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跪在地上,却并未像其他犯错的姐妹一般,立刻告饶求饶。
母亲的离世,让她明白,示弱并非总是能换来怜悯,有时只会招来更深的轻视。
王夫人端坐在上首,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眼角的寒意。
“起来吧。”
沈清婉谢过,起身,垂首立在一旁。
她能感觉到,王夫人的目光如芒在背,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母亲刚去,本夫人不想苛责你。
只是,规矩就是规矩,不可废弛。”
王夫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清婉低声道:“女儿明白。”
“明白就好。
过几日便是老太太的寿辰,府里要办宴。
你好好准备,莫要丢了沈家的脸面。”
王夫人顿了顿,又道:“对了,你妹妹雪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也多向她学学。”
沈清婉心中冷笑。
让她向林雪柔学?
这分明是想借着寿宴,让林雪柔出风头,压她一头。
“是,女儿谨遵夫人教诲。”
她恭敬地应着,心中却在思量着对策。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婉的日子过得更加小心翼翼。
王夫人对她的态度看似缓和,实则处处提防,就连吃穿用度,也比以前克扣了几分。
林雪柔更是时不时地在她面前炫耀,言语间充满了得意。
老太太的寿宴如期而至。
沈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沈清婉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款式简单,却显得她身姿纤细,气质清丽。
她不喜欢过于招摇的装扮,那样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宴会上,名门贵妇们聚在一起,谈论着京中的趣事。
年轻的姑娘们则三五成群,互相品评着彼此的衣着首饰。
林雪柔今日打扮得格外精致,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头上戴着镶满珍珠的头面,显得格外娇艳。
她频频向顾长卿的方向看去,眼波流转,似乎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沈清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尽量让自己不引人注目。
她知道,今日的主角是林雪柔,她不想与她争锋。
突然,王夫人走到沈清婉身边,笑着说道:“清婉,你妹妹雪柔擅长弹琴,不如你也上去弹一曲,给大家助助兴?”
沈清婉心中一沉。
这是要逼她出丑?
她学琴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一首被王夫人暗中打压,琴艺根本无法与林雪柔相比。
她抬起头,看向王夫人,只见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夫人说笑了,女儿琴艺粗浅,怎敢在众位夫人小姐面前献丑?”
沈清婉谦虚地说道。
“哎,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沈家的女儿,可不能只会女红刺绣。”
王夫人笑眯眯地说道:“再说了,你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曾教过你琴艺,想必你也不会生疏吧?”
沈清婉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退路了。
王夫人摆明了要让她难堪,她若是不答应,只怕会落人口实,说她不孝顺,不给沈家争光。
“既然夫人如此说,那女儿就献丑了。”
沈清婉站起身,走到琴台前。
琴台上的古琴,样式古朴,却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沈清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即便琴艺不如人,也要尽力而为,不能让王夫人得逞。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个清脆的音符响起,仿佛穿透了喧嚣的人群,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她选择了一首轻缓的曲子,名为《清平调》。
这首曲子并不需要高超的技巧,却能表达出一种恬淡宁静的心境。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琴声如行云流水,时而低沉婉转,时而清脆明亮,将《清平调》的意境演绎得淋漓尽致。
宴会上的喧嚣渐渐平息,所有人都沉浸在沈清婉的琴声中。
林雪柔的脸色变得难看。
她原本以为,沈清婉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没想到,她竟然弹得如此动听。
顾长卿的目光也落在了沈清婉的身上,眼中充满了欣赏。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着如此才华。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宴会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王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没想到,沈清婉竟然会弹得这么好。
“不错,不错,清婉的琴艺大有长进。”
王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沈清婉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夫人夸奖,女儿只是略懂皮毛而己。”
她知道,自己虽然在琴艺上胜过了林雪柔,却并没有真正战胜王夫人。
这场宅斗,才刚刚开始。
寿宴之后,沈清婉的名声在府里传开了。
许多人都说,沈清婉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才华横溢,比林雪柔更胜一筹。
王夫人听了这些话,心中更加不快。
她觉得,沈清婉己经威胁到了她在府里的地位。
这天,王夫人将沈清婉叫到自己的房里。
“清婉,你如今也大了,也该考虑婚事了。”
王夫人开门见山地说道。
沈清婉心中一惊。
她知道,王夫人这是要开始为她安排婚事了。
“夫人,女儿还小,不着急。”
沈清婉低声说道。
“不小了,你己经及笄了。
再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任性?”
王夫人冷冷地说道:“我己经为你相中了一门好亲事,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人品相貌都好,配你绰绰有余。”
沈清婉知道,王夫人所谓的“好亲事”,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
“夫人,女儿不想嫁。”
沈清婉鼓起勇气说道。
王夫人脸色一沉,厉声说道:“由不得你!
这件事,我己经决定了,你就等着嫁过去吧!”
沈清婉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自己无法反抗王夫人的安排。
“女儿告退。”
她转身离开,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甘心,难道她的一生,就要这样被别人安排吗?
她要反抗,她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靠在门上,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窗外,一轮弯月挂在空中,清冷的光芒洒在地上,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助。
她擦干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礼部侍郎…吗?
她会去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
既然躲不过,那就看看,谁算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