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在我飞升上仙的雷劫上，我的师尊将他的小徒弟推入劫雷中央，我为救她，
修为倒退五百年；第二次，是仙魔大战，他将我镇守的南天门布防图给了她，
她转手就送给了魔尊，害我麾下十万天兵天将魂飞魄散；第三次，他为了给她重塑仙骨，
竟生生剖出我的灵根，让我从上仙沦为废人，被贬入轮回台……每次，
我的师尊玄清都会握着我的手，满目悲悯：“阿镜，瑶光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心智不全，
被人利用了……”“你放心，为师定会补偿你，绝不会再有下次了！”而今天，
是他第九次纵容她伤害我。玄清甚至来得及没给我一句解释，就为了她擅闯轮回台，
急着去向天帝请罪了。他刚走，仙侍就端来一碗孟婆汤，说是瑶光仙子亲自为我求来的，
能忘却前尘。我的脑海中，是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宿主，不能喝！汤里被加了化神水，
喝下你将三魂七魄尽散，永世不得超生！”我笑了笑，只是抬手一饮而尽。这一次，
我真的累了，我要放弃攻略他、匡扶天道的任务了。一炷香后，我会神魂俱灭，
让这崩坏的天道彻底重置。1.汤碗触唇，冰冷刺骨，一如我此刻的心。
我将碗中那所谓的“孟婆汤”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带着一股决绝的腥甜。
仙侍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又被幸灾乐祸取代。“镜上仙，您……”我将空碗递还给她，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替我谢谢瑶光仙子。”仙侍接过碗，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怕我死在她面前，沾了晦气。我扶着冰冷的石壁缓缓坐下，腹中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仙力正从我的四肢百骸疯狂逸散。我的仙身，正在一寸寸化为虚无。脑海里，
系统的机械音还在徒劳地响着警报。我来到这个世界一千年了。作为被天道选中的人，
我的任务是辅佐玄清，助他勘破情劫，成为执掌天地秩序的新任天帝。而他所谓的情劫，
就是那个被他从凡间捡回来的小徒弟，瑶光。系统说，玄清天生仙格，万年难遇，
却唯独对“纯真无邪”的生灵没有抵抗力，这也是他唯一的弱点。我需要做的，
就是让他看清瑶光的真面目，让他爱上我，从而弥补他仙格中的缺陷。一千年，
我从一个懵懂的魂灵，修成了九天之上最年轻的上仙。我陪他论道，替他征战，
为他挡下无数明枪暗箭。我以为，就算没有爱情，也该有情分。可我错了。第一次，
我渡劫飞升，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落下，我已力竭。玄清却在那时将瑶光推入雷劫中央，
求我救她。瑶光只是偷吃了蟠桃仙丹，被天后罚入雷池受过。他红着眼求我：“阿镜，
瑶光她修行尚浅，受不住这劫雷，你帮帮她！”我为了护住她，生生受了最后九道劫雷，
仙骨碎裂，修为倒退五百年。而瑶光，毫发无伤地吸收了劫雷逸散的灵气，修为大增。
玄清抱着我，满眼愧疚：“阿-镜，委屈你了，为师定会补偿你。”第二次，仙魔大战，
我率十万天兵镇守南天门。玄清却将我呕心沥血绘制的布防图，给了前来探望的瑶光。
瑶光转头就将图纸交给了魔尊。南天门失守，我麾下十万天兵，无一生还。
魔火烧了三天三夜，将我的战甲和骄傲一同焚烧殆尽。我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质问玄清。
他将哭哭啼啼的瑶光护在身后，疲惫地解释：“阿镜，
瑶-光说她只是想拿去给小伙伴们炫耀，她不知道那是布防图……她不是故意的。
”十万忠魂，只换来一句轻飘飘的“不是故意的”。我看着他，心一点点变冷。2.第三次，
瑶光与人斗法，仙骨被废。玄清跪在丹房外求了我三天三夜，求我用我的灵根为她重塑仙骨。
灵根是仙者的根本，一旦剖离，与废人无异。我没有答应。于是，他趁我闭关，
亲手剖开了我的胸膛，取走了我的本命灵根。那剔骨剜心之痛，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从云端跌落，成了三界最大的笑话。曾经的镜上仙，如今连一个最低等的仙娥都不如。
玄清将我安置在偏僻的轮回台，日日来看我，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挣扎。“阿镜，对不起。
瑶光她……她若没有仙骨，会被天帝逐出天界的。你放心，等她仙骨稳固，
我一定想办法为你重塑灵根。”又是这样的话。我听了一千年，已经不想再听了。而今天，
瑶光为了彻底除掉我，竟私闯轮回台，对我动手。轮回台是重地，擅闯者当诛。
玄清却连一句解释都来不及给我，就匆匆赶去凌霄宝殿，
为他受了“惊吓”的小徒弟请罪去了。他永远有理由，永远有苦衷。他永远在为瑶光奔忙，
永远在对我许下无法兑iv现的承诺。腹中的灼痛越来越剧烈，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知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宿主，放弃任务，你将彻底消散，
现实世界的你也会……”系统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越来越弱。我轻笑一声。现实世界？
那个父母双亡，被亲戚当成皮球踢来踢去，最后在出租屋里发着高烧死去的顾镜吗？
回去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就在这里，结束一切。我闭上眼，放弃了所有抵抗，
任由那化神水吞噬我的魂魄。一千年了，我真的累了。攻略他，匡扶天道？去他的天道。
如果天道就是如此善恶不分，黑白颠倒，那这样的天道，不要也罢。
在我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天际传来一声清脆的裂响，像是琉璃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玄清凄厉的嘶吼。“阿镜——！”真吵。我安然沉入无边的黑暗。
3.黑暗并未持续太久。我以为的魂飞魄散，变成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梦里，
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本源。它像一个巨大的、由无数金色丝线构成的织机，
每一根丝线都代表着一条法则，一个生灵的命运。而此刻，这台织机的中心，
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无数金色丝线崩断，整个世界的法则都在走向混乱和崩溃。
一个苍老而宏大的声音在我神魂深处响起：“你终于……醒了。”我茫然四顾：“你是谁？
”“吾是天道之灵。或者说，是曾经的天道之灵。”那个声音带着叹息，“你所知的系统，
不过是吾分离出的一缕意志。”“玄清，是吾为这个世界选定的继承者，但他有缺。瑶光，
是域外天魔的一缕残魂所化，是他命定的劫数，也是对他的终极考验。”“你的任务，
并非让他爱上你，而是引导他斩断情执，勘破此劫。若他成功，便可继承天道之力，
重整乾坤。若他失败……”声音顿了顿：“便需要你来取而代之。”我愣住了。“取而代之？
”“你并非凡世魂灵，”天道之灵的声音愈发虚弱，“你是吾在创世之初，为防不测，
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是天道的『备份』。那碗化神水，对旁人是剧毒，对你而言，
却是唤醒你本源神格的钥匙。”“你饮下它，等同于宣告了玄清的失败。旧的天道已死，
新的秩序，将由你建立。”金色的丝线开始向我涌来，融入我的神魂。
那些曾经属于我的力量，记忆，以及作为世界法则化身的绝对理智，正在回归。
我感受不到喜悦，也感受不到悲伤。那些曾让我痛苦千年的人类情感，正像退潮的海水一般，
从我神魂中剥离。当我再次睁开眼，我已经站在了崩塌的轮回台上。
天空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不时有虚空乱流卷入，将仙山的亭台楼阁化为齑粉。
仙人们惊慌失措地奔逃，哀嚎声响彻云霄。一副末日景象。玄清跪在我不远处，浑身浴血，
正疯了一样地扒拉着我之前坐过的位置，似乎想从那片虚无中找出我的一丝残魂。
他满脸泪痕，状若疯魔，哪里还有半分清冷仙尊的模样。
“阿镜……阿镜……你出来……”“为师错了，
为师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他喃喃自语，像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不远处，
瑶光被两个金甲神将押着，脸上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师尊……你疯了？
她已经魂飞魄散了！你为了一个死人，竟然要废了自己一身修为！”玄清像是没听见一般，
只是固执地重复着我的名字。瑶光见他不理自己，又将目光投向我，
眼中瞬间迸发出恶毒的嫉妒。“是你！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没死！
”她尖叫着想朝我扑过来，却被神将死死按住。我漠然地看着她。在我回归本源的眼中，
她身上缠绕的黑色魔气清晰可见。原来，她根本不是什么“心智不全”，
而是一切混乱的源头。玄"清的一千年，真是个笑话。我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落在了玄清那只还在徒劳挖掘的手上。那只手，曾握着我的手，许下一次又一次的诺言。
也曾毫不留情地剖开我的胸膛，夺走我的灵根。我抬起手。玄清似有所感，猛地回头。
当他看到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的我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眼中先是爆发出狂喜，
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他连滚带爬地朝我过来，想要抓住我的衣角。“阿镜！
你……你没事！太好了……”他的手在离我三寸远的地方停住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隔开。
我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就像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玄清。”我轻轻开口，
声音是法则的回响，宏大而冰冷。“你可知罪？”4un.玄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仰头看着我，眼中是全然的陌生和恐惧。“阿镜……你的眼睛……”我曾经的眼睛，
看他时总是盛满了爱意与星光。而现在，那里面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
倒映着天道崩坏的景象。“回答我。”我重复道，不带任何情绪。“我……我有罪！
”玄清猛地叩首在地，额头撞上坚硬的玉石地砖，发出一声闷响。“我不该纵容瑶光，
不该一次次伤害你，更不该剖你灵根……阿镜，都是我的错！你罚我，你杀了我，
只要你能消气！”他语无伦次，声音里带着哭腔。我静静地看着他。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你最大的罪，”我缓缓开口，“是不配。”不配为仙尊，不配承天命，更不配得到我的爱。
玄清的身体僵住了。我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一旁仍在尖叫咒骂的瑶光。“域外天魔，
伪装仙身，霍乱三界，当诛。”我话音刚落，押着瑶光的两个神将便化作金光消散。
瑶光恢复了自由，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现在才发现？晚了！天道已崩，
这三界马上就是我们魔族的天下！玄清，你这个蠢货，我真该谢谢你，
帮我毁了你最强的守护神！”她狂笑着，周身黑气大盛，化出魔族的原形，
一只丑陋的、长满触手的怪物。玄-清目眦欲裂：“瑶光！你……”“我什么？
”瑶光得意地甩动着触手，“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什么瑶光仙子，我是魔尊座下第一战将，
幽螢！你以为我为什么接近你？因为你身上有天道气运，只要吞了你，我就能……啊！
”她的话戛然而止。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半空中挣扎。“聒噪。”我屈指一弹。一道金色神雷从天而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