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张脸，谁啊？
凌若曦瘫靠墙，眼神散成二维码，死活扫不出内容。
外头学生笑闹散场，走廊的脚步声也由“咚咚锵”变成“嘀嗒——嘀嗒——”，像漏雨的破屋檐。
她这才打了个冷颤：再坐下去，真成冰雕展品了。
“活。”
祖父教过：哪怕只剩一口气，也得先喘给对手听。
她掐掐手心，借疼提神，眼泪被硬生生憋回去——哭能当饭吃？
先照镜子再说。
镜子里的小短毛依旧陌生，眉间拢着一团“别惹我”，可惜底气不足，像被欺负的小鹌鹑。
蓝白条纹宽成麻袋，套她身上活脱脱“牢里一日游”纪念衫。
她扒着窗沿往外瞄，差点给风呛死。
楼下灰地溜滑，不见马粪；铁皮盒子“嗖嗖”乱窜，没马拉，***还冒气；远处大烟囱咕嘟咕嘟吐灰云，像谁煮了一锅坏粥。
总结：没有牛、没有轿、没有糖葫芦——离谱。
窗台上躺着个小布包，救命稻草属性。
她三把两把拆开：•巴掌大的圆镜——照妖镜二号。
•木梳——齿儿稀疏，怀疑是给猫用的。
•手帕——印着“好好学习”，字比脸大。
•几张折纸——官方叫“病历”，鬼画符硬笔字，大意：原主摔楼梯，脑瓜子震成豆腐脑，需躺三天。
•塑料小卡片——大头照+姓名：凌若曦。
“啪”一声，她差点把卡片掰断。
同名同姓？
老天爷偷懒也靠复制粘贴？
信息量过载，CPU冒烟。
她拍拍脑门，给自己下军令：第一步——把“凌若曦”这个人先吃透；第二步——把周围人的嘴堵死；第三步——谁想再让她背黑锅，就等着她反手一个“井底体验券”。
“吱——”门又开。
这回进来的是位西十出头的大姐，藏蓝外套洗得发白，眼角皱纹里夹着风霜，手里铝饭盒“咣当”响。
一瞅她站窗边，大姐三步并作两步：“哎哟曦曦，你咋下地了？
医生让你蹦跶了吗？”
曦曦？
凌若曦秒入戏，垂脑袋、缩肩膀、装鹌鹑——原主标配受惊包。
“我……想透气。”
她嗓子发干，声音压得比蚊子还低。
大姐一腔埋怨被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给噎回去，只剩叹气：“行了，别折腾。
来，把粥喝了。
你爸厂里加班，晚点来；你弟放学还得回去做饭，我赶时间。”
一勺白粥怼到嘴边，米香混着咸菜味，凌若曦肚子当场起义，“咕咚”一口——烫得首跳脚，却舍不得吐。
热粥下肚，活人气才一点点往回窜。
“学习别熬夜，家里己经够热闹了，医药费还得赊账……”大姐边收拾边碎碎念，生活重压全写在“哗哗”晃动的饭盒上。
凌若曦抓住关键词：学生＝原主身份；头晕＝老毛病；厂里＝爹的地盘；弟弟＝熊孩子＋拖油瓶；医药费＝悬在头顶的大刀。
信息到手，她点头如捣蒜，乖得能领三好学生奖。
大姐风风火火走了，门一关，病房秒变冰窖。
窗外天色擦黑，一排排方形“窗”亮起苍白冷光，像谁给黑夜开了无数手术灯。
孤独感劈头盖脸砸下来，她攥紧那张塑料卡片，指甲掐进相片里短毛女孩的脸。
“凌若曦，”她低喊，像在叫自己又像在叫别人，“既然同名，就当你替我活，我替你撑，咱俩扯平。”
铁皮盒子还在楼下咆哮，烟囱继续熬粥。
她深吸一口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眯起眼——第一步，从装乖学生开始；第二步，把这个世界拆成零件，再一件件装回自己口袋。
大熙王朝的丞相孙女，可没那么容易领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