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倒写的人 星野九歌 2025-09-28 21: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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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镜子,镜中人冷笑: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灯管的嗡鸣像从瓷砖缝里渗出来。

我抬手,镜中的手先动了半拍,像早就练熟了我的动作。水龙头一开,热雾沿着玻璃爬升,

迅速把我的脸吞没。冷笑没有被雾气吞掉,反而更清晰,像是从玻璃内层映出来。

我下意识地把嘴角压平。镜中的人不配合,他仍保持着那种不合时宜的弧度,嘴角微微上挑,

眼尾轻抖。我的肩没有耸起,可镜里的人耸了一下,像在示意。墙上电子钟在我左侧,

蓝色数字稳定地跳着“02:16”。我瞥向镜面里的反射,数字映到玻璃上,

应该是左右反的,可反射里却是“02:17”。多了一分钟。雾气继续加厚,

钟像被按在水里——模糊,却固执地快我一格。我靠近玻璃。

呼出的热气在表面铺了一层薄膜,指尖写过会留下干净的痕。我没动,痕却出现了。

从右到左,字母被一笔一划地刻出:D…E…R…R…I…C…K。没有手。没有笔。

像谁在里面用指甲在背面写。我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抹,指腹碰到那一截时,

玻璃下陷了一点点,像隔着一层薄而紧绷的塑料膜。擦不掉。那几个字母比雾气更“干净”,

像是与雾气无关的另一个层面。冰冷从指尖一路窜到手腕。我退开半步,镜中的我没有退,

仍盯着那一行倒写的名字笑。他比我更稳,像提前知道我要做什么。

手机在洗手池边震动一下。我没有设闹钟,凌晨两点没人会找我。

我擦了擦手拿起来——公司群里自动的排班机器人发了一条:“Derrick 今日请假。

”下方是人事的表情:一个蓝色的√。没有原因,没有解释,像已经被默许的事实。

我盯着“Derrick”这个词,突然意识到镜上的拼写与手机上的一致。

我把手机屏幕贴近玻璃,蓝白光被雾映得更亮,字母叠在一起,一真一镜。

镜里的时间仍旧是“02:17”,而手机右上角是“02:16”。再过几秒,

手机跳到“02:17”,镜里的时间却变成了“02:18”。始终比现实早一步。

我把水龙头关了。嗡鸣声更明显,像被谁在隔壁墙上轻轻磨砂。冷笑还在。

镜中的我像刚刚笑累了,嘴角缓慢落回去,幅度和我的动作错开半拍。我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玻璃里那个人的喉结没动,直到我停下,它才动。我拿纸巾再次擦那几个字,纸巾划过,

留下一道更干净的痕。纸上却没有水印,像根本没接触到湿面。我把纸团丢进垃圾桶,

落底的声音脆而空。我重新看向镜子。玻璃上那行倒写的名字没有变淡,

反而因蒸汽退去显得锋利。我的舌头抵着上颚,口腔里有股金属味,可能是太紧张了,

下牙龈被我咬破了。我抬头,镜中我又先动了。我轻声试着发音:“德里克?

”镜里我嘴形已经结束。手机再次亮起。不是公司群,

是我与Derrick的对话框的消息提示:一条语音,时长四秒,

后面跟着灰色的小字——“已撤回”。我指尖停在屏幕上,呼吸不稳地按住对话,长按,

更多选项里出现“恢复已删除语音”。我没见过这个选项,或者从没用过。我点下去。

音量自动调小了一格,像怕吵醒什么东西。我把手机举到耳边,玻璃里的我也举起了手机,

还是慢半拍。耳机孔贴着皮肤,冰凉。轻微的电流声之后,是一口急促的吸气,

然后他压低嗓音,在四秒里只说了四个字:“不是你吗?”我没有出声。

浴室的气味是潮湿瓷砖、消毒水和热水管里泛出的铁锈气。远处有车从小区外的路口掠过,

玻璃上那行字在震动中微微抖动,又迅速凝固。我把语音又听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相同,

四秒,没有多余的气音或背景,像事先剪过的模板。语音的时间显示是凌晨“02:15”。

它来自一分钟之前,但又像来自更早。我把手机放低,画面里我的脸变形,

额头因为距离太近而拉长。镜中人的表情恢复到最初那种冷笑,像一个完成训练的动作示范。

他没有眨眼。我眨了一下。他这才眨。墙上电子钟跳到“02:18”。

镜里的“02:19”。我盯着镜子里那行倒写的名字,

心里飞快排查起一切与Derrick有关的东西:上周的版本回滚,

他负责数据库迁移;周五晚上加班,他提过想调休;昨天午饭,他点的是不辣的面,

说肠胃不舒服。我记不起更多细节了,

更多的东西像有人故意在我的记忆上涂了一层透明的胶,粘住又拉扯,断在半空。

水龙头渗出一滴水,砸在金属口上,清脆。我的喉咙动了两下,像要把什么压回去。

我把手按在洗手台边缘,指节发白。镜里的我也按着,但手指的位置略有偏差,

像在示意我该再往右一点。那四个字还在耳边,像刚刚有人又贴近我的耳朵重复了一遍。

“不是你吗?”我的声带在喉咙里摩擦,发出极轻的一句,

像对镜子、对手机、也对墙里的那道嗡鸣说:“不是我。

”第二章:名字我把浴室的灯关了又开。玻璃迅速褪雾,

那行倒写的“Derrick”仍在,像刻进层压玻璃里的阴影。

墙上电子钟“02:19”,镜面里“02:20”。我拿毛巾盖住镜子,盖得很严,

边角压在牙缸和肥皂盒下,像临时的封条。手机屏幕熄掉又亮起,我把那条四秒语音存档,

反复确认时间戳。操作完成后,时间是“02:23”。镜面里,虽然被遮住,

我仍能在毛巾边缘看到一点反光,闪了一下,像有人在里面移动。我没有再说话。把水关紧,

回到卧室。窗帘缝里透着黑,城市在远处低声运转。我躺下,没睡。到五点,闹钟响之前,

我已经坐起。刷牙的时候我避开浴室镜子,用手机前置凑合看了一下脸。眼睛发红,

下颌有细小胡渣,牙龈有淡色凝固的血痕。毛巾还盖在那里,边角潮了。出门。

楼道的灯有延时,我经过时它比平时更快地亮,像有人提前踩过感应。

电梯里的不锈钢镜面擦得很干净,我盯了一眼自己的倒影,动作同步,表情正常。

我的脑子在回放夜里的那些细节,

尽量寻找一个能解释的物理原因:温差、表面张力、视觉错觉。没有一个解释到那条语音。

早班地铁人不多。我换乘时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温度刚好,舌面没有感觉到铁锈味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是人事发的群发邮件:因个人原因,Derrick 今日请假。

底下跟着例行的请假表截图和自动标记。时间 06:42。我盯着“个人原因”这四个字,

觉得它过于宽泛,像故意空出的位置。公司大楼的保安认得我,点头。我刷卡进门。

前台的花换了新的一束,颜色比昨天淡。办公区冷气开得足,打印机的热和纸味混在一起。

我在座位上坐好,电脑开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玻璃反光里跳出一个我,缩在屏幕角落,

表面有细纹。我关掉反光,打开公司邮箱,按发件时间倒序,搜索“Derrick”。

过去一周的邮件里,他的名字出现十五次,涉及迁移、回滚、数据校验。

我点击周五晚上的那封,里面有个附件,是他自己做的检查清单,时间戳 23:41。

我看完备注,备注很工整,语气一贯冷静。08:17,

组里聊天窗口有人问:“Derrick 不来,上午的迁移谁盯?

”我下意识把光标移到输入框,又撤回。经理在三分钟后点了我的名字:“你先顶着,

我十一点到。”我回了“收到”。09:05,我按清单开机器,跑预设程序。

窗口上滚动的行字平整,没有红色的错误。期间我去了趟卫生间。

公司卫生间的镜子横向铺了一整面。我站在第三个洗手台,水开到中档,

水花均匀地撞在陶瓷上。镜面因为冷气没有起雾,很干净,

一些抛光留下的旋纹只有凑近才看得到。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放下,动作完全同步。

没有冷笑。我松一口气,把手在自动烘干机下晃了一下。热风起,镜子边角有轻微的水汽。

我盯着那一角,直到它退掉。回到座位。09:31,

Derrick 的私人微信头像灰了半秒又亮起来,像网络波动。我点进对话框,

四秒的语音仍在,底下多了一条系统提示:“对方修改了名称。”名称变成了他惯用的小写。

那条语音的缩略图有一条很细的波形,我又听了一遍。他说:“不是你吗?”音色不变。

我把手机屏幕亮度拉到最低,放下,继续看终端。10:12,天花板灯管微微闪了一次,

像电压轻微波动。我的桌面在这时收到一封内部系统的异常提醒,源自我们负责的数据库,

注记里写着:重复连接尝试。我抬头,隔着两排工位看到 Derrick 的座位空着,

椅子靠得很近,背靠背的两个靠垫中间夹了一张餐巾纸,餐巾纸折得整齐。我看了眼门口,

没人进来。他的显示器黑屏,电源灯亮着。10:37,经理发消息,问进展。

我把日志里的关键行贴过去。他说“OK”。

紧接着他又发了一句:“Derrick 情况有点复杂,先别找他。”我问“怎么了?

”他停了十秒才回:“我们在确认,后面再说。”我去茶水间接水,顺手洗了杯子。

茶水间的小窗户对着消防梯,外面有空气流过的声音,带着一点灰。

玻璃柜门反过来的自己站在里面,边缘有一圈白色密封条。我打开柜门,拿出一盒绿茶。

关门的瞬间,玻璃反射里我的肩轻轻抖了一下。现实里的我没有。门合上,反射归位。

耳边没有嗡鸣,只有热水器轻微的泵声。11:06,经理到公司,径直进了会议室。

玻璃墙上贴了磨砂条,半透明地遮住里面的人。十分钟后,人事的领导也进去了,

紧接着是两个我不认识的中年人,鞋跟很硬,走路不躲声音。会议室门合上。我看不到里面,

也听不到。11:28,邮件弹出一条系统通知:数据中心附近路***通事故,

供电短暂停电后恢复。下面附了外部新闻链接。我没点。我打开浏览器新标签,

搜索本地新闻站导航页,看到了同样的快讯标题。标题里没有人名。11:46,经理出来,

脸色没有明显变化。他在我们这排停了一下,对我说:“中午休息时间你别走太远,

可能有问询。”我点头。他补了一句:“Derrick 的家属在联系。”“他怎么了?

”我问。“还不清楚。”他说,然后走了。他的语气不愿意延伸细节。12:01,

我去餐厅打了一份饭,坐在角落里。电视挂在墙上,放的是静音的早间新闻回放,

底部滚动字幕。镜头切换到某个路口,有警戒线,几个人影模糊地走动。

字幕里出现了几个字母,我本能地抬头。字幕很快滚过去了,我只看清了“男性,三十多岁,

疑似心源性事件,现场抢救无效”。没有名字。回工位前,我去了卫生间。中午的人少,

水龙头关着。镜子依旧干净。我靠近,呼出一口气,玻璃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湿。几秒后,

雾的边缘自己收缩,出现了空白的笔画。在我来得及反应之前,那个笔画接续成长为字母,

还是从右向左,像有人在背面写。D 开头的弧很快,E 的横线细,R 的腿没有拖尾,

I 是短的直线,C 的开口朝右,K 的斜撇角度比昨夜大。DERRICK。完全一样。

我伸手去抹,手指碰到那片区域时,

玻璃表面发出一种很轻的、像指腹按在紧绷塑料薄膜上的响。我用力,指尖陷入一点点,

再用力,指甲发胀,玻璃仍旧不让开。雾气退去,字迹更清楚。我的指尖发凉。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12:14”。镜面里,反光里另一只钟是“12:15”。

卫生间里没人。远处传来一个纸巾盒拉纸的声音,随后又停。

这片刻我觉得自己在一个密闭的盒子里,所有声响都被衬得很硬。我把水开到最大,

热雾冲上来,覆盖了那一行字。它们没有消失,只是躲进了更厚的雾里,

像潜入了更深一层的玻璃。手机震了一下。我关掉水,擦干手,拿起来。

是经理在小群里的消息:警方初步通报:今日 11:23,

Derrick 在公司附近路口倒地,送医不治。家属已知会。 点开全文,

最后一行写着:具体原因待进一步调查。我看着这行字,指尖发麻,

背部汗出了一层又被空调带走。我抬头,看向镜子。雾气尚未完全散去,

那行倒写的名字在白色的薄雾后面,像透着光的刻痕。我的脸在它下方,轮廓不稳,

像是贴在一层慢一秒的玻璃上。我把手机握紧。屏幕被手心的热气烫出一层浅浅的水气。

昨天他午饭说过肠胃不舒服——我突然想起这一句,

又很快意识到这句记忆像是从别人嘴里塞进来的,过于干净,没有杂音。

我努力回忆昨晚我们最后的工作往来,脑子里只有检查清单上的勾和叉。有人推门进来,

我侧身让出位置。那人洗手,我的目光仍盯着镜子的那一角。雾完全退了,字也退。

像从未出现过。我盯了很久,直到那人离开,门关上,空气回落成静。手机屏幕自动黑掉,

映出一块深色的镜。我在这块临时的小镜面里看见自己,嘴唇发白。几秒后,

屏幕上的时间跳到“12:16”。我把它收进口袋,站直,按动手表侧面的按钮,

确认时间同步。我没有对着镜子说话。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那个名字,像做一个独立的检验。

然后我把手放在洗手台边缘,指节压到发白,弯起,再放平,重复三次,把动作稳定下来。

我没有回头看那面镜子。我回到工位,屏幕上未保存的文件还开着,

光标在一行注释后稳稳跳动。我把手放在键盘上,准备继续做我的工作。指尖落下去的时候,

口袋里那部手机在极短的一瞬间,几乎难以察觉地震了一下。我没掏出来。屏幕的反光里,

窗外阳光在另一栋楼的玻璃上推了一下,像有人从里面靠近。我吸了一口气,喉咙干,

舌头顶着上颚,发出一个很轻很轻的音,几乎听不见。那不是句子,

只是一个用来试探气流的音节。然后我把它压下去,不让它形成词。午后的空气很凉。

我的手心在键盘上留下一小片温度。我把它擦干,盯着屏幕上的字母,

直到它们恢复到普通的工作语义。下一秒,我才意识到,

自己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昨夜浴室里听见的那句四秒语音。声音仍旧干净,没有任何噪音。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我只是坐在位子上,呼吸,敲字,把每一个动作都压得很平。

我知道今天会有很多沟通。我也知道我会被问些什么。我把眼睛从屏幕移开一瞬,

和显示器黑边里的那层反光对视。在那一瞬,我看见里面的我微微动了一下嘴角,幅度极小,

像是要开始一个字。我没有跟上。第三章:第二个名字午后的阳光打在工位后墙上,

颜色发白,像褪色的伤口。我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直到墙上的光斑移开我的显示器边框,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盯着那个邮件时间戳看了近十分钟。Derrick 死了。

官方措辞还在调查,但镜子已经提前宣布了结果。我翻出自己今天的操作日志,逐项过一遍,

没有错误。没人来找我。没有审讯、没有问询、没有警察,也没有情绪。

Derrick 的位子还空着,椅背略微向后仰,像他刚刚站起来去接个电话。

但他不会回来了。17:30,我关掉了终端,坐了几分钟才起身。空气凝固得像厚胶布,

剥开才能呼吸。电梯人不多,楼层显示“B2”时轻微震了一下。大楼广播里在播天气预报,

说今晚会降温,有小雨。我提前下了车,在便利店门口买了罐啤酒,没有开。

走回家的路很安静,我绕了一条更远的巷子,那边没什么人。巷口有家旧眼镜店关了,

玻璃贴着广告纸。我照着那层纸的反光,试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我。

我的倒影比我瘦,脸略长,嘴角下沉,像在反对什么。回家后,我第一件事是走进浴室。

毛巾还盖着镜子。我犹豫了一下,把它掀开一角。玻璃干净,没有水汽。

墙上电子钟显示“18:12”。镜中时间仍然快一分钟,是“18:13”。我没开水。

只是看着自己。镜中人很安静,跟我同步。眉角没动,呼吸稳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试探性地呼了口气在镜子上,水汽缓缓爬升,均匀地铺开。没有字。我松了口气,

把水龙头打开。雾气更快地布满整个镜面。几秒后,有什么出现了。不是我写的。

也不是“Derrick”。它一笔一划,缓慢地、几乎像写毛笔字那样,

从右到左地划出了一个新的名字:C…L…A…I…R…E我僵住了。Claire?

我们公司没有这个人。我身边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朋友。雾气仍在升腾,那行字逐渐浮出,

显得像压在玻璃内层的浮雕。我下意识拿纸巾去擦,擦不掉。纸巾在那一片区域打滑,

像涂了蜡。我盯着这个名字,脑子飞快回忆我认识的所有 Claire。

然后我想起了一个。Claire Yu。大学时的交换生,一年而已,

我们在图书馆组过一次项目。她是那种很安静但很有主见的人,喜欢喝黑咖啡,

在草稿纸上总是写得密密麻麻。毕业后没联系了,只记得她后来去了波士顿。

我手机快没电了,回到卧室插上充电器,打开通讯录搜索“Claire”。没有存过。

再去微信、邮箱、LinkedIn 搜索,都没有结果。我甚至翻出老邮箱账号,

找到了几封六年前的邮件,是我们当时在讨论图书馆照明问题。她的邮箱还在,

但我没勇气发邮件。我回到浴室,那行字还在。Claire Yu。我喃喃念了一遍。

像是某种仪式。我试着拿手机拍下来,闪光灯开了,玻璃反光模糊,拍不清。我只好录视频,

一边拍一边对着镜子说:“这是今天晚上,18:14,镜子里出现的名字。Claire。

我不确定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你看到这个……”话没说完我停下了。她不会看到这个。

因为她根本不会知道我录了这个。我把视频保存在一个加密文件夹里。然后又打开邮箱,

输入她的地址,什么都没写,只写了一行:你还好吗?这封邮件也许你不会看到。

但如果你真的看到,请一定回复我一封。我盯着“发送”按钮很久,最后还是按了下去。

22:10,我洗完澡,回到浴室时,那行字已经完全褪去。

我对着镜子说:“Claire是谁?”镜中人同步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他的眼睛忽然轻轻地颤了一下,像忍笑。我冷下心,伸手捂住镜面。他也一样,跟着捂住。

他指尖比我略高几毫米,但这次——他的动作和我几乎同步。我移开手,他也移开。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错觉,但他眼角的那个抽动,似乎慢了一帧。我回到卧室,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推送新闻:“波士顿 MIT 女教授因电梯事故身亡,

警方介入调查。”我呼吸停了半秒。点开。照片很模糊,但我认得她。Claire Yu。

工程学院。死于电梯意外,坠落三层,事故原因仍在调查。时间:今天上午 10:15,

美东时间,正好是北京时间晚上 11:15——比我刚看到名字整整提前七小时。

但镜子早就写下了。不是在她死之后,而是之前。我看着新闻里的照片,

再一次对照那行字母的拼写,确认一模一样。没有一个字母错。我走进浴室,雾气已散尽。

我打开水,往镜子吹气。没有字。但我知道它写过。我也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盯着自己的眼睛,看着镜子里的我平静地说了一句:“为什么是我?”镜子没有回答。

但它好像笑了一下。第四章:雾中笔迹我整晚没睡。不是因为恐惧。更像是一种等待。

一种明知道还会有下一个名字出现的等待,就像夜班医生盯着病房门口,知道***还会响,

知道下一个急诊总会来。手机凌晨三点又响了一次。不是推送,也不是公司消息。

而是我的邮箱。

寄件人:Claire Yu 时间:02:57 标题:re: 你还好吗?

正文只有两句话: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最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也许是错觉吧。

我盯着这封邮件,指尖冰凉。她已经……死了。昨天上午,波士顿时间。

新闻报导、警方通告都写得清清楚楚。时间、地点、死因,没有任何含糊。可是现在,

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她的回复邮件。凌晨两点五十七分。

比她死亡通报的时间晚了将近十五个小时。我点开邮箱详细信息,邮件路径真实,

IP 地址显示波士顿本地。不是伪造,不是缓存邮件,

甚至邮件签名都是她一直以来用的那种“——Claire”加一条下划线线。

我回信——Claire,如果你真的在,请你告诉我昨天在哪里?

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我按下发送之后,立刻刷新。但没有回复。

我想拿手机打电话过去,但忽然想起,我根本没有她的号码。

大学时期我们只通过邮件和校园 IM 聊天,从未交换过电话。她的微信头像仍是空白,

备注时间停留在五年前。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镜子能倒写下一个将死之人的名字——那Claire,

是我看到名字之后才死的?还是镜子写出来,是一种注定她会死?我打开记事本,

试图按时间顺序理清楚这一切。

镜中异象记录:1日凌晨 02:16:镜中出现 “Derrick”,当日中午去世,

时间:11:23,公司楼下,心源性事件。

2日晚上 18:12:镜中出现 “Claire”,

当日早上 10:15 电梯事故身亡。

2日晚上 02:57:收到 Claire 邮件回复。她写道“有人在看她”。

我盯着“有人在看我”那句话,觉得像一记暗锤,敲在脑后。那不是普通的用词。

那像是有人坐在镜子另一端,透过玻璃,在注视我们。我突然想查一下我家浴室镜子的型号。

它是我搬家时留下的原装设施,我从没特别注意过。我摸索着下沿,试图找到品牌标志。

没有。我拿手机照亮,指甲在边框中摸到一个凹点,像按钮。我轻轻按了一下。“咔哒。

”一个细微的机械响声从镜子后面传来。我愣住。接着,整个镜面向外弹出了一点,

大约半厘米。一条细小的缝从镜子右下角延伸出来。我从未见过镜子有这种结构。

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从边缘将镜子掀起。它竟然是嵌入式的。

镜面后面是一块黑色泡棉垫板,而垫板上贴着几张黄色便签,已经发黄,边角卷起。

我抽出最上面那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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