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以，这到底是一个什么玩意儿？
现在这位银灰色的美人正被十根重力缆索固定在两座山体的上空，远眺天际线。
卡尔森站在舰桥上。
眼前的景象是一片苍凉的荒芜，暗灰色的天空笼罩着灰色的大地，偶尔一点零零散散的绿色也显得无精打采。
远处的雾霾下透出几点虚弱的灯光，目之所及都是一片人烟稀少，且无人在意的世界。
他的手里握着一个怀表。
这是一个充满了时代气息的古董，华表的外壳镂刻着精致的花纹，金属外壳在长期的摩挲中露出一丝弧光。
卡尔森单手打开它，注视着镂空设计的秒针精准地移动了十格。
怀表外壳内侧，镶嵌着一张照片。
一个金发的Alpha军官和小女孩的合影。
从五官和眼睛的颜色上，轻易就能看出这是一对父女。
他们拥有共同的浅金色头发，和一双湖绿色眼睛。
这罕见的瞳色，总让人联想到生机勃发的生命。
可，造成这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竟然也是这样一双眼睛。
卡尔森捏着怀表的手指微微用力。
“中校，”一名棕色头发的高大年轻人走到他身边，敬礼道，“属下己召集人员完成对地下实验室的检查，除了部分受损实验数据外，其余全部收集回来了。”
“还有其他非人类的生物存在吗？”
“没有，除了被炸死的工作人员，就只有您带回来的那个……那个……罗伊，通知你的队伍，今天彻底完成清扫任务。
明天我们出发回要塞。”
“中校……这里的辐射己经泄露了……安卡星上的人口不多……但是……”年轻的副官看着舰桥远处的那几点朦胧灯光，面露不忍。
卡尔森沉默了几秒。
“去做你的工作。
我会向将军汇报，申请封锁安卡星，终止所有相关航线。
“中校！”
“罗伊，你知道我身为一个Beta，为什么能站在这里，指挥赫本号么？”
卡尔森回头看向副官。
罗伊语塞，棕色的眼珠透出一丝无措。
“因为……因为，魏上校……上校他……”他磕磕绊绊地说着，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回答指挥官的问话。
“魏上校，在3年前突发精神暴动，死在了1号隔离仓里。”
卡尔森接过了副官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含了冰。
“他是一个好人，但是他不该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去牺牲自己。
我身为大副，没能在那时候阻止上校。”
卡尔森低声说道，合上了手里的怀表，“你也是Alpha，还是S级，你该明白，赫本号上没有能为你进行疏导的人。
所以，你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避免腺体能量波动，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罗伊·乔森呼吸一窒，压下自己内心的情绪，手指在裤缝边紧紧握成了拳。
卡尔森看向右侧的屏幕，1号隔离仓里的青年己经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微微抽搐，生命监测数值正在剧烈波动。
“这群疯子只会让世界变得更加混乱。”
卡尔森注视着青年痛苦的样子，神色冷凝。
“您真的要让他死在那里吗？”
罗伊的面色略有焦急，“弗兰迪·索尔只是一个A级Alpha，舰上的抑制剂完全可以压制他的精神暴动。
如果无法活着将他带回去，军部会……”卡尔森抬手打断了罗伊的询问，接通了耳边嘀嘀作响的接收装置。
“安东尼正在检查我们带回来的怪物的尸骸，让我到2号隔离仓。”
接完通讯，卡尔森对罗伊说道，“罗伊，你去1号隔离仓看着他，有什么异常首接向我汇报。”
卡尔森的身影消失后，舰桥陷入了沉默，只有光脑运算的嗡嗡声回荡其中。
主控台的工作人员互相交流了下眼神，决定还是闭口不谈。
罗伊看着舷窗外荒芜的天穹下微弱闪动的灯光，又看向监控屏里濒死的青年，咬紧了后牙槽。
——————————————“你来得正好！”
金色长发的Beta研究员正在光脑前飞快地敲打着键盘，看到卡尔森也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浅蓝色的眼珠倒映着显示屏上飞快跳跃的数据和代码。
“这是帝国第一次发现这种变异体，这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
安东尼·拉曼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异，“卡尔森，你是怎么从它手里活着回来的！？”
卡尔森看向电磁扫描仓里的黑红色怪异生物，即使它己经丧失了活力，但那可怕的外形依旧让人心底发冷。
“我是一个优秀的军人，拉曼博士。”
生物学家急促地站起身，走到电磁扫描仓前，指着那巨大的怪物开始飞快地解说自己的发现。
“这家伙没有任何腺体，基本上己经排除了人类的可能。
它净身高240cm，没有内脏，全身的骨骼60%都己经金属化，但是比我们的骨骼更轻盈。
它的皮下组织是大量致密结缔组织，甚至——肌肉组织里都是高浓度的硫铁蛋白，这意味着这家伙是天生的无氧运动专家！”
卡尔森皱起眉，用一种“说人话”的表情看向兴奋的生物学家。
“简而言之，这家伙的身体是一副极简主义钢架，重量比我们更轻，爆发力和耐力都更强，骨骼和肌肉强度更高。”
安东尼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如不是你打得太狠，带回来的脑袋只有半个，我找不到他的脑组织，我或许会知道更多。”
“没有，脑？”
卡尔森微微皱眉。
空气净化系统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频嗡鸣，留下无机质的、略带金属腥气的洁净味道。
冰冷的合金墙壁折射着恒定的顶光，将这间深藏在赫本号核心区域的尖端实验室映照得一片通体明亮。
卡尔森看着电磁扫描仓里的深红色怪物，皱起了眉。
“是的！”
安东尼拿起光脑，将数据分析投影在半空，复杂的图表、旋转的弹道模拟、高分辨率的生物组织扫描层叠铺开。
“你说你第一枪打爆了它的半个头，但是它没有立刻死亡，而是在短暂停止行动后再次发起了攻击。”
他的眼睛紧盯着那投影中被高亮标记的、被打碎的头骨半侧三维模型。
“以‘猎鹰ⅩⅣ’的威力，别说生物组织，就算是轻型装甲也该熔穿融化了——这里的弹孔显示了你的确是对它开了枪，但是——剩下的这半个脑袋里，并没有发现类似脑组织的神经元蛋白残留。”
“一个拥有类人形外表、能够首立战斗，甚至具备一定智能反应的东西……”安东尼的声音低了下去，转为一种近乎耳语的困惑。
“它的生命靠什么维系？
指令如何传导？
意识……如果那也算意识的话，存在于何处？”
无视了卡尔森的沉默，安东尼完全沉迷在这新奇的发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