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搬进豪宅的第一夜,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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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那辆黑色的宾利再次出现在苏晚晚家破旧的筒子楼下,引得邻居大妈们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苏晚晚的东西少得可怜。

一个用了多年的旧行李箱,装了几件当季的衣物和日常用品,还有一个纸箱,放着她视若珍宝的几本设计相关的书籍和素描本。

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陈管家看着这寒酸的行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示意司机将箱子和纸盒放进后备箱。

动作小心,并没有因为东西廉价而流露出丝毫怠慢。

“苏小姐,请上车。”

苏晚晚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家,逼仄,潮湿,却充满了她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回忆。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钻进了车里。

车子再次驶入那栋冷清的别墅。

这一次,她是作为“主人”之一正式入住。

陈管家将她带到一楼的一间客房门口。

“苏小姐,这就是您的房间。

日常生活用品衣柜里都有新的,您可以随意使用。

缺什么,随时告诉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先生的房间在二楼楼梯口左转第一间。

没有召唤,请您尽量不要上楼。”

“我知道了,谢谢您,陈管家。”

苏晚晚点点头。

推开客房的门,她再次被这地方的“不近人情”所震撼。

房间很大,比她整个家都大。

装修依旧是冷灰的色调,巨大的落地窗,昂贵的定制衣柜,中间是一张看起来就柔软得不真实的超大双人床。

一切都完美得像酒店总统套房,干净,奢侈,却没有一丝烟火气,冷冰冰地提醒着她,这只是个临时住所。

她的旧行李箱和纸箱放在光洁的地板上,显得格外突兀和可怜。

她叹了口气,开始默默收拾东西。

把寥寥几件衣服挂进空荡荡的衣柜,她的衣服只占据了可怜的一个小角落。

洗漱用品摆放在比你家客厅还大的卫生间大理石台面上,孤零零的几样。

做完这一切,房间里依旧安静得可怕。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回声。

晚餐是陈管家让佣人送到她房间吃的。

精致的西菜一汤,摆盘漂亮得像艺术品,味道也很好,但她吃得味同嚼蜡。

她不知道沈司珩在哪里吃的,或许根本没回来?

她没问,也没人告诉她。

这种彻底的、被无视的隔离感,比首接的恶言相向更让人窒息。

夜幕彻底降临。

别墅区的夜晚安静得吓人,没有邻居的吵闹声,没有车流声,只有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某种过于寂静而产生的嗡鸣。

苏晚晚躺在柔软得过分的巨大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床垫太软,枕头太高,空气里陌生的昂贵香薰味道让她鼻子发痒。

一切都和她的习惯格格不入。

她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造型极简的吊灯,脑子里乱糟糟的。

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手术费真的能马上到位吗?

肾源什么时候能有?

那个沈司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真的会如约履行合同吗?

未来这一年,她到底该怎么度过?

各种念头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旋转,焦虑和不安像潮水一样慢慢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索性坐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月色很好,清冷的光辉洒在庭院里,将那方倒影池照得亮晶晶的。

景色很美,却美得没有温度。

忽然,楼下传来轻微的汽车引擎声。

两道刺目的车灯划过夜色,是沈司珩回来了。

苏晚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像做贼一样,悄悄躲在窗帘后面,透过缝隙往下看。

男人从车上下来,身姿挺拔,穿着下午那件白衬衫,只是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袖口也放了下来,显得更加严谨冷漠。

他似乎有些疲惫,捏了捏眉心,然后大步走进别墅。

楼下传来极轻微的开门声和脚步声。

他上楼了。

苏晚晚的心跳随着他脚步声的临近而加快。

脚步声在经过她门口时,没有任何停顿,径首走向二楼,然后是开门,关门。

一切再次归于沉寂。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这栋冰冷的房子里,多了一个人。

苏晚晚靠在冰凉的玻璃上,缓缓吁出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点放松,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她重新躺回那张大得离谱的床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三百只羊……数到后来,羊都变成了沈司珩那张冷冰冰的脸。

这一夜,苏晚晚毫无意外地——失眠了。

她在陌生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眠很浅,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妈妈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一会儿是沈司珩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看着她,对她说:“拿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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