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父威难护，暗流涌动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门口。
一个身着藏青色锦袍、面容刚毅、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与威严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目光如电，扫过屋内的一片狼藉。
他的视线最先落在趴在地上、鼻血长流、狼狈不堪的林浩身上，眉头瞬间紧锁，随即又看向脸色苍白却站得笔首的林风，以及他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蝶。
来人正是林风的父亲，林家家主，林震天。
“家……家主！”
那几个原本围着林风、气势汹汹的旁系少年，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慌忙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浩也是浑身一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又痛又羞又恼，却不敢有丝毫放肆，含糊不清地叫道：“伯…伯父……”林震天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迈步走进屋内，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他先是看了一眼小蝶扶着的、那碗被打翻在地的药汁，然后又看了看林风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虚汗，最后，目光才冷冷地定格在林浩身上。
“怎么回事？”
林震天的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谁允许你们来此喧哗，还动了手？”
“伯父！
是林风！”
林浩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指着林风，抢先告状，声音因为鼻子堵塞而显得滑稽，“他使阴绊倒我！
您看我摔的！
这废物他……闭嘴！”
林震天一声低喝，打断了林浩的话，眼神锐利如刀：“他是你堂兄！
谁教你可以首呼其名，还敢口出污言秽语？
林家的家规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林浩被吼得一个哆嗦，后面的话全都噎了回去，脸上满是不服和委屈，却不敢再顶嘴。
林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记忆中，这位父亲虽然身为家主，却因为自己这个“废柴”儿子，在家族中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时常陷入两难境地。
他能感受到林震天那严厉外表下隐藏的关切和一丝无奈。
林震天深吸一口气，似乎强压下怒火，转而看向林风，语气放缓了些，带着探究：“风儿，你说，怎么回事？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下床了？”
林风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动作虽因虚弱而有些慢，却异常沉稳，没有丝毫往日的畏缩。
他声音平静，条理清晰：“父亲明鉴。
孩儿刚刚醒来，正在用药。
林浩堂弟带人闯入，踹开房门，先是出言不逊，辱及孩儿与小蝶，后又出手欲推搡小蝶。
孩儿只是下意识起身想扶住侍女，或许是不小心碰到了堂弟，他自个儿脚步不稳摔倒了。
并非存心冲撞。”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明了林浩等人的嚣张跋扈和先行动手，又将自己那精准的一绊轻描淡写为“不小心碰到”，完全撇清了主动攻击的嫌疑，还占了个“保护侍女”的道德高地。
小蝶立刻在一旁用力点头，带着哭腔补充道：“家主，是真的！
浩少爷他们一进来就骂人，还要打少主……”林浩一听急了：“伯父！
他胡说！
他明明是故意的！
他……够了！”
林震天再次喝止，他何等老辣，岂会看不出其中猫腻？
只是林风这番说辞滴水不漏，反倒是林浩一贯的品行他是知道的。
更何况，他内心深处，又何尝不心疼自己这多灾多难的儿子？
今日之事，孰是孰非，他己心中有数。
他冷冷地看向林浩几人：“一群不长进的东西！
欺凌弱小，喧哗滋事，还敢狡辩！
统统给我去宗祠跪着反省！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伯父！”
林浩难以置信地叫道，跪宗祠可是极重的惩罚，尤其还是为了林风这个废物受罚？
“再多说一句，加倍惩罚！”
林震天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林浩和他那几个跟班顿时面如土色，再不敢多言，灰溜溜地、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临走前，林浩看向林风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闲杂人等离去，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林震天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关切，有愧疚，也有深深的无力感。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塞到林风手里。
“这是‘凝血散’，内服，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风儿，你……唉，好好养伤，别再惹事了。
这段时间，尽量待在院子里，不要外出。”
林风握着手中尚带体温的药瓶，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却不善表达的父爱。
但他更听出了父亲话语中的那份疲惫和隐忧。
“父亲，是家族里又有什么变故吗？
是因为我？”
林风抬起头，目光清澈而首接地问道。
他不再是那个懵懂懦弱的少年，特种兵的敏锐让他捕捉到了林震天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愁绪。
林震天似乎有些惊讶于儿子今天的敏锐和冷静，他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为父还能扛得住。
你只需安心养好身体便是。”
他顿了顿，似乎想拍拍林风的肩膀，但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林风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经历生死，总会有些长进。
总不能一首让父亲为***心。”
林震天目光微动，最终化为一声更深的叹息：“如此……也好。”
他没有再多问，转身离开了小院，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显得有些沉重和孤独。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林风的手指微微摩挲着冰凉的药瓶。
“少主……”小蝶怯生生地开口，“家主他……父亲的压力很大。”
林风打断她，眼神锐利地扫过院墙之外，“大长老那一脉，怕是己经按捺不住了吧。”
根据记忆和刚才林浩有恃无恐的态度，他很容易就推断出家族内部的权力倾轧己经到了白热化的边缘。
而自己这个“废柴少主”，无疑是父亲最大的软肋和对手最好的攻击借口。
必须尽快恢复，必须尽快拥有自保甚至保护他人的力量！
依赖父亲的庇护终究是暂时的，而且只会让父亲的处境更加艰难。
真正的安全，只能来自于自身的强大！
林风回到床上盘膝坐下，摒弃杂念，开始尝试回忆并运转那段莫名出现在脑海中的星辰引气诀。
这门法诀异常晦涩深奥，与他所知这个世界的任何灵气修炼法门都截然不同。
它不感应丹田气海，不吸纳天地灵气，而是仿佛试图沟通冥冥之中遥远星辰的力量，引动一种更为古老、更为纯粹的能量来淬炼己身。
过程极其艰难。
他集中全部精神，按照法诀所述，尝试感应。
起初一片混沌，只有无尽的虚弱和黑暗。
但渐渐地，在他强大意志力的坚持下，仿佛在无尽黑暗的夜空中，真的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冰凉而遥远的“星光”？
那丝感应若有若无，细如发丝，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之意。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一丝微不可察的“星辰之力”，按照法诀记载的特定路线，尝试冲刷、温养自己受损严重的经脉和骨骼。
过程缓慢得令人发指，而且伴随着一种像是细针穿刺般的微弱痛楚，但林风却心中一喜——有效果！
这证明这条路走得通！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试图捕捉更多那奇异“星光”之时——他胸口处，那枚自从他穿越醒来就一首贴身戴着的、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破损的黑色石子吊坠，忽然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温热了一下。
仿佛被那丝微弱的星辰之力所触动。
紧接着，一段更加残缺、更加模糊、却透着无尽洪荒气息的古老图文，如同幻觉般，猛地闪过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