下室铁门时,我正对着那面等身镜倒背《神曲》。
第三个凌晨三点的月光穿透彩窗,镜中人的右眼果然眨了一下。你疯了?
周天豪的嘲笑卡在喉咙里,因为我的倒影正缓缓抽出镜中的火焰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