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死了,死在一场毫无征兆的车祸里。再睁眼,我躺在一张柔软到不像话的大床上,
鼻尖萦绕着一股陌生的香气。一个穿着华丽公主裙的女孩正坐在床边,见我醒来,
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关切,声音甜得发腻:“姐姐,你终于醒了!
你刚才突然晕倒,可吓死我了。”姐姐?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我,林未,
现在是豪门江家失散十九年的真千金。而眼前这位,是鸠占鹊巢十九年的假千金,江梦。
原主刚从偏远山村被接回来不到三天,因为对芒果严重过敏,就在刚才,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而我,一个同名同姓的孤魂,恰好占据了这具身体。“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是急性过敏,
还好发现得早。”江梦一边说,一边体贴地拿起桌上一个切好的果盘,递到我面前,
“润润嗓子吧,这是我特意让厨房给你准备的。”果盘里,一块块金黄的芒果丁,
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我看着那盘芒果,又抬眼看向她。
她的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恶意,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我明白了。原主的死,
根本不是意外。“怎么了,姐姐?”江梦的笑容无懈可击,“不喜欢吗?这可是进口的澳芒,
很甜的。”我扯了扯嘴角,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
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的眼神打量着她。“你叫江梦?”我问。她愣了一下,
似乎没料到我的反应如此平静,随即点头:“是啊,姐姐,我是梦梦。
”“梦梦……”我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然后笑了,
伸手直接从果盘里捏起一块最大的芒果丁,在江梦骤然收缩的瞳孔中,缓缓放进了嘴里。
芒果的甜腻在口腔中炸开,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这具身体残留的、濒死的痛苦记忆。
喉咙瞬间开始发紧,呼吸变得困难。江梦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窃喜和恶毒所取代。
她以为我疯了,在自寻死路。她甚至准备好了说辞,就说我这个姐姐从乡下回来,想不开,
自己吃了芒果。但我没有如她所愿地倒下。我强忍着喉咙的灼痛和窒息感,
将芒果慢慢咽了下去,然后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堪称诡异的微笑。“味道,确实不错。
”我的声音因为过敏反应而变得沙哑,像砂纸在摩擦,“就是……有点不够毒。
”江梦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我,
嘴唇哆嗦着:“你……你不是对芒果过敏吗?你……”“我以前是。
”我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但可能,老天爷觉得我命不该绝,让我从鬼门关里爬了回来。
”我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所以,以后别再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了。否则,
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
一对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女和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们就是这个家的主人,
江振廷、沈婉,以及他们的儿子,我的“哥哥”,江辰。他们进门看到的,
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我神色冰冷地坐在床上,而他们一向疼爱的“女儿”江梦,
则惨白着脸,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惊吓过度的模样。“梦梦,怎么了?
”沈婉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江梦搂进怀里,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我,“林未!
你又对梦梦做了什么?!”这一声“林未”,充满了疏离和厌恶。江梦立刻找到了主心骨,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哽咽着指着我:“妈……姐姐她……她刚才好吓人……她明明对芒果过敏,却故意吃芒果,
还说……还说……”“说什么?”江辰皱着眉,不耐烦地看着我,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我懒得理会他们的质问,只是觉得喉咙越来越难受,身体也开始发烫。过敏反应正在加剧。
我需要自救。“药。”我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沈婉却以为我在装模作样,
冷笑道:“装什么?我们江家养不起你这么娇贵的大小姐!梦梦好心好意照顾你,
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从乡下带来的坏毛病一个都不少!”江振廷也沉着脸:“林未,
给你妹妹道歉。”妹妹?我看着缩在沈婉怀里、正用挑衅眼神看我的江梦,心底一阵冷笑。
真是可笑的一家人。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阵阵发黑。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死第二次。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冲下床,
撞开挡在门口的江辰,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你干什么去!疯疯癫癫的!
”沈婉在身后尖叫。我没有回头,凭着原主模糊的记忆,冲向一楼的医药箱。找到它,打开,
里面果然有肾上腺素和抗过敏药。我颤抖着手,给自己打了一针,然后吞下几颗药片。
做完这一切,我浑身脱力地瘫倒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冰冷的地板让我发烫的皮肤感到一丝舒缓。江家人追了下来,站在楼梯口,
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我,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闹够了没有?
”江振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你在我们家待不惯,
我不介意把你送回你原来的地方。”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着药物在体内慢慢起效,
喉咙的肿痛感正在消退。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那一张张冷漠的脸。我笑了。“好啊。
”我说,“不过在走之前,有些账,我们得先算清楚。”2我的话让江家三人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从未想过,这个从山沟里接回来的、唯唯诺诺的女儿,敢用这种口气跟他们说话。
“算账?算什么账?”江辰抱臂冷笑,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林未,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你吃我们江家的,住我们江家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算账?”“资格?”我扶着墙,
慢慢站起来。肾上腺素的副作用让我心脏狂跳,但头脑却异常清晰。我走到客厅的垃圾桶旁,
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空的果汁杯。杯底还残留着一点黄色的液体。“资格就是,
我刚才差点死了。”我举起杯子,对上江振廷的眼睛,“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被你们的好女儿,江梦,用一杯加了足量芒果的果汁,差点送上西天。
”江梦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尖叫道:“你胡说!我没有!那果汁是我给姐姐补充维生素的!
”“补充维生素?”我一步步逼近她,江梦吓得连连后退,躲到沈婉身后,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厨房,我对芒果过敏?你为什么在我晕倒之后,
还要切一盘芒果放在我床头,等着我醒来继续‘补充’?
”“我……我忘了……”江梦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极了。“忘了?”我冷笑一声,
“你忘了我刚被接回来时,医生当着全家人的面,强调过我体质特殊,
对芒果、花生、海鲜都严重过敏,一旦误食,会有生命危险吗?
”“你忘了你在网上搜索‘芒果过敏致死剂量’的记录了吗?”“你忘了你趁厨房没人,
偷偷往榨汁机里多加了两颗芒果吗?”我每说一句,江梦的脸色就更白一分。她没想到,
这些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举动,会从我嘴里说出来。这具身体里原主的记忆,虽然模糊,
但临死前的那段却异常清晰。沈婉紧紧护着江梦,对我怒目而视:“够了!林未!
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梦梦她善良单纯,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看你就是嫉妒梦梦,
想把她从我们身边赶走!”“善良单纯?”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一个能对自己刚找回来的亲姐姐下杀手的人,善良单纯?沈婉,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还是在侮辱你自己的?”“你放肆!”沈婉被我直呼其名,气得浑身发抖,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我自己的命给的胆子。
”我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振廷,“江先生,这家里到处都是监控,厨房、走廊、客厅,
甚至我的卧室门口,都有。我要看监控,很合理吧?”江振廷的眉头紧紧锁起,
他锐利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过,似乎想看穿我。“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
”江梦哭得梨花带雨,“我知道你刚回来,心里不平衡,可是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想要什么,
爸爸妈妈都会给你的,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好像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恶毒善妒的人。江辰果然吃这一套,他一把将我推开,
挡在江梦面前:“林未,你够了!梦梦从小身体就不好,你别再***她了!赶紧给她道歉!
”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后背撞在墙上,生疼。我看着眼前这三个“亲人”,
他们无条件地维护着一个试图杀害我的凶手,却对真正的受害者百般指责。心,
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不,我没有心。从我上辈子死在无人问津的街头时,我的心就跟着死了。
“道歉?”我稳住身形,眼神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冷,“可以。只要你们敢看监控。
”“看就看!”江辰怒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江振廷终于发话了,
他沉声道:“王叔,去把今天的监控调出来。”管家王叔应声而去。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江梦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紧紧抓着沈婉的衣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沈婉还在轻声安慰她:“别怕,梦梦,妈妈相信你。”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像在看一出荒诞的闹剧。很快,王叔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回来。江振辰一把抢过去,点开播放。
监控画面很清晰。下午三点,厨房里,江梦支开了佣人,鬼鬼祟祟地从冰箱里拿出芒果,
在已经榨好的果汁里又加了许多。下午三点十五分,她端着果汁和一盘小蛋糕,
进了我的房间。下午三点四十分,我房间里传出杯子落地的声音。下午三点四十五分,
江梦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叫来了家庭医生。下午四点半,医生离开后,江梦又进了厨房,
亲手切了一盘芒果。下午五点,她端着芒果盘,再次进入我的房间。……一帧帧,一幕幕,
铁证如山。江辰的脸色从愤怒,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他猛地回头,
死死盯着江梦:“梦梦……这……这是真的?”沈婉也呆住了,她看着监控,
又看看怀里瑟瑟发抖的江梦,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振廷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不是的……”江梦终于崩溃了,她疯狂地摇头,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跟姐姐开个玩笑!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真的不知道!
”“玩笑?”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个会要人命的玩笑?
”我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江梦,
收起你那套可怜兮兮的把戏。从今天起,有我林未在的地方,你就给我安分一点。”“否则,
下一次,我就不是给你看监控这么简单了。”我说完,甩开她的下巴,转身,
一步步走上楼梯。身后,是江梦压抑不住的、歇斯底里的哭声,和沈婉慌乱的安慰声。
我没有回头。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3回到房间,我反锁了门,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里。
身体依然虚弱,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复盘刚才发生的一切,我意识到,
想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光靠硬碰硬是不行的。江梦在这里生活了十九年,
早已在江家父母和哥哥心里扎了根。而我,一个凭空出现的“外人”,浑身是刺,
自然不会讨他们喜欢。他们现在看到的,只是江梦“恶作“剧”的证据,在他们的潜意识里,
这只是被宠坏的小女儿不懂事,而不是蓄意谋杀。想要彻底扳倒江梦,我需要更有力的武器,
和更周全的计划。第二天一早,我下楼吃早餐。长长的餐桌上,江家四口人都在,
气氛却格外压抑。江梦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沈婉坐在她旁边,
不停地给她夹东西,眼神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江辰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振廷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财经报纸。我拉开江辰对面的椅子坐下,
佣人立刻给我端上了早餐。“身体好些了吗?”江振廷放下报纸,开口问道。
声音听不出情绪。“死不了。”我淡淡地回答。“林未!”沈婉立刻皱起眉头,
“你怎么说话的!你爸爸在关心你!”“关心我?”我抬头看了她一眼,
“昨天我差点死的时候,你们的关心在哪?”沈婉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色涨得通红。
“好了!”江振廷呵斥了一声,“昨天的事,是梦梦不对。她年纪小,不懂事,
我已经罚她在祠堂跪了一晚上了。”他看向江梦,语气缓和了一些:“梦梦,给你姐姐道歉。
”江梦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站起身,对我鞠了一躬:“姐姐,对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演,真会演。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
恐怕也要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骗过去了。“原谅?”我拿起一片吐司,
慢条斯理地抹上黄油,“可以啊。不过,我有个条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从今天起,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抬起眼皮,平静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你什么意思?”江辰猛地拍案而起,“林未,你别得寸进尺!”“得寸进尺?”我冷笑,
“你妹妹想要我的命,我只是想让她从我眼前消失,这很过分吗?”“梦梦已经知道错了!
”沈婉尖声道,“她是我们养了十九年的女儿!你凭什么赶她走!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我的心狠?”我看向沈婉,眼神里满是嘲讽,“一个偏袒杀人凶手,指责受害者的母亲,
有资格说我心狠吗?沈婉,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沈婉气得嘴唇发白。“够了!”江振廷再次出声制止了争吵,
他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林未,梦梦是不会离开这个家的。我们亏欠了你十九年,
会从物质上补偿你。这张卡你拿着,没有密码,随便刷。”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色的卡,
推到我面前。用钱来打发我?也对,在他们眼里,我这个从乡下回来的女儿,最缺的就是钱。
我拿起那张卡,在指尖转了转。“好啊。”我笑了,“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她,
那就继续把她当成宝贝养着吧。不过,我有言在先,再有下一次,
就不是让她滚出这个家这么简单了。”我把卡收进口袋,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我能感觉到,身后那几道复杂的目光,有愤怒,有不解,
也有……一丝忌惮。这就够了。我知道他们不会赶走江梦,我提出那个条件,
只是为了试探我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以及,让他们对我产生敬畏。事实证明,我在他们心中,
一文不值。他们只会用钱来弥补所谓的“亏欠”。不过,这样也好。没有感情的羁绊,
我做起事来,才能更加心安理得。我拿着江振廷给我的卡,出门了。第一站,
我去了本市最高档的商场。既然他们想用钱来安抚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我从一楼逛到顶楼,把所有我看上的衣服、包包、珠宝首饰,全都买了下来。刷卡的时候,
眼睛都不眨一下。柜姐们看着我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轻视,到后来的谄媚,转变之快,
令人咋舌。我就是要用这种最张扬的方式,宣告我的回归。我林未,
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当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到江家别墅时,客厅里,
江梦正和一个我不认识的,但看起来就很有钱的年轻男人相谈甚欢。那个男人,眉眼深邃,
气质矜贵,即使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也散发着强大的气场。看到我,
江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亲热地站起来,向我招手:“姐姐,你回来啦!快来,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傅家的傅斯年哥哥。”她转向那个男人,语气娇俏:“斯年哥哥,
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刚找回来的亲姐姐,林未。”傅斯年。这个名字我听过。傅家,
是比江家更有权势的顶级豪门。而傅斯年,是傅家这一代最受瞩目的继承人,手段狠厉,
心思深沉,是商场上人人畏惧的“笑面虎”。他抬起眼,漆黑的眸子落在我身上,
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林小姐。”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我没理会他们,
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将手里十几个购物袋“砰”地一声,全都扔在了茶几上。
名贵的珠宝盒子和***款包包滚落一地。“姐姐,你这是……”江梦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没什么。”我踢开脚边一个挡路的盒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江先生给的零花钱,不花白不花。”我的目光,直直地对上傅斯年。“傅先生是吧?
来看我妹妹?”傅斯年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来和江伯父谈些公事,
顺便看看梦梦。”他叫她“梦梦”,叫得如此亲昵。看来,他和江梦的关系不浅。“哦。
”我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自顾自地啃了起来,“那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行。
”江梦的脸色有些难看。傅斯年是她好不容易才攀上的高枝,她在我面前炫耀还来不及,
我却表现得如此不屑一顾。“姐姐,你怎么能对斯年哥哥这么没礼貌?”江梦嗔怪道。
“礼貌?”我咬了一口苹果,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差点被人弄死的时候,
也没见谁跟我讲礼貌。”我意有所指的话,让江梦的脸又白了几分。
傅斯年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眼底的兴味更浓了。“林小姐看起来,
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他忽然开口。“传闻?”我挑眉,“什么传闻?
”“传闻江家找回来的真千金,胆小懦弱,上不了台面。”他的话很直接,甚至有些冒犯。
江梦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却笑了:“那傅先生现在觉得呢?”傅斯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有趣。”4“有趣?”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能被傅斯年这样的人评价为“有趣”,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我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也可能,成为了他眼中一个新的、值得研究的猎物。“斯年哥哥,你别听姐姐胡说,
她刚回来,可能还不太适应。”江梦赶紧打圆场,生怕我在傅斯年面前败坏了江家的形象。
傅斯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江伯父应该快回来了,
我先去书房等他。”经过我身边时,他脚步微顿,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林小姐,小心玩火自焚。”我啃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同样压低声音回敬道:“傅先生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与虎谋皮,小心被反噬。
”他口中的“火”,指的是我对江家的挑衅。而我口中的“虎”,指的自然是看似无害,
实则心狠手辣的江梦。傅斯年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那抹笑意更深了。他没再说什么,
转身走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江梦。“林未,你刚才跟斯年哥哥胡说什么了?
”江梦立刻收起了那副柔弱的姿态,质问道。“我能胡说什么?”我把果核扔进垃圾桶,
拍了拍手,“我只是提醒傅先生,交友要谨慎,别被某些白莲花的外表给骗了。”“你!
”江梦气得脸都青了,“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从山沟里来的野丫头!
你以为爸爸给了你一张卡,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在这个家,只要有我在一天,
你就永远别想出头!”“是吗?”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比她高出半个头的身高,
让我可以完全俯视她。“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我凑到她耳边,用冰冷的气息说道,
“看看最后,是谁,滚出这个家。”说完,我不再理会她气急败坏的表情,
径直上楼回了房间。我需要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路。江振廷的公司是做房地产起家的,
在国内也算排得上号。江辰目前在公司担任副总,主管项目开发。而江梦,
学的则是珠宝设计,似乎打算以后自立门户。我上辈子为了生存,什么工作都做过,
销售、助理、甚至在工地上搬过砖。耳濡目染之下,对商业运作也算略知一二。
但这远远不够。要想彻底摆脱江家,并且拥有和他们抗衡的资本,我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
一个绝佳的切入点,很快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最近正在竞标城南的一块地。
那块地地理位置优越,是所有地产公司眼中的香饽饽。但我记得,上辈子从新闻里看到过,
那块地的地下,存在着复杂的地质问题,根本不适合高强度开发。当时中标的公司,
在项目进行到一半时,才发现问题,最后不得不停工,亏得血本无归。而江振廷,
现在正对这块地志在必得。如果我能阻止他,不仅能为江氏避免巨大的损失,更能让他,
以及整个公司董事会,对我刮目相看。这是我进入***,拿到话语权的最好机会。
主意已定,我立刻打开电脑,开始搜集所有关于城南那块地的信息。
地质勘探报告、政府规划、周边环境……我需要找到最权威的证据,来证明我的判断。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足不出户。江家人大概以为我被打击到了,
在闹脾气,也没人来打扰我。这正合我意。江梦倒是来过两次,
一次是假惺惺地问我需不需要陪我出去散心,
一次是炫耀傅斯年又送了她一条***版的钻石项链。我连门都没开,直接让她滚。终于,
在***竞标会的前一天,我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
一份十几年前的、未被公开的地质勘探报告。报告的撰写人,是一位已经退休的老地质学家。
他在报告中明确指出,城南那片区域,属于喀斯特地貌,地下溶洞密布,地质结构极不稳定,
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这份报告,当年因为某些原因被压了下来,没有录入官方档案。
我花了一点钱,从一个信息贩子手里,买到了这位老教授现在的住址。第二天,
就是江氏的竞标会。我必须在竞标会开始前,拿到这位教授的亲笔签名,或者让他本人,
亲自出面作证。我换上一身干练的衣服,拿着那份报告的复印件,准备出门。刚走到楼下,
就看到江振廷和江辰也正准备出门,两人都西装革履,神色严肃。“你要去哪?
”江辰看到我,皱眉问道。“出去办点事。”“今天是你生日,爸爸给你在酒店订了位置,
晚上全家人一起给你庆祝。”江振廷开口说道。生日?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
今天确实是原主的生日。也是她被接回江家的第二十天。“再说吧。”我敷衍了一句,
就要往外走。“站住!”江振廷叫住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林未,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今天是你回江家后的第一个生日,我希望你能出席。晚上七点,
君悦酒店。”“如果我没空呢?”江振廷的脸色沉了下去:“今天城南的项目竞标,
对公司至关重要。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晚上七点,我希望看到你。”说完,
他便带着江辰,匆匆离开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冷笑。生日宴?
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另一场戏罢了。他们需要的,不是我林未,
而是一个“失而复得、家庭和睦”的完美剧本。可惜,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我没有去赴那场所谓的生日宴,而是直接驱车,前往那位老教授的家。然而,当我赶到时,
却扑了个空。邻居告诉我,周教授今天一早就被一辆车接走了,
说是他以前的学生请他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学生?研讨会?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太巧了。我立刻给那个信息贩子打电话,质问他是不是把消息卖给了第二个人。电话那头,
贩子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承认,在我之后,确实还有一个人高价向他购买了周教授的信息。
“是谁?”我厉声问道。“是……是傅家的……傅斯年先生。”傅斯年!是他!
他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他知道了我的计划?我脑中一片混乱。竞标会下午两点开始,
现在已经一点了。我根本来不及找到周教授。没有周教授的作证,光凭一份复印的报告,
根本没人会相信我。江振廷一定会以为,我是在故意捣乱。怎么办?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带着一丝笑意的低沉男声。“林小姐,在找人?”是傅斯年。
5“傅斯年,你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没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傅斯年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只是觉得林小姐一个人单打独斗太辛苦,
想帮你一把。”“帮我?把我唯一的证人藏起来,就是你所谓的帮忙?”“藏?
林小姐用词不当。我只是请周教授去喝了杯茶,顺便,和他聊了聊城南那块地的过去。
”傅斯年顿了顿,继续说道,“林小姐的消息很灵通,但还不够全面。
你知道那份报告为什么被压下来吗?”我心里一沉。“因为当年负责那个区域勘探项目的,
是***。而项目负责人,是江振廷。”傅斯年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江振廷?他早就知道那块地有问题?“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如果他知道,
为什么现在还要去竞标?”“因为他不知道那份报告的存在。”傅斯年解释道,“当年,
周教授只是项目组的一个普通技术员。他发现了问题,把报告交了上去,但被当时的上级,
也就是现在江氏的另一位大股东,李董,给压了下来。李董为了政绩,
伪造了一份完美的地质报告。而江振廷,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李董……李卫国。
江氏的元老,江振廷的左膀右臂。“李卫国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那块地一旦成功开发,
他能拿到巨额的分红和奖励。至于以后出了问题……谁又会在乎呢?
”傅斯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而现在,他又故技重施,极力怂恿江振廷拿下这块地。
因为他早就暗中联系好了下家,准备把手里的股份高价转让,然后卷钱走人。到时候,
***资金链断裂,股价暴跌,留给江振廷的,只会是一个烂摊子。”我终于明白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李卫国想在离开前,最后再从江氏身上狠狠吸一口血。而城南这块地,
就是他设下的最完美的陷阱。“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冷静下来,警惕地问道。
我和他非亲非故,他没理由帮我。“因为,我也想看到李卫国倒台。
”傅斯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傅家和江氏,在城西有个合作项目。如果江氏倒了,
对我们也没好处。”“当然,”他话锋一转,“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你很有趣。
我想看看,你知道了全部真相后,会怎么做。”他把我当成了一场戏的观众,不,是主角。
他想看我如何在这盘棋里,绝地反击。这个男人,真是个疯子。“周教授在哪?”我问。
“竞标会现场,二楼的VIP休息室。我会让他把报告原件交给你。”傅斯年说,“不过,
光有报告还不够。你还需要一个能让江振廷立刻相信你,并且当场和李卫国翻脸的契机。
”“什么契机?”“江辰。”“江辰?”“据我所知,李卫国的儿子,一直在追求江梦。
”傅斯年悠悠地说道,“而江梦,为了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也一直和他保持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如果我没猜错,今天这场竞标会,江梦也会去。
而她的目的,就是替李卫国父子,稳住江辰。”我瞬间明白了傅斯年的意思。釜底抽薪。
在揭露地质问题的同时,也要揭露江梦和李家的勾结。只有这样,才能让江振廷和江辰,
彻底看清身边人的真面目,从而对我建立百分之百的信任。“傅斯年,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再次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要李卫国倒台后,江氏让出的城西项目3%的股份。”果然。他不是在帮我,
他是在利用我,去达成他自己的商业目的。“成交。”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利用与被利用,
本就是商场的生存法则。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我不介意当一次他的刀。挂掉电话,
我立刻驱车前往竞标会现场。君豪酒店,今天被江氏包了下来,安保严密。我没有请柬,
被拦在了门外。我直接给江辰打了个电话。“我在君豪酒店门口,进不去。
”电话那头的江辰很不耐烦:“你来这里干什么?胡闹也要分场合!赶紧回去!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江氏避免几十亿的损失,你信吗?”“林未,
我没时间听你……”“李卫国,江梦,城南地块。你现在立刻下来,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