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恶人谢无崖谢无雪沈婉

我们四个室友，在镜子里看到一行字：你们中，只有一个能活到毕业。

起初以为是恶作剧，直到我发现——沈寒的本子上写满了林晚的诗，

谢晦的CD里混进了我的古典乐，而林晚画出了谢晦才想要的纹身。

我们的记忆和习惯正在互相污染。

林晚在崩溃中尖叫：我们都在模仿她……但她已经不在了！我才明白，真正的恐怖，

不是我们中间有一个凶手。而是我们四个，根本就是同一个人。1.清晨六点半。

寝室里只有水龙头滴答的声音。宋觉睁开眼，第一个动作是摸出枕边的笔记本。

她的笔尖悬在纸上，目光落在洗手台前的林晚身上。林晚一动不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嘴唇在动，没有声音，像在和人说悄悄话。宋觉放下笔记本，走到林晚身后。“林晚？

”镜子里，林晚的眼神闪了一下，从一种空茫的状态里挣脱出来。“你在和谁说话？

”宋觉问。林晚转过身，脸上带着刚睡醒的迷糊。“说话？没有啊。我刚在发呆。

”宋觉看向镜子，镜面光滑，只映出她们两人。“我明明看到你嘴唇在动。”“你看错了吧。

”林晚扯了扯嘴角，侧身从宋觉旁边挤过去，“可能是在背单词，没睡醒。

”这个解释很勉强。宋觉没再追问，她回到书桌前，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七天，

林晚再次对镜自语，持续时间约三分钟。否认。上午的课程平淡无奇。沈寒坐在第一排，

背挺得笔直。她的书桌永远整洁得像陈列品。谢晦踩着上课铃进来，找了个角落坐下，

耳机线从长发里垂下来。宋觉注意到，林晚一直在走神，笔在课本空白处画着无意义的圆圈。

晚上十一点，寝室熄灯。沈寒最后一个洗漱完毕，她检查了门锁，然后上了自己的床。

“明天小组展示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吧？”沈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好了。”宋觉应道。

林晚含糊地嗯了一声。谢晦的床铺没有回应，只有耳机里漏出的微弱鼓点。突然，

顶灯猛地闪烁起来，明灭不定。“电压不稳？”沈寒坐起身。话音刚落，灯啪一下彻底灭了，

房间陷入浓稠的黑暗。“搞什么？”谢晦扯下耳机。宋觉闻到一股味道，像是水腥气，

又像是铁锈。紧接着，洗手间方向传来微弱的荧光。不是灯光，是镜子在发光。

四个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镜面上，浮现出一行水迹写成的字，歪歪扭扭，

正往下淌水：你们中，只有一个能活到毕业。光线太暗，那字迹却清晰得刺眼。黑暗中，

呼吸声都停了。一秒，两秒。灯猛地亮了，刺得人眼睛发疼。镜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水渍，字迹，荧光，全部消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集体幻觉。“谁干的？

”沈寒第一个开口，声音绷得很紧。她跳下床，走到镜子前，用手指用力抹过镜面。

指尖是干的。谢晦嗤笑一声。“活到毕业？这玩笑真没品味。”“不是玩笑。

”林晚的声音在发抖，她用被子裹住自己，“我看见了……”“我也看见了。”宋觉说。

她看向另外两人。沈寒脸色发白，但下巴扬着。“肯定是某种投影恶作剧。有人搞鬼。

”“怎么搞鬼？”谢晦靠在床头，眼神扫过每个人，“灯一黑，字就出来。灯一亮，

字就没了。你们谁有这本事？”没人接话。空气像凝固的胶水。沈寒深吸一口气，

恢复了她惯有的冷静。“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不许外传。肯定是恶作剧，

我会查清楚。”她说完，重新躺回床上，拉上被子，背对大家。但宋觉看见，

沈寒放在被子外的手，攥成了拳头。谢晦重新戴上了耳机，音量开得很大。

林晚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缩成一团。宋觉打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上，

用力写下：镜中字迹显现：你们中，只有一个能活到毕业。见证者：四人。性质：未知。

绝非恶作剧。她合上本子，寝室里只剩下四种不同的呼吸声，各自藏着心事。猜疑的种子，

就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悄无声息地种下了。2.镜中字迹事件过去三天，

寝室表面恢复了平静。但这种平静像一层薄冰，每个人都在上面小心行走。

宋觉的观察进入了新阶段。她不再只是记录异常，开始系统性地搜集证据。

她需要一个理论来解释正在发生的一切。线索就藏在日常的细节里。周二下午，

沈寒去学生会开会，书包放在椅子上。宋觉路过时，一本熟悉的硬皮笔记本从书包侧袋滑落。

那是沈寒雷打不动的日程本。宋觉弯腰捡起，本子摊开在最新一页。

工整的格子列着会议要点，但页脚空白处，用细密的笔触写满了重复的句子：“深海没有光，

我是自己的气泡。”宋觉认得这句子。那是林晚上学期写在一篇废弃诗稿里的，

带着她特有的忧郁。沈寒绝不会允许这种“无意义”的句子出现在她的计划本上。

宋觉不动声色地把本子塞回原处。同一天晚上，谢晦在整理她那一大摞打口CD。“妈的，

见鬼了。”她嘟囔一句，从一张狂暴的金属专辑封套里，抽出一张光碟。

碟面上是德彪西的《月光》，钢琴曲。谢晦捏着碟片，像捏着一只虫子。

“这玩意儿怎么混进来的？”那是宋觉的碟。她很少听，一直收在抽屉最深处。“我的。

”宋觉走过去接过碟片，指尖冰凉。“可能拿错了。”“谁拿错这玩意儿。”谢晦嗤笑，

眼神却带着审视，“你的东西，长腿跑我这儿来了？”宋觉没回答。

她确定自己的抽屉锁得好好的。最明显的异常出现在林晚身上。公共课上，

林晚坐在宋觉旁边，心不在焉地在素描本上涂画。宋觉瞥了一眼，呼吸顿了一下。

画纸上不是林晚平时喜欢的静物或风景，而是一个繁复、狰狞的荆棘玫瑰纹身图案，

线条张扬，充满破坏力。这个图案，宋觉只在谢晦随手乱画的草稿纸上见过。谢晦说过，

等哪天豁出去了，就去纹在锁骨上。林晚画得入神，直到宋觉轻轻咳嗽一声。她猛地惊醒，

低头看到自己画的东西，脸色瞬间惨白，像被烫到一样合上本子。“我……我随便画的。

”林晚的声音细若游丝。“画风挺特别。”宋觉说。林晚把头埋得更低，手指绞在一起。

晚上回到寝室，气氛更加微妙。沈寒在检查下周的预算表，眉头紧锁。谢晦戴着耳机，

脚跟着节奏一下下点着地板。林晚缩在床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宋觉打开自己的主记录本，

在新的一页写下标题：错位清单。

她在下面列出一条条证据：1. 沈寒的计划本 → 出现林晚的诗句。

理性秩序被感性侵入2. 谢晦的CD堆 → 混入宋觉的古典乐。

叛逆边界混入秩序偏好3. 林晚的素描本 → 浮现谢晦的纹身图案。

忧郁内敛投射出破坏欲这不是孤立事件。这是一种系统性崩坏。

她们一直在模仿某个看不见的模板，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但现在，模板似乎在失效，或者说，

她们各自的“底色”正在渗透出来。壁垒正在松动。宋觉合上本子，看向另外三个人。

沈寒用力划掉纸上的一个数字，笔尖戳破纸背。谢晦的耳机音量开得太大，鼓点隐隐传出来。

林晚的床帘微微颤动。没有人说话，但一种无声的混乱在空气中蔓延。拼图已经散开，

并且开始强行塞进不属于它的位置。宋觉知道，找出那个迫使拼图错位的根源，

是活下去的关键。3.周五晚上十点，是沈寒规定的静音学习时间。

寝室里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的声音。谢晦猛地合上电脑。响声在寂静中显得特别刺耳。

沈寒从书桌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谢晦，还有两小时。”“学不进去。”谢晦站起来，

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声响。“烦死了。”林晚被吓得一抖，手里的笔掉在桌上。

宋觉合上正在看的《变态心理学》，转向谢晦。“你烦什么？”沈寒的声音压着不快，

“遵守规则对谁都好。”“规则？”谢晦笑了一声，走到寝室中间，环视一圈。“谁的规则？

模仿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好学生’模板的规则？”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死水。

沈寒的脸色沉下来。“你什么意思？”“我受够了！”谢晦提高音量，手臂一挥，

“每天按时起床，按时上课，按时熄灯！连他妈的喜怒哀乐都要按部就班！

我们到底是在活着，还是在扮演四个提线木偶？”“注意你的用词。”沈寒站起来，

身高带来的压迫感逼近谢晦。“没有规则，这里早就乱套了。”“乱套也比现在强！

”谢晦毫不退让地瞪回去，“像个活死人！镜子里那句话没说错，我们这样下去，

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只有一个能活？我看我们现在就没一个活的！”“你闭嘴！

”沈寒厉声打断她，“那只是个恶作剧！你现在是在破坏所有人的稳定！”“稳定？哈哈！

”谢晦的笑声带着讥讽，“沈寒，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稳定吗？

你计划本上那些鬼画符一样的诗，是不是你写的？”沈寒的瞳孔缩了一下，语气更加生硬。

“那只是…偶然。不像你，把叛逆当个性。”“个性？”谢晦逼上前一步，

快要贴着沈寒的脸，“我告诉你什么是个性！就是打破你这套该死的规矩！我们不该模仿谁，

我们应该做自己！哪怕这个自己是烂的，是碎的，也比当个完美的赝品强！”“你疯了！

”沈寒气得胸口起伏，“打破规则？然后呢？大家一起完蛋？”“完蛋就完蛋！

”谢晦是吼出来的，“要么一起活出个人样，要么一起毁灭！

反正我不要再玩这个令人作呕的模仿游戏了！”“够了！”沈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从明天开始，作息表提前半小时！所有个人活动必须报备！我倒要看看，谁能打破规则！

”更严苛的管制方案被抛了出来。一直缩在角落发抖的林晚，听到这句话，

像是最后一根弦被崩断。她突然用手死死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尖利的、不似人声的哭喊。

“不要——！！！”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看向她。林晚浑身剧烈颤抖，眼泪汹涌而出，

她指着空荡荡的寝室中央，眼神涣散，声音破碎不堪。

“模仿……我们都在模仿她……没用的……她已经不在了！她不在了啊——！”喊完这一句，

她像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呜咽。寝室里死一般寂静。

谢晦脸上的愤怒僵住了。沈寒准备继续训斥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宋觉握紧了手中的笔，

指节泛白。“她”是谁？“不在了”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像一个无声的惊雷，

炸响在每个人心里。模仿游戏的基础，被动摇了。4.林晚那声崩溃的呐喊之后，

寝室里连续两天没人说话。沈寒不再提新的作息表，她只是更长时间地待在外面，

很晚才回来。谢晦也变得沉默，常常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林晚。林晚请了病假，

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时而昏睡，时而惊醒。宋觉知道，等待没有用。

她必须主动去拼凑真相。那个“她”，是钥匙。中午，宋觉给林晚带了粥。林晚靠着枕头，

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喝点东西。”宋觉把粥递过去。林晚没接，嘴唇微微翕动，

像在自言自语。宋觉俯下身，听到细碎的音节。“……言……对不起……”宋觉心里一动。

“言？谁的名字？”林晚像是被惊醒，猛地摇头，扯过被子蒙住头。

“我不知道……别问我……”宋觉没有再逼问。她记下了这个字。下午，谢晦在阳台抽烟。

宋觉走过去，靠在门框上。“林晚好像提到了一个名字。”宋觉看着远处，“一个‘言’字。

”谢晦吐出一口烟，冷笑一声。“吴言。她终于说出来了。”吴言。

这个名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宋觉心底。她感到一种陌生的钝痛。“吴言是谁？

”宋觉问，声音保持平稳。“还能是谁？”谢晦弹了弹烟灰，语气带着嘲弄，

“以前住这儿的，我们的‘好朋友’呗。模范室友，阳光开朗，品学兼优。

”宋觉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吴言的清晰影像，只有一团模糊的光。“后来呢？”“后来？

”谢晦把烟头摁灭，“没了。一年前，大概是这个时候，人就不见了。学校说是转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