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结婚五年的妻子林晚舒笑着喂我吃月饼，说这是排长队给我买的。我咬了一口，
是榴莲。她明明知道，我榴莲过敏会死。当我从喉头水肿的窒息中挣扎着活下来，
她却嫌我小题大做，说这月饼本就是买给她生病的竹马吃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在她心里，
我的命不如她竹马的口腹之欲。也好，是时候让她知道，她抛弃的人，到底是谁了。
1中秋节，上海下着雨。林晚舒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回来时，我正在擦拭落地窗上的水汽。
窗外，黄浦江对岸的东方明珠塔隐在雨雾里，像一根孤独的针。闻铮，你看我买了什么？
她语气轻快，带着那种赏赐般的雀跃。我转过身，她打开了盒子。是喜玥轩的限量月饼。
八个小巧玲珑的雪媚娘，挤在昂贵的丝绸衬里上，像嗷嗷待哺的雏鸟。她捻起一个，
递到我嘴边。喏，买给你吃的，你最爱吃的。她的手指很漂亮，涂着干净的法式指甲。
我张开嘴，咬了下去。冰凉的糯米皮在齿间破开，接着，
一股浓烈到霸道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我的口腔，直冲鼻腔。是榴莲。我的喉咙瞬间开始收缩，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呼吸困难。我猛地推开她，冲向洗手间，扳着水龙头，
把冷水大口大口灌进嘴里，试图压下喉管里火烧火燎的肿胀感。砰砰砰。她敲着门，
声音里带着不满，闻铮？你发什么疯？我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颊上已经起了大片的红疹，眼睛充血。镜子里的人，陌生，狼狈。桌上，
放着我的抗过敏药。我倒出三颗，胡乱吞下去。过了很久，喉咙里的窒息感才缓缓退去。
我拉开门。林晚舒正靠在墙上，抱着手臂看我，眉头微蹙。你怎么了？一块月饼而已，
至于吗？我看着她的眼睛。这是榴含。我说，舌头还有点僵硬。对啊，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喜玥轩最出名的就是这个。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她等着我感谢她。我静静地看着她。林晚舒，你忘了？忘什么？她一脸茫然。
我不能吃榴莲。我会过敏，急性喉头水肿，会死人的。这话我说得很平静，
像在陈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实。林晚舒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随即被一种不耐烦取代。
我怎么会记得这种小事？你过敏，扔了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多扫兴。
她口中的小事，三年前送过我一次急诊。也是那一次，医生明确告诉过她，
我这种过敏体质，下一次再接触，后果可能非常严重。她听见了。当时还装出很紧张的样子。
原来是装的。原来她从没记在心上。我胸腔里像是被掏空了一块，灌满了湿冷的江风。
结婚五年，我对她口味的喜好，她生理期的日期，甚至她眼睫毛紧张时会怎么抖动，
都了如指掌。而她，连我的性命攸关的事，都只当是一件小事。她还在继续说。
大过节的，别摆着一张臭脸。你要是不喜欢，就当我给景安买的好了，他最喜欢吃这个了。
顾景安。她那个体弱多病，永远住在高级病房里的青梅竹马。这三个字，
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捅开了我心中那扇锁了很久的，腐烂的门。那股浓烈的榴莲味，
原来根源在这里。根本不是给我买的。只是顺手。我从头到脚，像被泡在冰水里，
寒气从骨头缝里钻出来。闻铮？你听没听到我说话？别跟个哑巴一样。她伸手来推我。
我看着她精致的妆容，看着她那双永远带着一丝俯视和怜悯的眼睛。看了五年，今天，
我才第一次真正看懂。林晚舒。我开口，喉咙里的刺痛感，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异。
我们离婚吧。2空气安静了两秒。林晚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先是愣住，
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环顾着这间上百平米、能俯瞰整个外滩的江景房，
像是在用目光提醒我我的身份。离婚？闻铮，你脑子坏掉了？就为了一块月饼？
她的手指点了点我的胸口，力道很轻，羞辱性却很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都是谁给你的？离开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看着她的手指，没动。是，我只是个孤儿。
没你，我还在为几十平米的首付奔波。你知道就好，她收回手，抱着手臂，下巴扬起，
你现在这份体面的工作，你开的车，你身上这件定制衬衫，哪一样不是我林家给你的？
让你做个人上人，你还不满足，还闹脾气。闻铮，人要懂得知足。她的语气，
就像在训斥一条不懂事的狗。这条狗，五年来，任劳任怨。为了配得上她，
我从一个小小的项目助理，三年内拼到部门经理的位置。我熬的夜，喝的酒，签下的合同，
她都看在眼里。可到了她嘴里，这一切都成了林家的施舍。我心中那片结冰的湖，
裂开了一条缝。那份工作，是我自己挣来的。我平静地说。她像是被我的顶嘴冒犯到了，
脸色沉下来。你自己挣来的？没有我爸打招呼，你以为凭你一个三流大学的学历，
能进『盛华』？那去年的区域总监职位呢？我盯着她，本来定的是我，
述职报告是我熬了三个通宵写的。为什么最后关头，换成了张奇？提到这个名字，
林晚舒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张奇能力强，董事会的决定，我怎么知道？她嘴硬道。
张奇，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是顾景安的表弟。是你亲口对我爸说，
希望他能在公司里多锻炼锻炼。对吗？林晚舒的脸，白了。她没想到我会知道。
她更没想到，一向在她面前温顺的我，会用这样冷硬的语气质问她。
被戳穿的难堪让她恼羞成怒。是！是我说的！那又怎么样？她声音尖利起来，
景安他从小身体就不好，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家里人都有个好前程。我帮他表弟一下，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总监的位置，至于让你记恨到现在？至于？我重复着这两个字，
胸口一阵闷痛。那个项目，我跟了两年。方案里的每一个字，都刻在我的脑子里。
我带着团队加班了半年，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个职位尘埃落定。最后，就因为顾景安的一句话，
我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给别人做嫁衣的笑话。团队看我的眼神，同事们背后的指指点点，
都像刀子一样。而我的妻子，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亲手把刀递给了别人。她看我沉默，
以为我被她说服了，语气又缓和下来，带上了那种惯有的、高高在上的安抚。好了，闻铮。
我知道你委屈。但你要懂事。景安是我们两家看着长大的，他不一样。你一个孤儿，
能有今天，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别总想着往上爬，你爬不上去的。她顿了顿，
说出了那句彻底让我死心的话。泥鳅，就该待在泥里。非要跳龙门，摔死的还是自己。
说完，她转身走向客厅的沙发，打开电视，把频道调到财经新闻，拿起手机，
开始给顾景安发消息。大概是想告诉他，月饼很好吃。她不再看我一眼，
好像我已经是一件被随手丢弃的垃圾。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周身的血液，
一点一点地，凉透了。我掏出手机。解锁，屏幕亮起。是一个加密的通话界面。
我拨出了那个从来没有在中国境内拨过的号码。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对面传来一个恭敬又带着一丝诧异的声音：少主，您……终于联系我了。老徐。
我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给我订一张最早回京城的机票。另外，启动『净海』计划。
盛华集团，三天之内，我不希望它还存在于上海。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随即是压抑不住的激动。是！少主！我等您这句话，已经等了五年了！我挂掉电话。
再抬头时，看着林晚舒那个沉浸在手机世界里的背影，我的眼神里，再没有一丝温度。泥鳅？
好。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龙游浅水遭虾戏，什么叫……翻江倒海。3三个月前。
那是我最后一次，尝试向他们证明自己不是一条泥鳅。林家老爷子，林晚舒的爷爷，
七十大寿。地点在佘山脚下的林家老宅，那是一座占地近千平米的中式园林。宾客如云，
往来的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我，作为林家的上门女婿，是宴会上一个尴尬的符号。
我穿着林晚舒提前为我准备的礼服，得体，昂贵，但就像一件租来的戏服，怎么穿都不合身。
宴会中途，在书房，老爷子召集了林家的核心成员，讨论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
作为盛华集团的项目部经理，我也是其中之一。或者说，我以为我是。
我带着准备了两个月的新能源项目计划书。那是我的心血，
是我认为能让盛华集团在未来十年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当林晚舒的父亲，
盛华的董事长林建国，问起谁有新的想法时，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整个书房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有审视，有轻蔑，有不加掩饰的嘲弄。我把那些目光过滤掉，
打开我的计划书，开始讲解。从市场分析，到技术壁垒，再到三年内的盈利预期。
我说得口干舌燥，胸中充满着一股久违的火焰。这是我的领域，我有绝对的自信。等我说完，
书房里一片安静。我看向主位上的老爷子，他面无表情。看向林建国，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
吹着热气。看向林晚舒，她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呵呵。先开口的是林晚舒的大哥，林家栋。他拍着手，皮笑肉不笑。闻铮啊，
想法不错，PPT做得也挺漂亮。比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强点。一句大学生，
就把我所有的专业分析，归为了幼稚的空想。另一个人，林晚舒的二叔，跟着嗤笑一声。
新能源？烧钱的玩意儿。我们盛华是做实业起家的，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什么？闻铮，
你是不是最近科幻电影看多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个穷地方出来的人，眼界就是窄。
以为看几篇报道就能指点江山了？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脚踏实地。小闻啊，
安安分分做好你那个经理就行了，别总想些有的没的。我们林家的家业，
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操心。句句是指点，句句是劝告。但每一个字，
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尊严里。他们根本没看懂我的计划书，甚至可能听都没听懂。
他们只是单纯地，看不起我这个人。我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我看向林晚舒。五年夫妻。
我唯一的指望，唯一的支撑。我希望她能站起来，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
我觉得他的想法可以讨论一下。可她没有。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仿佛我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给她丢了脸的下人。最后，还是林建国开了口。他放下茶杯，
声音不大，却像法官的槌子，敲下了最终的判决。想法，是不错的。我心里一颤，
升起一丝希望。但是，他话锋一转，这个项目，盛华做不了。我们没有这个基因，
也没有这个魄力。闻铮，他终于正眼看我，盛华这艘船太大，也太稳。
不需要什么惊涛骇浪，能平稳开下去就好。他的话很客气，拒绝的意思却无比决绝。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这不是魄力的问题，是偏见。因为这份计划书是我，闻铮，
拿出来的，所以它从一开始，就被判了死刑。宴会重新开始。书房里的事情，
像一颗丢进湖里的小石子，没有惊起半点波澜。我一个人走到花园的角落，点了一根烟。
夜风很凉，吹不散心里的憋闷。脚步声传来。是林晚舒。她走到我身边，
身上带着酒会里奢华的香气。闻铮。嗯。我应了一声，没看她。今天的事，
你别往心里去。我爸和大哥他们，说话就是这样。她轻声说，像是在安慰我。
我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我的脸。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想？她沉默了。良久，
她说：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闻铮，我们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安安稳稳地不好吗？
你现在的位子，年薪也七八十万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你就别再折腾了。安安稳稳？
我看着她，第一次觉得她的脸那么陌生。在她的世界里，我的理想，我的抱负，我的心血，
都只是不安分的折腾。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努力想要跨越的，
从来都不是贫富的差距。而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傲慢与偏见。在他们眼中，我闻铮，
生来就该被踩在脚下。无论我多努力，也改变不了泥鳅的本质。我掐灭了烟。
对她说：我知道了。转身，走回那个觥筹交错，却与我格格不入的热闹世界。
从那一天起，有些东西，在我心里，就已经死了。4从林家回来后的第二天。
我就签了离婚协议。一式两份。我签上我的名字，闻铮。笔锋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
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这间房子里，百分之九十九的物品，
都属于林晚舒。我真正属于自己的，只有一个行李箱就能装完。几件常穿的衣服，
大学时得的一些证书奖杯，还有一张照片。照片是我和母亲唯一的合照。
背景是我们老家门前的那棵老槐树，照片已经泛黄了。母亲在我考上大学那年就去世了，
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后来娶了一个上海的豪门千金。也好。知道了，或许更难过。
我把相框小心地放进行李箱。林晚舒从宿醉中醒来，走出卧室。看见客厅里的行李箱，
她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闹够了没有？还真要走？她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昨天给你发消息了没看到吗？说了我陪朋友在外面喝酒，不回。给你十万块，
去把自己喜欢的车厘子买几箱，这事就算过去了。别闹得太难看。她的语气，
像是在打发一个哭闹着要糖的小孩。我没理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客厅里的玄关柜上，
放着一只精美的首饰盒。那是上个月她生日，我用整整三个月工资，托关系给她买的，
一块百达翡丽的女表。她收下的时候，只看了一眼，淡淡说了句还行吧，就再也没戴过。
我走过去，拿起那个盒子。你干什么？林晚舒警惕起来，闻铮，
送出去的东西还想收回？你不嫌丢人吗？我笑了。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林晚舒愣住了。我把空盒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林晚舒，手表呢？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眼神飘忽。我……我收起来了。怎么了？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当票。
是前天她落在沙发缝里的，一家名叫瑞鑫的典当行的票据。上面的抵押物那一栏，
清清楚楚写着：百达翡丽，型号7121J。正是我送给她的那块。当价，六十万。
我把当票放在空盒子旁边。六十万，买你的青梅竹马开心，值吗？前天，
顾景安看中了一幅古画，但他流动资金不够。这些，都是我从他们的聊天记录里看到的。
我没有窥探她隐私的癖好，是她的手机那天正好弹出了消息框。一切都对上了。林晚舒的脸，
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被彻底的恼怒占据。你看我手机？闻铮，你还有没有一点底线！
她尖叫起来，完全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反而倒打一耙。底线？我看着她，
只觉得可悲。在你用我的心意，去讨好另一个男人的时候，我们的底线就已经不存在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离婚协议，放到她面前。签了吧。林晚舒盯着协议上净身出户
四个字，还有我龙飞凤舞的签名，呼吸都变得急促。她好像直到这一刻才相信，我是来真的。
她的傲慢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惊愕。闻铮，你疯了！
你什么都不要？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过你会永远对我好，一辈子照顾我！
我看着她。是，我答应过。前提是，你是我的妻子。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妻子，不配。
我心里装着谁？我和景安清清白白！清白？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们每年在他的生日，都会一起去普陀山拜佛，这件事，你告诉过我吗？
你送他的那辆保时捷，用的是我们联名账户里的钱，那笔钱，我本打算用来给我妈修坟，
这件事，我跟你提过，你同意过吗？还有……我每说一件，林晚舒的脸色就白一分。
她不知道，原来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秘密，在我眼里，早就是千疮百孔的渔网。我只是，
一直在骗自己。不想去戳破而已。够了！她猛地把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闻铮，
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抓着这些东西就能威胁我？离了婚，你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你回了那个穷乡僻壤，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你斗得过我吗？斗得过林家吗？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残留的情感，也烟消云散了。我不想再跟她废话。
拿起放在玄关的另一件东西。那是我的婚戒。一只最简单的铂金圈。买的时候，
她说钻石太俗气，喜欢这种简单的。后来我才知道，顾景安戴的也是这个牌子的戒指。
我把它轻轻地放在离婚协议上。压住我名字的那一角。林晚舒，你和你背后的林家，
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说完，我拉着行李箱，没有再看她一眼，拧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尖叫，和砸东西的声音。走进电梯，金属门缓缓合上。最后一眼，
我看到她冲到门口，像个疯子一样对我吼着：闻铮！你会回来求我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电梯的镜子里，映出我的脸。面无表情。后悔？不。我只会让你们后悔，曾认识过我。
5我离开了上海。林晚舒的电话，从愤怒的咆哮，到命令的口吻，
再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最后归于沉寂。我一个都没接。我回到了京城，
那个我离开了二十年的地方。踏出机场的那一刻，徐叔已经带着一排黑色的红旗轿车，
恭敬地等候在VIP通道外。他头发白了些，身板却依旧挺直，像一杆老枪。少主，
欢迎回家。他眼圈泛红。我点点头。林家那边，开始了吗？按照您的吩咐，
已经开始了。徐叔拉开车门，今天早上九点，
盛华集团原材料供应商『华美建材』单方面宣布中止合作，理由是『质量问题』。九点半，
盛华集团股价开盘即跌停。我坐进车里，车子平稳地驶入京城宽阔的街道。
这只是开胃菜。是的。下午，工商、税务将会同时入驻盛华进行『例行检查』。
我们在他们往年的账目里，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徐叔递给我一个平板。平板上，
是盛含集团错综复杂的偷税漏税证据链，每一笔都清晰得触目惊心。这是林家发家的原罪。
他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这些手段幼稚得可笑。
晚上六点前，林建国的个人账户，和他海外的秘密资产，将会被全部冻结。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熟悉，又陌生。我叫闻铮。但我姓闻，也姓赫连。京城赫连家，
传了三百年的隐世家族。不显山不露水，但京城里真正顶层圈子的人都知道，赫连
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二十年前，父亲厌倦了家族斗争，带着尚在襁褓中的我，
和一生挚爱的母亲，隐姓埋名，远赴江南的一个小镇生活。他成了镇上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我成了一个普通的农村孩子闻铮。直到五年前，父母相继病逝。他们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是一枚刻着麒麟图腾的戒指，和一个电话号码。那是父亲留下的后手，
是赫连家忠于他这一脉的管家，徐叔。那时候的我，刚和林晚舒结婚。
我被她身上那种天真烂漫的大小姐气质吸引，愚蠢地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
我不想回到那个复杂的家族。我天真地以为，我可以靠自己的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