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窗上的函数题与语音厅的第一声晚安林小夏的指尖在函数课本的抛物线图上磨出了白印，
铅笔芯断了第三次。飘窗垫上铺着的贴纸皱了边角，
印着《荆棘恋人》里女主被男主护在身后的画面，那道细细的油墨线像根针，
轻轻扎在她心上——就像父亲离开那天，也是这样蹲在她面前，手掌贴在她头顶说“小夏，
爸爸永远护着你”，可最后，他还是拎着行李箱走进了电梯，门关上的瞬间，
她连他的背影都没看清。胃里的闷疼准时冒出来，像有只小拳头在慢慢捶打。
休学第七十八天，这种疼痛成了她的老熟人，
每次想起父亲、想起母亲翻着病历本叹气、想起作业本上密密麻麻的红叉，它就会准时出现。
小夏蜷起腿，把脸埋进玉桂狗抱枕里，手机屏幕亮着，停在数学作业群的界面，
李老师刚发的消息还带着未读提示：“初二下是关键期，休学的同学尽快补完函数专题，
返校要测试。”“小夏，出来喝碗小米粥！”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点刻意的轻快。
小夏没动，她知道母亲又要提复学的事，就像昨天傍晚，母亲拿着她的氟西汀药盒，
红着眼眶说“你爸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能放心吗”——每次提起父亲，
母亲的语气里总裹着点怨，可小夏比谁都清楚，母亲夜里翻父亲旧照片的样子。
门被轻轻推开，母亲端着粥走进来，碗边放着颗草莓味薄荷糖。
那是沈医生上次上门时特意留下的，当时他说“胃疼时含一颗，清凉感能压一压不舒服”。
“别总盯着作业，”母亲把粥放在飘窗边的小桌上，指尖碰了碰课本上的函数图，
“妈上学时数学也不好，你爸以前总笑我是‘数学黑洞’。要不我们今天不做题，
就看你那本漫画？你上次说的《荆棘恋人》，妈也想看看里面讲了啥。”小夏愣了愣，
从枕头下摸出漫画递过去。母亲看得慢，手指跟着文字一行行划，遇到女主被误会的情节，
还会小声念出来：“这个男主太冲动了，要是好好跟女主说话，哪会闹成这样。
”看到女主站在阳光下说“我要为自己活”时，母亲突然抬头，眼里泛着光：“小夏，
妈以前总催你上学，是怕你落下功课，可妈忘了问你，你到底想不想回去，你想做什么。
”眼泪突然掉在漫画纸上，晕开了女主裙摆的颜色。小夏伸手抱住母亲，
脸贴在她沾着面粉的围裙上：“妈，我想上学，可我怕……怕跟不上，怕同学笑我总胃疼。
”“不怕，”母亲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她小时候发烧时那样，“我们跟沈医生商量，
先从半天课开始，跟不上也没关系，妈每天陪你补。”正说着，手机震了震，
是陈雨桐发来的消息，带着王者组队邀请的图标：“夏夏，我刚做完函数作业，
不会的题我教你！先玩一把放松下，我玩瑶，肯定保你，咱们今天必赢！”小夏看着消息，
想起沈医生上周教的办法——不舒服的时候，先跟心里的慌慌劲打个招呼，别让它吓着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小声说：“小焦虑，我知道你怕我跟不上，我们先玩一把，
回来再做题，好不好？”点进游戏，陈雨桐已经选好了瑶，
头像旁边跳着“准备就绪”的提示。看见她进来，陈雨桐立刻开麦，声音里带着笑：“夏夏，
你走中路，我挂你身上，野区我帮你清，没人敢欺负你！”小夏选了蔡文姬，
出门买了个蓝宝石，刚走到河道，就撞见对面的安琪拉。“别怕，我帮你挡技能！
”陈雨桐的瑶立刻从她身上下来，往安琪拉的技能上撞，虽然掉了半血，却还在笑：“你看，
我保护你吧。”游戏结束时，小夏的屏幕上跳出“助攻王”的金色提示。
陈雨桐发来消息：“你今天操作比上次稳多了！下次我们一起打排位，争取上铂金！
”小夏笑着回复“好”，摸了摸肚子，刚才的闷疼好像轻了点——原来跟朋友一起玩，
比自己闷着头跟题目较劲，更能让人松口气。晚上十点，母亲已经睡了，小夏却还是睁着眼。
她打开抖音，手指划过一条条视频，突然停在一个叫“失眠疗养院”的语音厅上，
标题写着“这里有会听你说话的人”。点进去，一个叫草莓奶盖的主播正在唱《孤勇者》，
声音软乎乎的，裹着电流像棉花糖：“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欢迎‘夏夏不吃香菜’进入直播间～”奶盖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夏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她的ID，因为她打小就讨厌香菜，就像讨厌抑郁症带来的胃疼。
公屏里有人刷“又是来蹭听的吧”，小夏刚想退出，私信图标突然跳了跳，
是草莓奶盖发来的：“别在意他们，不想说话就听我唱歌，我唱《小美满》给你听，好不好？
”奶盖的歌声很轻，唱到“月光裹着雾，像你眼睛的温度”时，小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想起父亲离开那天的月光，也是这样铺在客厅的地板上；想起母亲早上煎糊的鸡蛋，
边缘焦黑却没舍得扔；想起陈雨桐挡技能时的样子，
想起沈医生留下的薄荷糖——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在偷偷给她温暖。“夏夏，
”奶盖唱完歌，声音沉了点，“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不管今天有多难，
明天太阳都会照常升起。如果你睡不着，我可以陪你聊聊天，
或者我给你读段《荆棘恋人》的台词？”小夏没开麦，只是在公屏发了句“谢谢”。这时，
又一条私信弹进来，是个叫深海气泡的ID：“夏夏，我也是失眠的人，我会玩王者，
下次可以一起组队，我玩兰陵王，帮你抓对面的C位。”小夏看着私信，
突然觉得没那么孤单了。她给深海气泡回复“好”，又给草莓奶盖发了句“晚安”，
然后关掉手机，躺在飘窗上。月光落在《荆棘恋人》的封面上，
女主的笑脸亮得像星星——小夏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
第一次没吃助眠药就慢慢睡着了。睡前，她从抽屉里翻出情绪日记，
本子上还留着上次沈医生画的小太阳。她拿起笔，在新的一页写下：“今天胃又疼了，
但是妈妈陪我看了漫画，陈雨桐带我玩了王者，奶盖的歌让我好一点。
深海气泡说要陪我组队，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写完，她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太阳，
像奶盖歌声里的光，暖得让人安心。第二章 红糖姜茶与文具店的草莓笔距离复学还有一周，
林小夏的书桌前贴满了便利贴，
背物理浮力公式；周三：整理语文古诗默写……”可她盯着物理课本上的“阿基米德原理”，
看了半小时，还是没弄懂“排开水的体积”到底怎么算。那些字母公式像绕在一起的线，
越理越乱。“小夏，要不要吃点草莓？”母亲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走进来，看见她皱着眉，
声音放得更轻了，“要是太难，我们就明天再学，沈医生说不用急，身体调好最要紧。
”小夏摇摇头，刚想拿起笔，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坠痛，像有个小秤砣在往下沉。她脸色发白，
猛地站起来，冲进了卫生间——生物课上学过生理期，老师还拿着挂图讲过注意事项，
可真到自己身上，还是慌得手发抖。内裤上的红痕像道刺眼的光，她蹲在马桶边，
眼泪掉在瓷砖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小夏？没事吧？
”母亲在门外敲门，声音里满是担心。小夏咬着唇，
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妈……我好像……来那个了。”门外静了两秒，
然后传来母亲找东西的声音，塑料袋窸窸窣窣响。很快，母亲递进来一个粉色的袋子，
里面有卫生巾和一条干净的内裤：“别慌，妈教你用。先把卫生巾展开，粘在内裤上，
记得勤换，别碰凉的东西。”母亲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带着点温柔的颤抖，
“这是每个女生都会经历的，说明我们小夏长大了。”小夏按照母亲说的做，
小腹的坠痛还是很明显。母亲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手里拿着个灌好热水的热水袋：“用这个敷着，会好点。我给你煮了红糖姜茶，等下喝一碗，
驱驱寒。”她还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粉色的笔记本，封面印着玉桂狗：“这是我以前用的，
你可以接着记，比如每次来的时间、有没有不舒服，以后就知道规律了。”小夏翻开笔记本，
里面是母亲娟秀的字，一页页记着她自己的经历：“2018年5月：第一次来，疼得厉害，
喝了红糖姜茶好多了；2019年9月：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下雨，
别忘带伞……”字里行间还画着小小的笑脸，像在跟过去的自己打招呼。“妈，
你以前也这么疼吗？”小夏小声问。“嗯，”母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那时候你外婆要上班，没人陪我，我就自己煮姜茶，抱着热水袋看书。现在有妈陪你，
不用怕。”那天下午，小夏窝在沙发上，敷着热水袋，看母亲给她找的校园剧《跃动青春》。
剧里的女主第一次来生理期，也是慌慌张张躲在卫生间，她的朋友提着热饮跑过来，
笑着说“这是成长的礼物”。小夏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原来这不是麻烦，
是每个女生都会经历的成长，就像她慢慢接受父亲离开一样，虽然疼，却也是必经的路。
晚上，沈医生的视频电话准时打来。屏幕里的他坐在办公桌前，
桌上还放着上次给她的薄荷糖罐。“小夏，听说你今天有个‘小成长’？”沈医生笑着说，
“生理期是身体的信号，说明你在慢慢长大，不用害怕。我们今天来聊聊复学后的计划，
你想从半天课开始，还是全天课？”“我想试试全天课，”小夏小声说，“陈雨桐说，
全天课能跟得上进度，她还会帮我补物理。”“很好，”沈医生点点头，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那我们来做个练习。你妈妈之前说‘你装病不想上学’，其实她是担心你，
我们试着换种说法——比如‘我看到你预习难过得哭，既担心你落下功课，
也怕你身体受不了’，你觉得这样说，会不会让你心里舒服点？”小夏看着坐在旁边的母亲，
母亲也正看着她，眼里带着点愧疚：“小夏，对不起，妈以前总用错方式，
没好好问过你疼不疼。以后你要是不舒服，就跟妈说，我们不逼自己，慢慢来。”“妈，
我也有不对，”小夏的声音有点哽咽，“你催我时，我觉得我的疼没人在意，就跟你吵架，
其实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沈医生笑着说：“很好，沟通就是这样，
把指责变成说自己的感受，就能互相理解了。我们再学个小办法，你预习时要是觉得慌，
就试试吸气四秒，屏息两秒，呼气六秒，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慢慢就会平静下来。
”挂了电话，小夏按照沈医生说的，试着做了一次。吸气时，
她感受着热水袋的暖意从肚子传到手上；呼气时，她把“算不出题的慌”慢慢吐出去。
再次拿起物理课本，她盯着“排开水的体积”的图，突然就懂了——原来有时候，慢一点，
反而能更快找到答案。第二天，母亲说要带她去学校旁边的文具店：“陈雨桐妈妈说，
那里有草莓味的钢笔，写作业都有动力，我们去买几支，再给你买个玉桂狗的便利贴，
记错题用。”文具店里挤满了穿校服的学生，货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文具。
粉色的笔记本、带着香味的笔、卡通造型的橡皮，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夏拿起一支草莓味的钢笔，笔杆是粉白相间的，她在试写纸上画了个小太阳，
字里居然透着淡淡的草莓香。“这个好，”她笑着说，“写作业时闻到香味，肯定不会烦了。
”母亲还帮她选了个玉桂狗的便利贴，上面印着小小的笑脸：“你可以把不会的题记在上面，
贴在课本上，复习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付款时，
小夏看见货架最上层有本《光隙》的漫画，是她之前跟母亲提过想看的，
母亲立刻踮着脚拿下来：“这个也买了，你学习累了，就看几页，放松一下。”回家的路上，
陈雨桐发来微信，还附了张王者新皮肤的截图——是蔡文姬的“繁星吟游”，
裙摆上缀着星星图案。“夏夏，这个皮肤超好看！等你复学，我们一起打排位，
我用这个皮肤保护你！”小夏看着截图，手指飞快地回复“好”，
心里满是期待——她好像不再害怕复学了，因为她知道，有母亲的理解，有朋友的陪伴，
还有沈医生教的小办法，她一定能跟上。晚上，
小夏在情绪日记上写下：“今天学会了慢慢呼吸，还买了草莓笔和《光隙》漫画。
妈妈跟我道歉了，我们以后会好好沟通。陈雨桐说要陪我打王者，我好像有点期待复学了。
”写完，她在旁边画了支小小的草莓笔，笔杆上还画了个笑脸，像她心里的光，
慢慢亮了起来。第三章 托管班的鼾声与乒乓球台的约定复学首周，
林小夏住进了学校附近的托管班。托管班的房间不大，挤着八张上下铺，她的床位靠门，
每晚都要听室友周婷的鼾声到后半夜。第一晚，她睁着眼睛数天花板上的裂纹，
直到凌晨两点才迷迷糊糊睡着，结果第二天早读课，她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还被李老师点名：“林小夏，刚复学就睡觉，是不是不想好好学？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小夏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小声说“对不起”。
下课铃响了，她想趴在桌子上再歇会儿，却看见李薇和几个女生站在教室门口，
对着她指指点点。“你看她，肯定是装病休学，现在还不想上学，”李薇的声音不大，
却能清楚地传到她耳朵里，“听说她有抑郁症，别跟她走太近，会被传染的。
”小夏的胃突然疼起来，像有根针在扎。她捂着肚子，想回座位拿水杯，
却被李薇拦住：“哎，林小夏，我数学作业还有两道题没写，你帮我抄一下呗？
反正你也不想听课。”“我不帮你抄，”小夏的声音有点抖，却还是攥紧了拳头，
“作业要自己写。”李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嘴角撇了撇：“你别给脸不要脸！
以后没人会跟你玩！”说完，就带着女生们扭着头走了，路过她座位时，
还故意撞了下她的桌子，铅笔盒掉在地上，笔滚了一地。小夏蹲在地上捡笔，
眼泪掉在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以为复学后会很好，可现在，
她觉得比休学的时候更难受——没人知道她夜里听着鼾声睡不着，
没人知道她算不出物理题时的慌，更没人知道她胃疼时的疼。“夏夏，你怎么了？
”陈雨桐的声音突然传来，她和张萌萌跑过来，蹲在地上帮她捡笔。
张萌萌还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温水，拧开盖子递过来：“是不是李薇又说你了？别理她，
她就是嫉妒你物理进步快。”“我没事，”小夏擦了擦眼泪，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的疼好像轻了点，“就是有点胃疼。”“我们去吃午餐吧，
”陈雨桐拉着她的手，手指暖暖的，“我妈今天给我带了糖醋排骨，我分你一半，
张萌萌还带了银耳羹，对胃好。”食堂里人很多，热气裹着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陈雨桐和张萌萌把她夹在中间，帮她占了个靠窗的位置。陈雨桐打开饭盒，
里面的糖醋排骨冒着热气，她夹了块最大的放在小夏碗里：“快吃，这个排骨炖了好久，
特别烂，你肯定喜欢。”张萌萌也打开保温桶，
盛了一碗银耳羹递给她：“我妈说这个加了冰糖，不腻，你喝点暖暖胃。”小夏吃着排骨，
喝着银耳羹，心里的委屈好像被热气冲散了点。“夏夏，你别担心物理，
”张萌萌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上面写着“物理浮力笔记”，翻开里面，
重点地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得清清楚楚，“这是我整理的，你看不懂的地方，我教你。
我们还可以一起做实验，比如用矿泉水瓶做浮力实验，很简单的，装满水和半瓶水，
浮力不一样。”陈雨桐也凑过来说：“下午有体育课，我们仨打乒乓球吧，
输的人请喝草莓奶绿！我跟你说，我最近练了‘旋球’，肯定能赢你！
”小夏看着她们的笑脸，突然觉得，李薇的话好像也没那么伤人了。下午体育课，
老师让自由活动，李薇果然没跟她组队，还跟其他女生说“别跟她一组，她肯定跑不动”。
陈雨桐立刻拉着她和张萌萌去乒乓球台：“我们仨一组，玩‘两两对打’，
谁输了谁去买奶茶！”乒乓球台旁的阳光很好，落在银球上，反射出亮晶晶的光。
陈雨桐先跟小夏打，她的“旋球”确实厉害，球落在桌上转着圈，小夏总接不住，
却笑得很开心。“你看，这样握拍，”陈雨桐手把手教她，手指握着她的手调整姿势，
“击球时手腕用力，球就会旋转，别人就接不住了。”小夏试着打了一个，虽然没旋转，
却把球打了过去。“太好了！”张萌萌在旁边鼓掌，声音里满是开心，“夏夏，你进步好快！
”那天下午，小夏输了，却心甘情愿地请她们喝了草莓奶绿。看着陈雨桐和张萌萌吸着奶茶，
眼睛笑成弯月亮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有这样的朋友真好——她们不会因为她的病疏远她，
不会因为她学得慢嘲笑她，只会在她难过时陪着她，在她不会时教她。晚上回到托管班，
周婷又开始打鼾，小夏却没像以前那样烦躁。她想起沈医生给她的表格，
专门用来记胃疼的情况。她从书包里翻出来，拿起笔认真记录：“下午体育课被李薇说后，
胃疼十五分钟；打乒乓球后，疼痛缓解；现在听周婷打鼾，无明显不适。
”她还在“缓解方法”那栏写：“跟朋友一起运动、喝温水、慢慢呼吸。
”沈医生还教过她一个办法，用来反驳“所有人都讨厌我”的想法。
她在笔记本上画了个表格，左边写“觉得别人讨厌我的理由”，右边写“反对的证据”。
左边只写了“李薇说没人跟我玩”，右边却写了一长串：“1. 陈雨桐帮我挡李薇的话，
给我分排骨；2. 张萌萌借我物理笔记，
教我浮力知识；3. 体育老师夸我乒乓球打得有进步；4. 母亲给我发微信，
问我‘晚上冷不冷’；5. 周婷早上帮我占了早餐位置。”写完，
小夏看着右边长长的清单，突然觉得心里亮堂了很多。
她想起白天陈雨桐说“我们一起进步”，想起张萌萌递来的银耳羹，突然想跟周婷缓和关系。
她拿起白天买的草莓笔，走到周婷的床边：“周婷，这个给你，写作业用着挺舒服的。
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写作业，我帮你划语文重点，你帮我看看物理题，好不好？
”周婷愣了愣，接过笔，手指摸了摸笔杆上的草莓图案，小声说：“对不起，
我以前打鼾吵到你了，我以后尽量侧着睡，不吵你。”那天晚上，周婷的鼾声真的小了点。
小夏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心里很平静。
她在情绪日记上写下：“今天陈雨桐和张萌萌陪我打乒乓球，还教我物理题。
我跟周婷和好了，她以后会侧着睡。原来朋友的陪伴，比什么都重要。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日记上，像一层温柔的纱，裹着她的成长。
第四章 语音厅的依赖与王者的“逆风翻盘”林小夏的手机屏幕亮到凌晨一点，
她还在跟深海气泡连麦。深海气泡在网吧打工，刚下班，耳机里还能听到键盘的余音，
他正跟她聊王者新赛季的阵容：“夏夏，下次我们玩‘蔡文姬+韩信’组合，我打野，
你辅助，保你拿‘助攻王’，对面肯定打不过我们。”“好啊，”小夏笑着说，
眼睛却有点睁不开，“但是我明天还要早起背英语单词，可能不能聊太久了。”“没事，
”深海气泡的声音里带着点倦意，却还是很温柔，“你要是困了就睡，我陪你，我开免提，
你听我打字的声音，像不像下雨？”小夏点点头，却没挂电话。自从复学后，
她每天晚上都要跟深海气泡连麦，有时候聊王者的新皮肤，有时候聊他打工时遇到的趣事，
有时候什么都不说，只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她知道自己有点过度依赖这种陪伴，
可每次挂了电话，她都会觉得孤单，胃也会隐隐作痛，好像只有听到他的声音，
才能安心睡着。第二天早读课，小夏果然又睡着了。李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
桌上放着她的物理测验卷，上面写着“45”。“林小夏，你最近状态很不好，
是不是晚上没睡好？”李老师的声音很严肃，“再这样下去，你会跟不上的，
初二下的知识点很重要，落下了就难补了。”小夏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没说话。
她知道自己晚上跟深海气泡连麦到太晚，耽误了睡觉，也耽误了学习。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好像只有跟深海气泡连麦，才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下午课间，
她趴在桌子上刷抖音，想放松一下，手指划过一条视频，
突然停住了——是一个叫“刺头哥”的博主发的，
视频里截取了她上周玩王者“送人头”的片段，配文写着“抑郁症连游戏都玩不明白，
还想上学？我看就是装病躲学习！”。评论里有人跟着骂“矫情”“浪费家长钱”，
还有人说“这种人就不该来学校，影响别人”。小夏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手机差点摔在地上。她立刻给深海气泡发消息，想跟他说这件事，可深海气泡却很久没回复。
直到晚上托管班熄灯，深海气泡才发来消息：“刚才跟朋友打游戏，忘了看手机。
你又怎么了？天天胃疼、天天哭，烦不烦啊？”小夏的手指僵在屏幕上，
心里像被泼了盆冷水，凉得发疼。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突然意识到，虚拟世界的陪伴，
好像也没那么可靠。她删掉了跟深海气泡的连麦记录，关掉了抖音，
趴在桌子上哭——她想妈妈，想陈雨桐，想张萌萌，想现实里那些能摸到、能感受到的温暖。
第二天周末，小夏特意去了沈医生的工作室。“沈医生，我好像太依赖深海气泡了，
”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衣角，“我每天跟他连麦到很晚，耽误了学习，可他昨天说我烦，
我好难过。”沈医生递给她一张纸和一支笔，笑着说：“我们来列个清单，
左边写虚拟世界里让你开心的事，右边写现实里让你开心的事，好不好？”小夏拿起笔，
边慢慢写：“1. 深海气泡陪我连麦；2. 奶盖的歌让我放松；3. 王者赢了很开心。
”写完左边，她顿了顿，开始写右边：“1. 陈雨桐陪我打乒乓球，
教我握拍；2. 张萌萌帮我补物理，给我带银耳羹；3. 母亲给我煮红糖姜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