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队深入喜马拉雅山脉寻找失落古城,发现一座由巨大水晶构筑的诡异城市,
城内时间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更可怕的是,队员接连以衰老数十年的尸体出现,
我们才意识到自己正被某种无形力量吸取生命,
而唯一的逃生线索指向城市中心那台永恒运转的计时器。---第一缕晨光像冰冷的刀锋,
剖开了喜马拉雅山脉“巨人肩胛”地区的夜幕。洛桑向导那张布满风霜沟壑的脸,
在熹微中显得异常凝重。他停下脚步,
用粗糙的手指向脚下被风雪侵蚀得几乎与岩壁同色的古老石刻,
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声音:“就是这里了,‘帕拉瓦’的警告。老人们说,踏入者,
时间将成为它的食粮。”队长陈伟,四十出头,
有着地质学家惯有的沉稳和一双能勘破岩层秘密的眼睛。他蹲下身,拂去石雕上薄薄的积雪,
露出下面扭曲、非人形的图案和从未在任何典籍上出现过的文字。“食粮?
”他嘴角扯动了一下,不知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们就是来解开这些谜题的。
”他的声音被高空的烈风撕得七零八落。队伍里最年轻的成员,赵辰,
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闻言却兴奋地搓着手,手里的高精度定位仪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与这片亘古死寂格格不入。“坐标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七!队长,我们可能真的找到了!
”他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对未知毫无敬畏的颤抖。
而医疗官兼生物学家李婉清则皱着眉头,仔细检查着石刻附近干涸苔藓的切片,在她看来,
这片区域的生物活性低得反常,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抽走了生机。
没人把洛桑的警告真正放在心上。一个湮灭在传说里的古城,一段关于时间的呓语,
如何能与现代科学的理性光芒抗衡?陈伟站起身,目光越过洛桑忧虑的脸庞,
投向远处被云雾缭绕的更深处的山谷。“出发。”他命令道,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队伍在崎岖的冰蚀地貌中艰难行进了一天半。第三天正午,
就在连陈伟都开始怀疑那份残缺不全的中世纪商队手记是否只是一个玩笑时,
前方的冰崖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片异常璀璨、绝不属于冰雪的光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不是岩石,也不是冰。整座城市,从高耸的尖塔到蜿蜒的墙垣,甚至脚下铺设的“石板”,
全都是一种半透明的、内部仿佛有液态光晕流转的庞大水晶构筑而成。城市寂静无声,
没有风,连雪花都在接近其上空时诡异地绕行。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宁静笼罩着这里。
赵辰第一个欢呼着冲了过去,手指触摸到冰凉的晶体墙面,发出痴迷的赞叹。
陈伟和李婉清紧随其后,眼中也充满了震撼。只有洛桑,这位世代居住在山脚下的向导,
死死钉在原地,嘴唇翕动着,念诵着无人能懂的祈福经文。初步探查令人振奋,也令人不安。
能量读数紊乱,指南针疯狂打转。李婉清发现了一些疑似植物的水晶状残留物,
结构精巧绝伦,却毫无生命迹象。赵辰试图用激光测距,
光束却在晶体结构中诡异地折射、消散,得不到回波。这里的物理规则,
似乎与外界有着微妙的差别。夜幕以一种粘稠的速度降临。
他们没有选择在诡异的建筑内扎营,
而是在一处相对开阔、背靠巨大水晶壁的平地上支起了帐篷。篝火点燃,
跳跃的火光在水晶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旁观者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赵辰裹在睡袋里,兴奋劲过去后,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迷迷糊糊地想着白天的发现,
想着那些流光溢彩的建筑,想着回国后论文的轰动……意识沉浮间,
他似乎听到了一种极细微的、持续不断的嗡鸣,不是来自耳朵,更像是直接响在颅骨深处。
他还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流失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最深处被一丝丝地抽走,
很轻微,但无法忽视。他归咎于高山反应和极度疲劳,翻了个身,沉入不安的睡眠。
清晨是被李婉清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撕裂的。赵辰的帐篷敞开着。他面朝下趴在地上,
身下是融化的雪水。李婉清将他翻过来时,手抖得几乎扶不住。那根本不是二十二岁的赵辰!
躺在那里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稀疏,皮肤松弛得如同揉皱的纸张,布满了深深刻痕的老人。
他双眼圆睁,浑浊的眼珠里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直勾勾地瞪着水晶城市永恒不变的、虚假的天空。“死亡时间……超过十二小时。
”李婉清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但是……自然衰老……至少八十岁。
”她猛地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恐慌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陈伟脸色铁青,强压着呕吐的欲望,指挥剩下的队员在营地附近搜索。没有野兽足迹,
没有搏斗痕迹,没有任何外力入侵的迹象。赵辰就像是在睡梦中,
被无形的时间洪流瞬间冲刷了六十年。“是诅咒……是帕拉瓦的诅咒!
”洛桑崩溃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向着天空和水晶城市疯狂膜拜,
用藏语夹杂着生硬的汉语哭喊着,“时间……它在吃我们!它在吃我们啊!
”陈伟一把将他揪起来,眼神凶狠:“闭嘴!这世上没有诅咒!一定有原因,
某种我们还没发现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原因?
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人在几小时内走完一生的衰老历程?他强迫自己冷静,
目光扫过周围流光溢彩、美丽却致命的水晶建筑。“收集所有样本,空气、水、晶体碎屑!
婉儿,重点分析赵辰的尸体,看有没有未知毒素或者辐射残留!洛桑,
你……”他看着几乎精神失常的向导,深吸一口气,“看好装备,保持警戒。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在一种高度紧张、濒临崩溃的沉默中度过的。
李婉清的初步检测没有任何发现,赵辰的尸体除了极度的自然衰老,
没有任何病理特征或外来伤害。仿佛他的生物钟被一只无形的手疯狂拨动,直至终点。午后,
负责勘探西侧区域的队员周伟,一个经验丰富的攀岩高手,没有按时返回通讯点。
不祥的预感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他们沿着周伟最后报告的路线搜寻,
最终在一座底部有裂缝的水晶塔下找到了他。他的一半身体露在外面,另一半卡在裂缝里,
像是试图钻进去探查。露在外面的部分,同样变成了古稀老人的模样,
脸上惊恐扭曲的表情与赵辰如出一辙。又一个人,以同样的方式,被“时间”吞噬了。
绝望如同厚重的冰层,冻结了每个人的行动和思维。洛桑彻底垮了,蜷缩在帐篷角落里,
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连陈伟,这个一贯坚定的领导者,
眼中也首次出现了动摇和茫然。“不对……”李婉清突然抬起头,
她刚刚在反复对比环境监测数据,“你们听!
”那阵赵辰在临死前隐约听到的、细微的嗡鸣声,此刻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
李婉清指着频谱仪上某个特定频段的能量波动:“这个波动……它在增强!而且,
你们有没有感觉,好像……更累了?就像……熬了好几个通宵?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陈伟脑中的迷雾。时间!这座城市的“时间”不对劲!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多功能手表,指针的走动速度似乎……变慢了?不,不是变慢,
是变得不稳定,时而急促,时而凝滞。他掏出背包里的机械秒表,对比之下,
电子表盘上的数字跳动明显出现了延迟和乱码。“是时间流速!”陈伟的声音因激动而沙哑,
“这座城市内部的时间是混乱的!不同的区域,流速可能不同!赵辰和周伟,
他们可能是在时间流速极快的区域……”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寡言、负责设备维护的工程师老马,突然指着城市中心的方向,
那里矗立着最高的一座水晶尖塔,塔尖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内部似乎有规律的光脉冲在稳定闪烁。“你们看那里!”他喘着气,
“那光……那光的闪烁频率,和我这块老怀表的嘀嗒声……好像……好像一模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座中心高塔上。稳定,规律,仿佛亘古以来就在那里搏动,
如同这座城市,或者说,这个巨大异常现象的……心脏。唯一的逃生线索,
指向了城市中心那台永恒运转的“计时器”。没有犹豫的余地了。留下来,
只会被混乱的时间场逐个吞噬,像赵辰和周伟一样化为枯骨。前进,
闯入那最可能是危险源头的心脏地带,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们丢弃了所有非必要的装备,
只带上武器、少量补给、检测设备和洛桑那几乎失效的信仰。
穿越城市的过程如同在无形的流沙中挣扎。周围的嗡鸣声越来越清晰,
那种生命被汲取的“流失感”也愈发明显。身体感到一种深彻骨髓的疲惫,
明明只走了不到一小时,却像是跋涉了数日。光线在晶体间折射、扭曲,
产生各种怪诞的幻觉,耳畔时而响起遥远的、意义不明的低语,时而又是一片死寂,
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速不正常的奔涌。途中,他们经过一些水晶建筑内部,
看到了更多凝固在时间里的“居民”——或站或坐,保持着生前的姿态,
却都已化为水晶般的遗骸,脸上带着安详或是惊恐的永恒表情。这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越来越接近中心高塔,那规律的、如同心跳般的光脉冲也越来越强,
几乎与每个人自己的心跳产生了共鸣,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下来。终于,
他们抵达了塔底。塔身浑然一体,找不到任何门户的痕迹。光滑的水晶壁上,
刻满了比入口处更为复杂、精密的刻度、齿轮和星辰图案,它们并非静止,
而是在缓缓移动、重组,仿佛一台庞大到超乎想象的机械正在内部运转。陈伟沿着塔基搜寻,
忽然在一处相对平整的壁面上发现了异样。那里凹陷进去几个不规则的槽位。他心中一动,
赵辰和周伟尸体附近找到的、他们随身携带的私人物品——一枚表面变得晦暗的金属指南针,
的旧怀表——以及洛桑颤抖着递过来的、他世代相传的、刻有类似帕拉瓦文字的骨质护身符,
依次放入对应的凹槽。严丝合缝。无声无息地,光滑的水晶壁上泛起水波般的纹路,
一道门户悄然滑开,露出内部幽深、搏动着光晕的通道。门内,
是一个无比广阔、穹顶高耸的圆形空间。空间的中心,并非什么复杂的仪器,
而是一个悬浮在半空、缓慢旋转的、由无数层嵌套的透明晶环构成的复杂结构。
每一层晶环都在以不同的速度、沿着不同的轴线转动,
发出那种持续不断的、笼罩全城的低沉嗡鸣。晶环的核心,
是一团无法形容的、仿佛凝聚了所有时光色彩的、永恒变化的光。这就是“计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