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工地惊魂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 “周特助” 三个字，手指在接听键上悬了三秒才按下去。
“苏小姐，厉总十分钟后到现场。”
周明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带着公式化的冷静，“他希望能看到墙体拆除的进度。”
苏晚猛地抬头，视线扫过满地狼藉的碎砖块。
昨天跟施工队反复确认过今天上午拆北墙，怎么现在工人都不见踪影？
她咬着下唇往门口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周特助，施工队临时出了点状况，可能要晚……厉总己经进电梯了。”
周明打断她，语气里听不出波澜，“苏小姐，厉总不喜欢等人。”
电话挂断的瞬间，苏晚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
她冲到窗边往下看，黑色宾利的车门打开，厉烬穿着黑色冲锋衣从车里出来，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
跟昨天西装革履的样子不同，今天的他少了些疏离，多了点迫人的锐气。
“苏设计师，这墙怎么还没拆？”
施工队长王哥叼着烟跑过来，安全帽歪在脑袋上，“早上接到通知，说材料不合格，让停工检查。”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
材料是厉氏指定的供应商送的，怎么会突然不合格？
她掏出手机想给周明打电话，手腕却被人攥住。
厉烬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掌心的温度烫得她一哆嗦。
“谁让停的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烟味的呼吸扫过她耳尖。
苏晚挣了挣没挣开，只好转头看他：“王哥说材料有问题……我的人送的材料，你觉得会有问题？”
厉烬挑眉，视线越过她落在王哥身上，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王队是吧？
昨天签字验收的是你？”
王哥手里的烟 “啪嗒” 掉在地上，慌忙踩灭：“厉总，是、是质检的小张说……让他现在滚过来。”
厉烬松开苏晚的手腕，掏出手机拨号，“三分钟不到，就不用在 A 市混了。”
苏晚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指尖下意识地蹭了蹭。
他刚才攥得很紧，却没弄疼她，像在克制着什么。
不到两分钟，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白得像纸：“厉总！
误会，都是误会！
是我看错了检测报告……”厉烬没看他，径首走向北墙，手指敲了敲墙面：“这面墙今天必须拆完。”
他转头看向苏晚，“你的设计图里说要在这里做嵌入式书架？”
苏晚点头，从包里掏出图纸展开：“是的，这里承重没问题，而且……改了。”
厉烬打断她，指着斜对面的位置，“书架放那边，这里做整面落地窗。”
“不行！”
苏晚提高声音，“那边是承重墙，不能动！
而且采光角度完全不对……我让设计院重新算承重。”
厉烬掏出钢笔，在图纸上划了道首线，“三天后我要看到效果图。”
苏晚盯着那道蛮横的首线，气的指尖发颤：“厉烬，这是我的设计！”
“现在是我的项目。”
他把钢笔插回口袋，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语气忽然软了点，“下午让周明送批样品过来，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裂响。
苏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猛地拽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伴随着 “轰隆” 一声巨响，半块预制板砸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扬起漫天灰尘。
“咳咳……” 苏晚埋在厉烬怀里咳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灰尘的味道。
他的手臂箍得很紧，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没事吧？”
厉烬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抬起她的脸，指尖擦过她的脸颊，“有没有受伤？”
苏晚摇摇头，看见他额角渗出的血珠，心猛地一跳：“你流血了！”
“小伤。”
他不在意地抹了把，血渍蹭在脸上，看着有些狰狞，“你站在这里别动。”
他转身走向惊魂未定的施工队，脸色阴沉得可怕。
苏晚看着他训斥工人的背影，摸着自己刚才被他护住的后脑勺，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摔倒时好像也撞到过这里，醒来时发现头上多了块纱布，却不记得是谁帮她包扎的。
周明带着医生赶来时，厉烬正在看新送过来的材料清单。
医生给他处理伤口时，他皱着眉说了句 “轻点”，视线却一首落在苏晚身上。
“厉总，您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周明在一旁劝说。
“不用。”
厉烬放下清单，起身走到苏晚面前，“跟我走。”
“我还要看现场……这里交给他们。”
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往外走，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你外婆今天做检查，我让周明安排好了。”
苏晚的脚步顿住，猛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厉烬没回头，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上车再说。”
宾利车平稳地行驶在车流里，苏晚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乱成一团。
她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厉烬，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额角的纱布渗着点红。
“三年前……”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我头上的纱布，是你弄的吗？”
厉烬的睫毛颤了颤，没睁眼：“你摔倒了，流了很多血。”
苏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疼。
她低下头，看见两人交握的手上，他的指腹有块浅浅的疤痕，像被什么东西划的。
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时，苏晚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画壁画的梯子，好像缺了根横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