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杯后，俞亮和时光日日对弈练棋，暧昧情愫在棋盘间无声流淌。
直到俞亮听说时光有了“喜欢的女孩”，阴郁冷峻的棋坛贵公子彻底失控。
他冲进时光家将人抵在棋盘边，
咬着耳垂发狠：“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时光解释：“那是我妈看的电视剧女主角！
”俞亮捏着他手腕一怔，旋即更深地吻下去：“不重要了…从六岁那局棋开始，
你就只能是我的。”————北斗杯的余韵，像夏末最后一阵灼热的风，盘旋在棋院上空，
久久不散。颁奖台上中国队的欢呼，闪光灯下奖杯刺目的反光，
还有身旁那人得意忘形几乎要撞到他肩膀的温度……画面一帧帧在俞亮脑海里回放，
又被他强行按下，凝练成十九路棋盘上无声的厮杀。自从回国，
他和时光便进入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封闭训练节奏。通常是俞亮开车到时光家楼下，
不多不少等三分钟如果那家伙没连滚带爬地冲下来，他就直接上楼，
用备用钥匙开门——这是褚嬴离开后，时光妈不放心儿子饿死自己，硬塞给俞亮的。
客厅兼卧室的地板上，总是那副用了多年、边角有些磨损的棋盘。棋子散乱地堆在旁边，
有时还混着几颗没来得及收拾的糖纸。“快点，摆棋。”俞亮脱下鞋，整齐地放在玄关，
声音是惯常的清冷，听不出情绪。时光通常还顶着鸡窝头，盘腿坐在地板上，
嘴里可能还叼着半截油条，含混不清地抱怨“催命啊俞亮，我这刚睁眼，
脑子还是糊的呢……”话是这么说，落子时，那双总是带着点嬉笑意味的眼睛，
会瞬间沉淀下来，锐利得惊人。他们复盘北斗杯的对局，研究韩国新锐的棋谱，更多的时候，
是毫无保留地彼此厮杀。空气里只有棋子叩击棋盘的脆响，清脆，孤绝，像山涧滴水，
一下下敲在寂静的潭中。偶尔，为了一手棋的得失，两人会争得面红耳赤。
“你这手太冒进了！中腹的薄味你看不见吗？”俞亮指尖点着棋盘，眉头蹙紧。“冒险？
这叫魄力！你看我这不就活出来了？再说了，你不是算到了吗，还跟我这儿装。
”时光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手指胡乱在棋盘上划拉，演示他想象中的后续变化。距离很近。
俞亮能看清时光因为激动而微颤的睫毛，鼻尖上冒出的细小汗珠，
还有那张喋喋不休的、总是能轻易扰乱他计算步调的嘴。
淡淡的豆浆香气混着时光身上特有的、像阳光晒过青草的味道，萦绕在鼻端。
俞亮会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开半寸，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收拢，声线绷得更紧“计算不是堵伯。
重摆。”时光“嘁”一声，倒也乖乖地把棋子捡回去。
只是在俞亮伸手去拿他那边的一枚白子时，两人的手指猝不及防地碰到一起。
微凉与温热触碰。时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色，
眼神飘忽嘴里开始念叨些不成调的、关于中午吃红烧肉还是糖醋排骨的废话。俞亮垂下眼帘，
将那颗白子稳稳捏回棋罐，指腹残留的触感却挥之不去，
带着点麻他沉默地注视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线，
那曾经是他世界里唯一有序的法则如今却仿佛被那点突如其来的温度烫出了褶皱。
他等这个人，从懵懂幼童等到名动棋坛，棋盘上追逐的脚步从未停歇。有些东西，
早已在经年累月的对弈、争吵、分离与重逢中变了质，
发酵成连他自己都难以精准定义的情感。浓稠，涩口，却又带着隐秘的甘甜。
他习惯了时光在身边，习惯了这份独属于他们之间的吵嚷与静谧从未想过另一种可能。
变故发生在一个寻常的午后。棋院训练室，午休时间。几个年轻棋手凑在一起闲聊，
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哎，你们发现没，时光最近有点怪怪的。
”“是啊，昨天我看他对着手机傻笑，凑过去一看，好像是个女孩子的照片，挺漂亮的。
”“真的假的？时光有情况了？”“他亲口说的！我听见他跟洪河打电话，
说什么‘我是真喜欢她’，‘特别可爱’，‘笑起来好看死了’……”话音未落，
“哐当”一声脆响！所有人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俞亮站在不远处，
脚边是一个摔得四分五裂的白瓷茶杯茶叶和茶水溅了一地，沾湿了他笔挺的西装裤脚。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比平时更冷峻几分只是那双总是沉静如黑夜的眼睛，
此刻像是骤然被冰封，裂出骇人的寒气。整个训练室瞬间鸦雀无声。
那几个闲聊的棋手噤若寒蝉，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出声。俞亮什么也没说，
甚至没有看一眼地上的狼藉，径直转身，大步离开了训练室。他的背影挺直，步伐又快又急，
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决绝，仿佛要去亲手摧毁什么。“砰——！
”时光家那扇不算太结实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时光正盘腿坐在地板上，对着平板电脑嘿嘿傻笑，被这动静吓得一哆嗦，平板差点脱手。
他愕然回头，看见俞亮站在门口。外面的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沉郁的乌云压着天际线。
俞亮逆着光，身影被勾勒得修长而压抑，脸上晦暗不明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里面翻涌着时光从未见过的、浓稠的黑色风暴。“俞、俞亮？”时光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心里有点发毛，“你吃炸药了？门踹坏了你得赔啊我告诉你……”俞亮一步步走进来，
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沉重地回响。他没有关门，任凭楼道里的穿堂风呼啸着灌入，
吹动了茶几上散落的棋谱纸页，哗啦啦作响。他走到时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目光像是淬了冰的刀子，刮得时光皮肤生疼。“听说，”俞亮开口，声音低哑得可怕，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有喜欢的人了？”时光一愣，
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眼神开始躲闪，
耳根又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你…你听谁胡说八道……”这副情状，落在俞亮眼里，
无异于默认。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紧接着，
那股压抑了整路的、混杂着恐慌、背叛和巨大失落感的怒火如同岩浆般轰然爆发，
瞬间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猛地俯身，一把攥住时光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另一只手狠狠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毫无防备地掼倒在地！“呃！
”时光后背着地，摔在冰冷的地板上，疼得他眼前发黑，手里的平板也“啪”地滑出去老远。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压在他上方的俞亮“俞亮你疯了？！”棋盘被撞得移位，
黑子白子哗啦啦洒落一地，蹦跳着滚得到处都是。俞亮的确疯了。他死死压着时光，
膝盖顶住他挣扎的腿那双用来下棋的、修长漂亮的手，此刻却像铁钳一样禁锢着身下的人。
他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带着绝望的气息，喷在时光脆弱的颈侧和耳廓。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他的声音低沉嘶哑，
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痛楚和狠厉牙齿不轻不重地碾磨着时光通红的耳垂，
留下细微的刺痛和一片湿热的触感“从你六岁坐在我对面那一刻起……我看着你，
……”时光被他话语里蕴含的巨大信息和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完全吓懵了手腕和肩膀传来剧痛，
耳垂上的刺痛和湿热感更是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恐惧和委屈交织在一起，眼圈瞬间就红了，
声音带上了哽咽的哭腔“你放开我！疼……俞亮！
你他妈混蛋什么喜欢的人……那是我妈追的那个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叫…叫玲娜！
她非说像我小时候！我就跟洪河开玩笑说了一句……”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俞亮所有粗暴的动作猛地顿住。扣着时光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一瞬但仍未完全放开。
他抬起头，撑起一点身体，看向时光的脸。时光眼圈通红，睫毛上沾着生理性的泪珠，
因为疼痛和惊吓微微喘着气嘴唇没什么血色，
正用一种混合着愤怒、委屈和巨大困惑的眼神瞪着他。电视剧……女主角……玲娜？
那个最近偶尔在广告牌上见过的、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女偶像？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
混杂着尚未完全褪去的暴戾和骤然升腾起的、无地自容的尴尬，
像一团乱麻塞满了俞亮的胸腔。他盯着时光湿漉漉的眼睛，
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他自己此刻失控而狼狈的影子。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别的“她”。所以，
他像个疯子一样冲过来，差点……然而，这份认知并没有带来多少冷静。
反而像是打开了另一个更深的、更隐秘的阀门。没有了那个假想敌的威胁，
某种更本质的、更赤裸的欲望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兽，咆哮着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
他等得太久了。追逐得太辛苦了。这个人，时光，从他六岁那年，
用一双懵懂却亮得惊人的眼睛，和他下出那盘奠定一生的棋局开始，就注定要和他纠缠不清。
棋盘的另一端，只能是他。生命的另一端，也只能是他。什么电视剧女主角，什么误会，
此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人在这里，在他的身下因为他的触碰而颤抖，
因为他的气息而慌乱。他的眼里，此刻只有他俞亮一个人。俞亮眼底的风暴非但没有平息，
反而转成了另一种更为幽深、更为炽热的旋涡。他低下头，
不再给时光任何反应的机会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
狠狠地吻住了那双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唇。“唔……！”时光的眼睛瞬间睁大到了极致，
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所有未尽的呜咽和挣扎，都被彻底封堵了回去。
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味，急切，深入，甚至有些凶狠，毫无技巧可言，
只有最原始、最直接的占有和宣告。俞亮的手滑到时光的后颈，
固定住他试图偏开的头另一只手仍紧紧扣着他的腰，将他更深地压向自己，
压向冰冷的地板和散落的棋子。微咸的泪水味道，
混合着彼此唇齿间陌生的气息还有那股独属于时光的、阳光般的味道，充斥了所有的感官。
时光起初还在徒劳地推拒，手指无力地抓挠着俞亮背后的衬衫布料，发出模糊的鼻音。
但那股绝对的力量差距和俞亮周身散发出的、近乎绝望的侵略性，
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罩住。缺氧的感觉阵阵袭来，头脑开始发昏，
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推拒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不知过了多久，
在时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俞亮才稍稍退开些许，两人的唇间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他们都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俞亮的额头抵着时光的，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
他凝视着时光迷蒙的、泛着水光的眼睛，那里面映着他的影子，只有他的影子。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占有，
缓缓响起“不重要了……”“从六岁那局棋开始，你就只能是我的。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时光红肿的唇瓣，
动作带着一种与方才的暴戾截然不同的、近乎珍重的意味眼神却依旧深邃如夜，
牢牢锁住身下的人。“时光，你明白吗？
”地上的棋子凌乱地反射着从窗外透进来的、阴沉的天光，像一场激烈交锋后，无声的见证。
时光的眼睛还湿漉漉地泛着红，嘴唇被吻得有些肿，微微张着，小口小口地喘气，
整个人像一只被暴雨打懵了、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猫。俞亮那句“从六岁那局棋开始，
你就只能是我的”，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重量，砸进他嗡嗡作响的脑子里，
激起一片茫然的回音。只能是他的？什么……什么叫只能是他的？
手腕上被用力攥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俞亮……俞亮刚才真的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一样。可紧接着那个凶狠的、带着绝望气息的吻，
又和此刻抵着他额头、拂过他嘴唇的指尖温度交织在一起，矛盾得让他完全无法思考。
“俞亮，你……”时光试图组织语言，声音却哑得厉害，
还带着点没缓过来的哽咽“你刚才……你是不是……”他想问你是不是有病，
是不是吃错药了是不是练棋练到走火入魔了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
在对上俞亮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只清晰地映着他一个人影子的眼睛时，又全都卡住了。
俞亮没有回答他的语无伦次。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像是有了实质，
一点点描摹过时光泛红的眼角湿润的睫毛，微肿的唇瓣，
还有那副全然懵懂、带着未散惊惶的神情。这种专注的、近乎贪婪的凝视，
让时光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他下意识地想偏开头，避开这过于直白的注视，
后颈上却传来不容抗拒的力道——俞亮的手还放在那里，指腹温热带着薄茧，
轻轻摩挲着他颈侧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棋子硌着你了。”俞亮忽然低声说，
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某种紧绷的沙哑。
时光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后背和手臂下面确实压着几颗散落的棋子，硬邦邦的，很不舒服。
他刚想动一下，俞亮却已经动手了。他没有立刻拉他起来，而是先伸臂，探到他身下，
小心地将那些散落的棋子一颗一颗捡走。他的动作很慢，指尖偶尔划过时光后背的衣料，
隔着薄薄一层T恤，传递来清晰的触感。时光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都像是点了火，烧得他头皮发麻。捡完了棋子，
俞亮才揽着他的腰和后背，将他从地板上扶坐起来。时光浑身发软，
几乎全靠俞亮的力道支撑着才没瘫回去。他低着头，盯着地板上凌乱的棋子和歪斜的棋盘，
不敢看俞亮。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两人尚未平复的呼吸声交错。
“那个……”时光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试图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玲娜……就是那个电视剧女主角，我妈真的特别喜欢，
说她……”“闭嘴。”俞亮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时光立刻噤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俞亮看着他这副样子，
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什么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深潭般的沉静。
他松开揽着时光的手站起身，弯腰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棋子。他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地将黑子归入黑棋罐，白子归入白棋罐，动作一丝不苟，精准得如同他每一次落子。
那颗颗棋子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碰撞，发出清脆规律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
敲打着时光紧绷的神经。时光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偷偷抬眼去看俞亮。他背对着窗户，
外面阴沉的天光勾勒出他挺拔清瘦的轮廓，肩线平直，脖颈修长。
只是平常总是梳理得整齐的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