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3 点的便利店，刘阳总在等那个 “面包客”。李伟穿拉链坏的外套，
戴没 logo 的帽子，买完面包就走，手凉得像冰。
直到刘阳发现他拿面包时手指透了包装，才惊觉这人是魂体。更怕的是，
父亲的法医笔记里画着 “食时灵” 的符号，跟李伟伤疤里的一模一样，
而货架后找到的车祸照写着 “别买面包”—— 原来 2018 年这里着火，
李伟妻子没了，他困在循环里五年。可当刘阳拿出妻子的工牌，食时灵却让微波炉渗黑液，
他差点忘了父亲长啥样，才懂这东西要的不只是李伟的魂，还有他的。刘阳盯着收银台的钟，
秒针 “咔哒咔哒” 走，每一下都像敲在脑门上。凌晨 2 点 58 分，
离换班还有两小时。他是大二学生，课不多，就来便利店兼夜班，一个月 2000 块，
想攒钱买台二手相机 —— 去年同学带的单反，拍出来的晚霞像裹了层糖，
刘阳记了大半年。口袋里揣着父亲的放大镜，塑料壳子磨得发亮，边缘还有个小缺口，
是小时候摔的。父亲是法医，15 岁那年没了，警察说他在车祸现场被失控的车撞了，
时间也是凌晨 3 点。便利店的灯特亮，白得晃眼。货架上的零食包装反光，
薯片袋、饼干盒堆得整整齐齐，是刘阳刚整理的。冷柜里的牛奶冒着白气，
玻璃上结了层薄霜，他伸手擦了擦，指纹印在上面。刘阳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刚想趴在桌上眯会儿，门口的风铃 “叮铃” 响，脆生生的，吓了他一跳。进来个男的。
穿黑外套，拉链坏了，用根灰绳子系着，绳子末端还松了个结；戴鸭舌帽，
前面的 logo 掉了，只剩个破洞，能看见里面的黑发。是李伟，连续六天了，
每天凌晨 3 点 02 分来，就买最里面那款全麦面包，包装是绿色的，
印着 “无蔗糖”。“还是那个面包？” 刘阳问，
手已经伸向货架最上层 —— 那面包位置偏，平时没什么人买，就李伟天天来拿。
李伟没说话，点点头。他的声音刘阳听过一次，上次刘阳问他 “要不要加热”，
他嗯了一声，哑得像没喝水，喉咙里卡了沙。刘阳把面包放在收银台，
扫码枪 “滴” 了一声：“五块。”李伟从口袋里摸出张纸币，递过来。刘阳接过来一看，
愣了 —— 是旧版的五块，上面印着工人的图案，早就不流通了，边角还卷了，
图案都有点褪色。“哥，这钱用不了啊，得扫码或者新版现金。” 刘阳把钱递回去，
手指碰到李伟的手，凉得像冰。李伟没接，眼睛直勾勾盯着收银台的扫码枪，像没听见。
刘阳没办法，只好自己掏了五块，塞进收银机，把面包递给他。李伟接过面包，转身就走，
脚步没声音，鞋底蹭着地面，像飘着似的。风铃又响了一声，刘阳盯着他的背影，
直到消失在巷口。刘阳看着桌上的旧纸币，皱了皱眉。他把钱塞进收银台的抽屉里，
跟其他零钱放在一起 —— 可能是李伟家里翻出来的旧钱，忘了现在不用了吧。他没多想，
又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刷了刷朋友圈，同学都在发聚餐的照片，刘阳心里有点酸，
他得攒钱买相机，很少跟同学出去吃饭。第七天，还是凌晨 3 点 02 分。
风铃准时响了。李伟又来了，还是那身衣服，帽子压得更低了。刘阳递面包的时候，
无意间瞥见他的额头 —— 有个伤疤，大概两厘米长，像被什么东西划的，
昨天看的时候还渗着血，今天居然结痂了，浅褐色的，有点反光。
“你额头的伤…… 好得挺快啊。” 刘阳指了指他的额头，想再搭句话。李伟还是没说话，
接过面包就走，这次走得更快，风铃响完就没影了。刘阳越想越怪，
拿起手机调监控 —— 想看看昨天李伟来的时候，伤疤是不是真渗血了。监控打开，
画面里却是李伟拿着面包走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循环。刘阳按了暂停，屏幕卡住，再按播放，
还是循环。他退出重进，所有监控视频全变成了这个画面，其他时间段的，
比如他整理货架、扫码收款的，全没了。“搞什么啊？系统坏了？” 刘阳骂了一句，
手机往桌上一扔，屏幕磕了下，他赶紧捡起来看，没碎，
松了口气 —— 这手机是他爸留下的，用了三年了，他没舍得换。更怪的是，晚上回学校，
食堂吃晚饭的时候，刘阳突然想不起来中午吃的啥。他拍了拍脑袋，使劲想，
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被人把这段记忆抠掉了似的。
他问对面的同学：“中午我们吃的啥来着？”同学一脸奇怪：“你忘了？
我们吃的番茄炒蛋盖饭啊，你还说太咸了。”刘阳哦了一声，
心里却发慌 —— 他从来没忘过事儿，尤其是吃饭，他饭量不小，每次都记得清清楚楚。
第八天凌晨，刘阳提前躲在货架后面。货架上摆的是方便面，各种口味，他蹲在最里面，
腿都麻了。他想看看李伟拿面包的时候，到底有没有问题，为啥手那么凉，伤疤好得那么快。
3 点 02 分，风铃响了。李伟走进来，径直走向面包货架，没看其他地方。
刘阳掏出手机，打开相机，镜头对着李伟，手有点抖 —— 他怕被发现。
就见李伟伸手去拿面包，手指居然穿过了面包的包装，直接透了过去！面包还在货架上，
他的手却从包装里穿过去了！刘阳吓一跳，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扶住货架，
方便面盒 “哗啦” 响了一声。李伟没回头，还是保持着拿面包的姿势，过了几秒，
他的手收回来，面包却在他手里了。刘阳赶紧放大画面，盯着李伟的手 —— 还是那样，
像透明的，刚才穿包装的时候，能看见货架后面的灯。刘阳突然想起之前看的恐怖片，
魂体才会这样，碰不到实物，只能靠意念拿东西。李伟拿完面包，走向收银台。
刘阳赶紧从货架后面出来，假装刚整理完方便面，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来了啊，
还是老样子？”李伟没说话，点头。刘阳接过面包，扫码，这次李伟递的是新版现金，
五块钱，崭新的。刘阳趁机摸了摸口袋里的放大镜，
对着李伟的额头看了一眼 —— 结痂的伤疤里，居然有个小小的符号，像个 “时” 字，
下面多了个弯钩，又有点不一样。这符号，他好像在哪见过。刘阳突然想起父亲的法医笔记，
放在家里的旧箱子里，里面夹着几张纸，画过类似的符号，旁边还写了字。他心里咯噔一下，
手心里全是汗，赶紧把面包递过去，李伟接了就走，没停留。等李伟走了，
刘阳在货架后面找了找 —— 昨天他看见李伟口袋里掉了个东西，黑色的，当时没在意，
以为是垃圾。果然，在最里面的货架底下，有个黑色的旧钱包，皮都磨掉了，拉链坏了，
用线缝着。捡起来打开，里面没多少钱，只有几张零钱，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车祸现场，
一辆银色的车撞在树上，车头全毁了，玻璃碎了一地，时间印在照片角落，
是 2018 年。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字迹歪扭，像手抖着写的：“凌晨 3 点，
别买面包。”刘阳攥着钱包，脑子嗡一下。李伟是魂体？车祸是 2018 年的？
那他现在来买面包，是被什么东西困着了？“别买面包” 又是啥意思？他越想越乱，
掏出手机想给同学发消息问问，却发现手机没信号 —— 便利店平时信号挺好的，
今天怎么没了？第二天，刘阳没去上课，跟老师请假说 “身体不舒服”。他坐公交回了家，
家里没人，爸妈离婚早，妈妈在外地打工，一年回来一次。房子是老小区，六层，没电梯，
刘阳爬得气喘吁吁。打开门，屋里一股灰尘味，他平时住在学校，很少回来。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父亲的照片，黑白色的，父亲穿着法医制服，笑得很严肃。刘阳走过去，
摸了摸照片，冰凉的。他在父亲的旧箱子里翻找 —— 箱子放在阳台，上面盖着块布，
是母亲织的。打开箱子，里面全是父亲的东西：法医制服、工作证、笔记本。刘阳翻了半天，
终于找到那本法医笔记，蓝色封面，上面写着 “刘建军”，是父亲的名字。他坐在地上，
一页一页找。终于在第 37 页，看到了那个符号 —— 画在纸的右下角，
旁边写着：“食时灵，怨念所化，多生于灾难现场火灾、车祸等，
以吸食活人的时间魂为生。被吸者会逐渐忘记记忆，
从近期到远期；魂体被吸者则困于时间循环，重复死前最后一个执念动作。
”下面还画着食时灵的样子，是个透明的影子，像团雾，边缘模糊，
跟他昨天在相机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刘阳的手开始抖，他想起自己忘了中午吃啥，
难道是被食时灵吸了时间魂？他把笔记揣在怀里，
又从箱子里拿了父亲的一张照片 —— 照片上父亲抱着小时候的他，在公园，
他手里拿着个气球，父亲笑得很开心。刘阳把照片放进钱包里，他想，要是爸爸在，
肯定知道该怎么办。晚上去便利店上班，换班的老张跟他说：“昨天监控坏了，老板让修，
师傅来看了，说没毛病，怪得很。”刘阳哦了一声，没敢说监控循环的事。
他第一件事就是调监控，想把李伟每天来的画面截下来，看看有没有更多线索。
可不管他怎么操作，监控画面都只循环播放李伟买面包的场景，其他的全没了。“妈的，
又是这样。” 刘阳骂了一句，把电脑关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心里有点慌，
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想起昨天相机拍到的影子，决定再试一次。凌晨 3 点前，
他躲在货架后面，这次还带了相机 —— 不是手机，是同学借他的旧单反，黑色的，
有点重，同学说 “拍夜景清楚”。刘阳把相机架在货架缝隙里，对准面包货架，
调好了焦距。3 点 02 分，风铃响了。李伟来了，还是那身衣服，走得很慢。
刘阳赶紧按下录像键，镜头对着李伟。就在李伟拿面包的时候，
他身后突然出现个透明的影子，像团雾，慢慢缠上李伟的身体，影子的边缘碰到面包包装，
包装居然有点变形。刘阳按下快门，“咔嚓” 一声，声音有点大。影子好像被惊动了，
猛地回头，朝着货架的方向看了一眼 —— 影子没有脸，只有一团模糊的轮廓，
却让刘阳觉得浑身发冷。刘阳赶紧屏住呼吸，把相机往怀里塞了塞。过了几秒，
影子又转回去，缠得更紧了，李伟的身体好像有点透明，刘阳能看见他后面的货架。
等李伟走了，刘阳才敢出来，腿都麻了。他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出来，
放大看 —— 影子里居然有火灾的痕迹，能看到烧焦的货架、黑烟，还有个模糊的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