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你那些破纸占地方,我让阿姨帮你收了。”婆婆指着壁炉里跳动的火苗,
笑得一脸慈祥。我老公沈哲死死拽住我,低吼:“我妈年纪大了,你就不能大度点吗?
”我看着他,又看看那堆化为灰烬的心血,平静地拨通了律师的电话:“你好,
离婚协议可以走了。”第1章:失约的纪念日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我特意推掉了下午所有的会,提前回家,一头扎进厨房。沈哲是圈里出了名的工作狂,
但我们从大学校园一路走来,有些仪式感,是我最后的坚持。牛排在锅里滋滋作响,
散发出诱人的黄油香气。我精心挑选的红酒已经醒好,烛台上跳动着温暖的火光,
餐桌中央是我下午刚买的香槟玫瑰。一切都完美得像电影里的场景。我解下围裙,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七点整。沈哲应该快到了。我满心欢喜地给他发了条微信:“老公,
堵车吗?我做了你最爱的惠灵顿牛排哦。”然而,我等来的不是他的回复,而是一通电话。
来电显示是“沈哲”。我笑着接起,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到哪儿了?
快来尝尝我的手艺!”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即,
沈哲略带疲惫和歉意的声音响起:“蔓蔓,抱歉,今晚……我可能回不去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为什么?你不是说今天会早点回来的吗?
”“我妈刚打电话,说家里临时有事,开了个家庭聚餐,让我必须过去一趟。”他解释道,
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你也知道,我妈她……”我妈她……又是他妈。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从我心底冒上来。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沈哲,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这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有什么事比这个还重要?”“蔓蔓,别闹,就是吃顿饭而已。
”他的声音开始不耐烦起来,“我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去,
她又要念叨好几天。纪念日我们可以改天再补,好不好?”他永远都是这样。在他心里,
他母亲的任何一件小事,都比我们的约定重要。他不知道,为了这顿饭,
我准备了整整一个下午。他更不知道,我推掉的那个会,关乎我工作室下一季度的核心项目。
他只知道,他妈不高兴了,他得去哄。而我,理所应当地要“懂事”、“大度”。
“如果我说不好呢?”我的声音冷了下来。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比刚才更久。
久到我能清晰地听到他那边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林蔓,”他连名带姓地叫我,
这是他不耐烦到极点的信号,“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已经在路上了,现在掉头去我妈那儿。
这顿饭我尽快结束,行了吧?”“嘟……嘟……嘟……”他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
愣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房间里还弥漫着牛排的香气,烛光依旧温暖,
玫瑰依旧娇艳。可那个本该和我分享这一切的人,却为了一个“更重要”的家庭聚餐,
毫不犹豫地抛下了我。我缓缓地走到餐桌前,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看着眼前这一桌子精心准备,却正在一点点变凉的饭菜,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我拿起刀叉,
机械地切下一块牛排,放进嘴里。肉质已经有些老了,外面的酥皮也不再酥脆。味道,
又冷又硬,像一块石头,堵在我的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以为我在守护我们的爱情,守护我们的家。可到头来,原来只有我一个人,
还傻傻地守在这座空荡荡的房子里,守着一桌没人吃的饭菜。
第2章:被否定的价值沈哲一夜未归。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收到了他凌晨三点发来的微信。“蔓蔓,昨晚妈留我在这边睡了,实在太晚就没吵你。
别生气了,晚上我早点回家陪你。”我看着那行字,只觉得讽刺。手机屏幕亮起,
是闺蜜苏晴的电话。“怎么样?昨晚纪念日过得浪漫不?”我扯了扯嘴角,
发出一声干笑:“浪漫,太浪漫了。我一个人,对着一桌子冷菜,从七点坐到了十一点。
”电话那头的苏晴沉默了,随即传来一声怒骂:“又是你那个奇葩婆婆?沈哲呢?
他就这么由着他妈胡来?”“他说,要我成熟一点。”“我呸!这是成熟的事吗?这是尊重!
林蔓,你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我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心里也是一片灰暗。我何尝不知道不能忍,可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我能怎么办?晚上,
沈哲果然准时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名牌的礼盒。“蔓蔓,还在生气呢?你看,
我给你买了你上次看中的那条项链。”他讨好地打开盒子,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躺在丝绒上。
若是以前,我或许会很开心。但现在,我只觉得刺眼。他以为,所有的问题,所有的委屈,
都可以用钱来解决。他根本不明白,我想要的不是这些冰冷的奢侈品,
而是一个能在我被全世界否定时,坚定地站在我身边的丈夫。“周六,跟我回趟家吧,
我妈说好久没见你了。”他一边给我戴项链,一边说道。我下意识地想拒绝,
但看到他眼里的恳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或许,我该去一次,把话说清楚。周六,
我特意穿上了自己设计的一套小洋装,化了精致的妆。我想让他们看到,
我不是一个只会依附男人的菟丝花,我有自己的事业和价值。然而,我所有的精心准备,
在婆婆眼中,都成了原罪。一进门,婆婆的目光就像X光一样,从头到脚将我扫了一遍,
最后落在我的裙子上,眉头紧紧皱起。“哟,林蔓来了。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走秀呢。”她阴阳怪气地开口。
坐在一旁嗑瓜子的小姑子沈悦立刻接话:“妈,你不知道吗?我嫂子现在可是‘独立女性’,
自己开了个什么设计工作室,忙得很呢。”婆婆冷哼一声,拉过沈哲的手,
语重心长地说:“阿哲,不是妈说你。男人是要以事业为重,但家也要顾好。你看林蔓,
开个工作室,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工作不清闲,花钱还大手大脚。女人啊,
终究还是要以家庭为重,找个安稳的工作,早点给沈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经事。”我胸口一堵,
忍不住开口反驳:“妈,我的工作室现在发展得很好,我的收入也足够支撑我自己的开销。
而且,我喜欢我的工作,它能实现我的价值。”“价值?什么价值?
”婆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女人的价值不就是相夫教子吗?你那工作室能挣几个钱?
有我们阿哲挣得多吗?到头来还不是要靠男人养!”“就是啊,嫂子,”沈悦吐掉瓜子皮,
斜着眼看我,“我哥一年挣的钱,够你那小破工作室忙活十年了吧?你还折腾什么劲儿啊,
安安心心在家当个阔太太不好吗?”她们一唱一和,把我的事业、我的梦想,
贬低得一文不值。我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看向沈哲,希望他能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
哪怕只有一句。然而,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低着头,仿佛这场争论与他毫无关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孤零零地站在舞台中央,
接受着所有人的审判和嘲笑。而我最亲密的爱人,那个我以为会永远支持我的人,
却带头喝起了倒彩。屈辱、愤怒、失望……所有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终于明白,
在这个家里,我的价值,我的梦想,从来没有被尊重过。在他们眼里,
我只是沈哲的一个附属品,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而沈哲的沉默,
就是对这种观念最残忍的默许。第3章:来自过去的糖从沈家老宅回来后,
我跟沈哲陷入了冷战。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早出晚归,
我埋首工作,连眼神的交汇都吝啬给予。这个家,冷得像冰窖。一个周末的下午,
我整理书房时,无意间翻出了一个积了灰的铁盒子。打开它,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套已经有些斑驳的专业级画笔。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思绪瞬间被拉回了大学时代。那时候,我还是个穷学生,为了买这套昂贵的德国进口画笔,
啃了一个月的馒头。沈哲知道后,二话不说,跑去学校外的工地上扛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水泥。
当他把那皱巴巴、还带着血汗钱温度的钞票拍在我面前,又把这套画笔塞进我手里时,
他黝黑的脸上带着傻笑,眼睛里却亮得像有星星。“林蔓,”他喘着气,咧着嘴说,
“你的梦想那么贵,我得努力帮你一起扛。”那一刻,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全世界。他懂我,
支持我,愿意为了我那看似不切实际的梦想,付出最笨拙也最真诚的努力。
我们一起吃遍了学校后街的小吃摊,一起在图书馆熬夜画图,一起规划着未来。他说,
以后他要努力挣钱,给我开一间全世界最棒的设计工作室,让我的才华被所有人看见。
可现在呢?我看着手里的画笔,又抬头看了看这个装修得富丽堂皇,却毫无生气的家。
他确实挣了很多钱,多到我们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可那个愿意为我扛水泥的少年,
却好像消失在了时间里。晚上,沈哲破天荒地没有加班,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子回了家。
“蔓蔓,别生气了。”他从我身后环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这家店的黑森林了。”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有些尴尬地松开我,把蛋糕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还有这个,
上次那个项链你不喜欢,我换了个手镯,这个你肯定喜欢。”又是昂贵但敷衍的礼物。
他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是因为我没收到满意的礼物,只是因为我在耍小脾气。
他万万没想到,我们之间那道名为“理解”和“尊重”的桥,正在被他和他的家人,
一砖一瓦地拆毁。我转过身,看着他。他的脸上带着应酬后的疲惫,
眼神里却是我看不懂的茫然。“沈哲,”我轻声问,
“你还记得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是什么吗?”他愣了一下,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想了半天,
试探性地问:“是……大一圣诞节那条围巾?”我摇了摇头。“那……是你生日时那支钢笔?
”我还是摇头。他彻底想不起来了,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林蔓,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
谁还记得那么清楚。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他忘了。
他忘了那套画笔,也忘了那个为了我的梦想去扛水泥的自己。“没什么。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了指桌上的蛋糕,“很晚了,吃完早点休息吧。
”我转身走进卧室,关上门,将他和他带来的“甜蜜”与“补偿”一同隔绝在外。
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我终于忍不住,捂着嘴,无声地哭了出来。过去的糖有多甜,
现实的玻璃渣就有多锋利。我清晰地感觉到,我和沈哲之间,
已经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而我们,正在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第4章:暗中的釜底抽薪冷战还在继续,但我没时间沉浸在伤感里。工作室接了一个大单,
客户是业内有名的“安瑞集团”,如果能拿下这个项目,我的工作室就能在业内站稳脚跟。
为此,我带着团队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方案改了十几稿,
终于得到了客户负责人陈总的初步认可。就在我以为事情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
意外发生了。周一早上,我接到了陈总助理的电话,语气客气又疏离:“林设计师,
不好意思,关于合作的事,我们陈总说需要再考虑一下。”“再考虑?”我心里咯噔一下,
“上周五我们不是已经沟通得差不多了吗?是方案有什么问题吗?”“方案没问题,
”助理顿了顿,似乎有些为难,“是……一些其他原因。总之,我们这边会再内部讨论,
有结果了通知您。”电话被挂断,我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商业合作里,
“再考虑”往往就是“没戏了”的委婉说法。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让团队先待命,自己则开始疯狂地寻找问题所在。我拜托闺蜜苏晴帮我打听。
她的交际圈广,总能搞到一些内部消息。下午,苏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愤怒。“蔓蔓,你绝对想不到是谁在背后搞鬼!”“谁?
”“你那个好婆婆!”苏晴气得声音都在抖,
“她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安瑞集团陈总老婆的电话,直接打到人家家里去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她说什么了?”我颤抖着问。“她跟人家说,
你是她儿媳妇,家里不缺钱,开工作室就是闹着玩儿,还说希望你早点回归家庭,相夫教子,
拜托人家不要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你,免得你玩心太重给耽误了!”轰!
我感觉像是有一道天雷,狠狠地劈在了我的天灵盖上。震惊,愤怒,然后是刺骨的冰冷。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她不只是看不起我的事业,
她是要亲手毁掉它!我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一路把车开得飞快,直奔沈家老宅。
我冲进门的时候,婆婆正悠闲地坐在客厅里修剪她的花草。看到我怒气冲冲的样子,
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剪下一片枯叶。“怎么了这是,火急火燎的,
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我冲到她面前,气得浑身发抖,
声音都在打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给安瑞的陈总家打电话?
你凭什么去干涉我的工作!”她终于放下了剪刀,抬起头,一脸的理所当然。“哦,
你说这事啊。”她轻描淡写地承认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为我好?
”我简直要被她这副无耻的嘴脸气笑了,“为我好就是毁掉我的事业?
为我好就是让我的心血付诸东流?”“女孩子家家的,搞什么事业?”她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的事业就是照顾好阿哲,
给我们沈家生个孙子!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早点回归正途!
”“我的事业是不是不切实际,用不着你来评判!”我红着眼嘶吼,
“你这是在扼杀我的人生!”“你的人生?”她冷笑一声,声音尖锐刻薄,“你嫁给了阿哲,
你的人生就是沈家的人!我作为你的长辈,教育你,引导你,有什么错?要不是我,
你还傻乎乎地在外面瞎折腾呢!你应该感谢我!”感谢她?
我看着眼前这张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只觉得一阵阵的反胃。我终于明白,
跟这种自私到骨子里的人,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在她扭曲的世界观里,她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你好”。而你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只是“不知好歹”。
第5章:消失的信任我像个斗败的公鸡,失魂落魄地从老宅出来。跟婆婆的对峙,
除了让我更加愤怒和无力之外,没有任何作用。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沈哲。
这是他母亲犯下的错,他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把车停在沈哲公司楼下,从天亮等到天黑。
晚上十点,他疲惫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公司门口。我推开车门,走到他面前。他看到我,
有些惊讶:“蔓蔓?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开灯,吓我一跳。”我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开门见山地问:“你妈给安瑞集团陈总家打电话的事,你知道吗?”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他含糊其辞地解释,“我妈也是好意,她就是观念老旧,想让你轻松点,你别往心里去。
”“好意?”我自嘲地笑了,“轻松点?沈哲,你知道这个项目对我有多重要吗?
这是我工作室的命脉!现在全被你妈的‘好意’给毁了!你管这叫‘别往心里去’?
”“不就是一个项目吗?没了就没了。”他皱起眉头,
语气里满是那种我熟悉的、息事宁人的不耐烦,“损失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为了这点小事,跟我妈闹得这么僵,至于吗?”小事?我的梦想,我的事业,
我的团队几个月的心血,在他眼里,只是“一点小事”。只要用钱就能摆平。“沈哲,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干涉我的工作?”他沉默了。
这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伤人。“她之前跟我提过一嘴,”他终于还是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