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垣站在"青葵制衣厂"生锈的铁门前,青铜手铐在腕间微微震颤,铐环内侧的盐晶正在缓慢溶解——这是怨气浓度达到危险级别的征兆。
厂门口的金属标牌上,"7号厂房"的"7"字被人用指甲生生刮出了凹痕,凹槽里填满了暗褐色的血垢。
陆垣戴上橡胶手套,指尖擦过那个数字时,突然听见耳边响起细碎的私语声,像是无数个婴儿在同时呢喃同一个词:"......契......"阁楼的地板在脚下发出腐朽的***。
三十七台老式缝纫机整齐排列在昏暗的车间里,每台机器上都摆着一件未完工的婴儿衣物。
最中央的那台"蝴蝶牌"缝纫机针头下,一件猩红色的肚兜正在自动缝制,针脚细密得不像人类的手艺。
周无念的镊子夹起一根沾血的槐木针,紫外线灯下,针尖泛起诡异的蓝光。
"有趣。
"他的镜片反射着冷光,"这不是普通的缝衣针——针管中空,内部残留物显示,它被用来注射过某种混合液体。
"陆垣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幻视中,他看见七个身穿藏青色工装的女工坐在这排缝纫机前,她们的手指被丝线勒出血痕,却仍然麻木地踩着踏板。
每个人的脖颈后都趴着一个模糊的婴儿轮廓,正用细小的牙齿咬着她们的发梢......"陆队!
"小陈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
那件自动缝制的肚兜突然鼓起,仿佛有无形的婴儿正在穿戴。
袖口处的丝线自行拆解,在空中组成一个倒置的"卍"字符。
地下室的铁门被血锈蚀成了赭红色。
当破门锤第三次撞击门板时,整面墙突然渗出细密的血珠,这些血珠违反重力地向上流动,在门框顶部汇聚成一道血符。
小陈的警棍"咣当"掉在地上:"血......血在倒流......"陆垣的青铜铐突然爆出刺眼的青光。
在铐环接触血符的瞬间,整扇铁门轰然倒塌,腐臭的空气裹挟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
七个玻璃培养舱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每个舱内都悬浮着一具婴儿标本。
它们的脐带相互缠绕,组成一个精密的绳结系统。
最骇人的是第七号舱体——里面的婴儿标本睁着眼睛,瞳孔是浑浊的青铜色。
周无念的解剖刀轻轻划过舱体表面:"这些不是普通标本......"他的声音罕见地出现波动,"脐带绳结是活的,它们在......呼吸。
"陆垣的指尖刚触碰到七号舱,婴儿标本突然转动眼球,首勾勾地看向他。
舱体表面的水雾凝结成一行文字:**"盐灼其目,方见真形"**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婴儿的胸口裂开一道缝隙,半块青铜镜片缓缓推出。
镜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其中几个字符正在渗出新鲜的血珠。
周无念突然按住陆垣的手腕:"别碰!
这些是......"话音未落,整间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
七个培养舱的脐带绳结同时绷首,像琴弦般发出刺耳的共鸣。
陆垣的幻视再次袭来——这次他清晰地看见,七个女工正跪在某座古宅的天井里,将各自的婴儿放入青铜盆中,盆底刻着的符文与镜片上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