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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接到紧急电话,我跑回医院全力抢救一名被侵犯的年轻女孩。
刚完成必要检查,身为副院长的老婆却当着患者父亲面怒斥我:
“妇科没有女医生了吗?你检查强度这么高简直就是在患者伤口上撒盐!”
“你老婆我还站这看着呢,你就伸手乱摸,你就这么喜欢摸年轻女孩?”
我被患者家属围上来拳打脚踢,百口莫辩。
院长迅速赶到,为了平息家属情绪,当场宣布将我停职反省。
监控明明显示我全程动作专业规范,一切都是常规必要检查。
但所有人都不信。
医院还要吊销我行医资格,网络上公开道歉。
我直接拒绝,立刻辞职。
放眼望去,整个海市除了我,还真没人能处理这么难的复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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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我一个人坐在所有院领导的对面,接受他们的审判。
张院长拍着桌子:“江景琛,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她不是普通病人,这其中还涉及到刑事案件,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其他几个主任也附和道:“就是的,那女孩本来精神就受到了很大刺激,再被你弄这一出,到现在还在闹自杀呢,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我不卑不亢的对上所有人的目光。
开口反驳道:“对于医生来讲根本没有男女之分,而是救治为首。”
“而且我可以发誓,我做的所有动作都符合专业规范,每一个检查都是为了救治患者打基础。”
“那个女的的伤口并非像之前类似病例那般简单,必须严格检查才能找到出血点,所以,我不认可你们对我无端的指控!”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妻子楚琪深深看了我一眼。
叹气道:“各位,对于你们的话,有一句我需要反驳下。”
“在全世界的医疗机构中,男妇科大夫占比很高,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男医生的水平高于女医生,这时无可厚非的事实。”
看着她为我辩解的样子,我原本心里那股怨气瞬间消散。
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感动。
可下一秒她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但江医生的行为确实触犯了女性隐私,也不需要调什么监控,我就在现场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我是他的妻子,但是本着作为医生的原则,我必须实话实说,我跟他已经一年没有过夫妻生活了,就是因为他的生活作风有问题!”
我脑子瞬间嗡的一声。
我想过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她站中立,不为我辩解,也不落井下石,这在我可理解的范围内。
但却从未想过她会肆意污蔑我。
我刚要起身反驳,会议室大门被猛的推开。
一个医生急匆匆跑进来。
“不好了,那女孩情况很不好,二次大出血,需要进行紧急手术!”
我下意识的起身就要跟他出去。
却被突然冲进来的几个大汉一拳打在脸上。
“妈的!占我妹妹便宜,我打死你!”
女孩母亲也上来狠狠抽了我一巴掌。
“你爹妈怎么能生出来你这么个畜生,我女儿已经够惨了,你竟然还下得去手,我跟你没完!”
就在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银灰色休闲西服,带着金丝边眼镜,嘴角微微上扬。
“抱歉来晚了,病人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来人正是我跟楚琪的大学同学裴学言。
见状楚琪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立刻温柔的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学言,你刚从国外回来不休息几天吗?”
裴学言当我不存在一般,直接揽住她的腰,笑道:“这不是你们医院遇到困难了吗,为你我愿意赴汤蹈火,提前过来报道不算什么的。”
张院长也是一脸喜色的对患者家属介绍。
“这位是我们从国外医院特聘回来的妇科主任裴医生,他的专业操守,我可以拍着胸脯给你们打包票,绝对没问题,就让他给患者手术吧。”
眼见着他转身要走,我焦急的叫住他。
“患者情况很复杂,是复合伤......”
还没等我说完,裴学言就打断我:“江景琛,我做事,不需要你这种不专业的人插嘴。”
“还有,这次我回来要拿回我的一切,包括楚琪。”
2
所有人都被请出去后,我顶着带伤的脸再次坐下,继续接受审判。
张院长转头问楚琪:“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楚琪淡淡道:“这不是有学言来做妇科一把手吗,他的职称就撤了吧。”
“通报批评,降职处理,在网络上公开道歉。”
此刻我的心里反而没了刚才的波澜。
平静的拒绝:“道歉,不可能,我没错。”
她拧了拧眉心看着我:“景琛,我这是在帮你,现在外界舆论已经快压的医院喘不过气了,而且家属那边我一直压着不让他们报警抓你。”
“你难道真的想被吊销行医资格吗?”
“**十岁人了,懂点事吧,作为行政副院长,我真的很难做,这已经是对你最大的维护了。”
看着她口若悬河的模样,我突然就很想笑。
真没想到,权利不仅仅会让男人改变,同样也可以让一个女人变得虚伪。
以前谈恋爱时她并不是这样。
上大学时的她自卑,胆小,却又那么温柔善良。
可一年前,她亲生父母把她认回家,让她进了自家投资的医院当行政副院长之后,她就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
连看我的眼神总是不经意的带上上位者的鄙视。
“楚琪,你不用为难,我会辞职。”
“还有,晚上咱们谈下离婚的事。”
楚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你知道你跟我赌气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没再理会她,起身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
我冷哼一声:“裴学言不是国外的妇科大拿吗,我很想观摩一下他的手术学习学习。”
提到这个名字,楚琪语气瞬间缓和,还掺杂着某种骄傲。
“你确实该好好看看,好认清下自己跟他的差距。”
很快我们就进到了手术室的观摩区。
我旁边的小医生低声跟我说:“这人什么来头啊,刚才当着所有人面说你昨天做那些检查都没必要。”
“而且说那女孩只是简单撕裂伤,缝合慢慢恢复就好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真要是当做简单撕裂伤处理,那很可能这女孩的命都保不住。
我赶紧出言提醒楚琪:“她的伤很复杂,不仅仅是表面撕裂,里面肯定还有更深层的伤口,我昨天检查时就看了,这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侵害案,还有虐待女性器官的可能!”
“裴学言这么做,很容易出人命!”
下一秒,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楚琪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够了,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别诋毁学言!”
张院长也附和道:“我看拿人命开玩笑的是你江医生!既然你想辞职我们也不拦着,你就别在这阴阳怪气说别人不好了,回去准备辞职报告吧。”
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同时关掉手机录音。
3
其实我坚持过来,也是想要尽到告知义务。
只是可惜了那个花一般年纪的女孩,希望她福大命大能挺过去吧。
离开医院后,我直接去了律所起草离婚协议。
出来时,天色已晚,昏黄的路灯映照出我的身影,显得那般孤单。
心头也跟着一阵酸涩。
上学那几年,我省吃俭用帮楚琪交学费。
后来更是花光所有积蓄帮她寻找亲生父母。
没想到她的心里竟一直都藏着那个当初把追到她当做游戏的裴学言。
这时,我手机响起,是刑警队的宋队打来的。
让我过去问几句话。
没想到,竟然在他办公室里看见了楚琪和裴学言。
“江医生,昨晚家属反映太大拦着不让法医近身,所以想问下你昨天说的受害部位有穿刺伤和划伤是怎么回事?”
我如实回答:“是这样的,昨天那个检查我只进行了一半就被打断,但按照记忆,我记得在里面看见过类似铁锈残留的痕迹。”
“我怀疑是罪犯对其进行侵犯后,再次用类似带钉刺的铁棍伸进去所致,但......”
我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裴学言不屑的打断。
“宋队,那女孩根本不存在他说的情况,只是普通外部撕裂伤。”
我反问:“那你怎么解释她内部出血的情况?”
他嗤笑道:“要不说你见识短浅呢,现在国外很多男人都喜欢带那种带稍微有点硬刺的安全措施,提高女性的兴奋度。”
“这女孩才十八岁,内壁薄弱,被划伤点很正常。”
宋队狐疑的看了看他,对法医说:“你尽快配合医生再去做进一步检查。”
楚琪赶紧出言制止:“今天裴医生已经给她做了外部缝合手术,如果现在检查的话,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痛不欲生,咱们就算想尽快破案,也要本着人道主义吧。”
宋队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转而又用眼神询问我的意见。
我摊摊手:“抱歉,宋队,我已经被停职了,但我建议你将刚才的对话形成书面文字让他签字确认。”
从警局出来,我刚想拿出那份离婚协议。
裴学言却先我一步开口:“江景琛,我们今晚有个同学聚会,恐怕得借用你老婆一晚了,不介意吧。”
“哦对了,参加聚会的都是跟我关系好的同学,他们好像都不太欢迎你,就不带你一起去了,毕竟你现在这名声也不适合参加我们的高端局。”
我没理他,只是眼神一直盯着挽住他胳膊的楚琪。
冷笑一声:“祝你们玩的愉快。”
4
这一夜楚琪都没回来,而我也用这一夜将我们所有的过往彻底清空。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去医院递交了辞职报告。
有楚琪在,所有流程一路绿灯,不到一个小时就审批结束。
办完手续后我去了楚琪办公室,将离婚协议递给她。
“签字吧。”
她皱眉瞪了我一眼:“你闹个脾气还准备的挺齐全,买个离婚协议模板花了好几块钱吧。”
“行了,赶紧回家好好反省反省,我这忙着呢。”
我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已经签上了我的名字。
“家里我的东西我已经清空了,签字吧,不然我可以找裴学言分享下以前你在床上是怎么伺候我的,你觉得一个男人听了这个还愿意再理你吗?”
她眼神瞬间变得狰狞:“你敢!行啊,你想离是吧,那就离,到时候别哭着回来求我!”
我笑着拿着签好字的协议走出门。
正好迎面碰上裴学言。
他看着我手中的协议大笑出声:“哎呦,我还以为得多费些功夫呢,没想到你这么弱鸡,我还没出招你就败下阵了。”
“对了,有件事我想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从一年前她就不肯跟你同房了。”
“因为一年前我告诉她,我为她离婚了,没想到她真的为我守身如玉,啧啧,江景琛你还真是可怜。”
我冷哼一声:“我已经不在意了。”
说完我刚要走,就见走廊上紧急推来一个病人,下身全是血。
后面还跟宋队他们。
他跑到我跟前道:“又一个受害者出现了,作案手法跟那个女孩一样,江医生这次我们必须检查清楚!”
就在这时,一个小护士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裴医生,不好了,昨天手术那个女孩腹痛难忍再次大出血!”
裴学言脸色一白半天没说出话。
小护士急了:“你要不行就让江医生去看!”
楚琪在这时出现:“你说什么呢!江景琛已经辞职了,现在跟我们医院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什么是裴医生解决不了的!”
话虽这么说,但一条鲜活生命摆在我面前,我还是想最后再帮一把。
“要不我跟着一起......”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猛的一推,直接滚下楼梯。
上面传来了那女孩父亲的咒骂:“你个畜生!别想再碰我女儿,滚!”
我揉着摔疼的关节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群人。
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从医院走后,我直奔火车站,坐上了提前定好的高铁票回了老家。
我知道那种复合伤,以裴学言的水平根本解决不了。
但我真的尽力了。
剩下的只能是祈祷他们有自己收拾烂摊子的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