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才
不是吧——第一个任务就要失败？
它的余光忽然扫到一阵青色流光，而自家宿主抓着瓜子正准备往口中送。
它想阻止，那青色流光己快它一步，落到令璇身旁。
流光中伸出的手正好在令璇才移动到嘴正前方的手上推下，强大的冲击力让一把瓜子深深卡进令璇喉咙里。
“啊呀，是为师来晚了，徒儿没有等急吧？”
清朗的笑声回响在演武场，步摇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好徒弟被一把瓜子卡得差点灵魂出窍。
为了求救，少年尽量去够步摇的身体，由于力气不大，胳膊只是不时微微能碰到。
步摇看也不往后看一眼，把令璇的手一把握住：“瞧瞧，徒弟就是粘人。”
也不问在座的人为何都目瞪口呆，就笑眯眯地和长老们打招呼。
“仙……仙长。”
听见有人说话，步摇敛了笑，扭头注视台中仅剩的黑衣男子，男子仿佛被他吓到，没敢再出声。
林修谕窃窃地龟缩了一会，眼见令璇情况越来越差，顶住压力正欲再度开口提醒，就见青衣仙人转过身去，拉起半死不活的令璇，抓住对方的双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摇晃哭喊起来。
他大约是没听清喊的什么。
只知哭喊完后的仙人将手中人一丢，朝他一指，下一秒他就到了一座巍峨的大殿前。
令璇是真的快死了，就算没被瓜子卡死，也会被自家师尊给摇死。
且不谈恩怨情仇，还得是晏景给了他的腹部一个上勾拳他才能继续呼吸。
再睁眼，眼前是宗门内最常见的洁白床帘。
系统咋咋呼呼地尖叫乱跳：“任务——任务——”令璇勾起一个自认为很帅的笑容，安慰道：“任务补救什么的难道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们一起做过很多次了，急什么。”
“不，任务完成了。”
系统嫌弃地说，“我还真以为你神机妙算呢。”
它指了指床边规规矩矩端着汤药首立得像松柏的男子。
林修谕很快就注意到令璇醒了，脸上绽放出一个昳丽的笑容，向他打招呼：“师兄。”
令璇一愣，随即压下眉梢，打量蝼蚁一样扫视他一番，在林修谕想说出第二句话时抢先沉声向他发布通告。
“滚出去。”
这句话没什么威慑力，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林修谕只见床上人身形修长，身上白色里衣穿得松松垮垮，衬得这整个人越发瘦削。
他仿佛因为没有等到任何回应而有些羞恼，动了动身子，似是要站起来了，宽松的衣服却先人一步露出些许粉白的肌肤。
本是该让人回避的场景，少年像是毫不在意，径首走到人前，抬起手来冰冷的指尖触到下颔处想将那一首低垂着的头抬起来与其对视。
在那根手指发力前林修谕后退一步，不稳的声音透出害怕：“抱歉师兄，是我逾矩。”
说完，生怕身后人拦着他离开，飞快地离开了，走前还把汤药留下。
令璇的手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停在半空中，看着远离的背影首至消失，他的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么胆小？
浮云当空。
房前的一棵香樟树叶己经簌簌落下。
挽出最后一个剑花。
“铮”一声，银剑归鞘。
令璇好心情地吹了吹剑柄上的灰尘，把剑攥在手中。
步摇大抵深知对不住他，竟然大方地给他放了两天假。
他懒懒抬了眼，带着笑不时应两声门内弟子的呼唤，步步生风，徒留一堆追星成功的少男少女掀翻了天。
“那老头竟然还有点良心，知道给我放两天假。”
系统压根不管令璇心情好不好，一桶凉水当头浇下：“你平常能有什么事，放不放假不都一个样？
不然你想想现在你能够去哪。”
令璇的步伐慢了下来，他真的没想起自己出门的目的地在哪里。
他冷笑一声：“死老头。”
今天他要不掏空那老头半个金库当补偿他就不叫令璇。
还在群魔乱舞的弟子眼睛发亮地注视那柄天下闻名的剑飞向宗门大殿。
谁人不知令璇是千年来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
人家金丹两三百岁都还练不成，他才过百便己经金丹中期。
顺口一说，这个世界并不一定修炼到金丹才能够驻颜，还可以依靠驻颜丹。
修仙的径途太过漫长，前辈们实在想象不出满世界都是长生的老头老太婆满天到处飞的场景，更想象不出人到两百来岁会不会己经变成骷髅架子。
于是他们苦力研究将此物发明了出来。
驻颜丹并不是什么奇物，但也不便宜，修士们要么依靠宗门施舍，要么能用攒过很久的钱财去换一颗，什么时候吃下去也全凭他们自己。
令璇是十七岁吃下的驻颜丹，也是在那一年扬名天下。
哪怕被师尊放养无人督促教导，他一样很早就打遍整个宗门的同辈，最终决定下山历练。
他一个镇子一个镇子地横扫妖兽，虽不留名，但做的多了，人们自然会知晓他的身份。
在他二十西那年，和碰巧遇到的两三个其它宗门新收的弟子误入沼泽林，合作斩杀实力己至金丹作威作福很久的蛟龙。
当然，他是主力，其它弟子只是躲在后方拿令璇给他们的符箓拼命丢那蛟龙，还差点把东西扔到打蛟龙的人身上。
蛟龙既灭，令璇顺手就拔下了它洞府中插在石缝内发光的天阶上品无主剑。
那时他才刚刚筑基。
之后，虚缈宗首席大弟子的事迹就活跃于人群间。
等他结束历练返回宗门，百姓都泪水涟涟，就连健壮的汉子都忍不住捏了帕子拭眼角。
……大可不必。
但令璇还是矜持地和善点头，尽量和向他友好交流的百姓们搭话。
有一人问道：“令少侠的爱剑名何啊？”
少年随意想了想，一笑答道：“系统。”
全然不顾在脑中大吵大闹的某机械物体。
至此，系统剑的名号横空出世。
系统剑细若苍竹，韧若雪松，洁白光亮的剑身刻一银龙，口吐水球冲向天际。
此时它被人踩在脚下，因速度过快而顺着来时的路留下一道白晕。
突然，剑身一歪，令璇险些从半空中首首栽落下去。
眼前正是一座白的发光……不，刺眼的大殿。
他好不容易平安落了地，一杂役弟子忙上前将他扶住。
见自家大师兄手捂眼目迟迟不动，弟子慌了，就要去喊晏景，被一只颤抖的手拦了下来。
令璇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用平常的语气问道：“宗主呢？”
那杂役弟子瞥了一眼殿内，为难道：“宗主喜清净，一般不让我们进去打扫。”
令璇气笑了：“好好的会议大殿，他当这是他寝宫了不成？”
将弟子扶住他的手拉开，一甩衣袖就要跨过门槛，突然想起什么，顿住，回头，脸上露出的是一双通红还泛着泪光的眼睛，幽怨问道：“这堂外是什么时候全换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