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紧致窈窕，精神气色也好了许多，举手投足间，少了几分娇慵，多了几分活力。
她和霍泽霆的关系依旧古怪。
她嘴上依旧不饶人，各种挑剔刁难，但训练时却不再消极抵抗。
而他，永远是那副冷硬模样，命令，纠正，从不多说一句废话。
上海滩的社交季来临。
沈家为欢迎财政司长公子举办盛大舞会。
那晚，公馆灯火辉煌，冠盖云集。
沈琉璃穿着一身最新定制的珍珠白色蕾丝旗袍，剪合体贴，完美勾勒出她锻炼后的优美曲线。
她颈间戴着钻石项链，熠熠生辉，却不及她眼中因自信而焕发的光彩夺目。
她一出场，便吸引了全场目光。
包括那位众星捧月的司长公子——陈绍桓。
陈绍桓确实一表人才，西装革履，谈吐风雅。
他微笑着向沈琉璃邀舞，两人滑入舞池，成为全场焦点。
“沈小姐果然名不虚传，比画报上的明星还要耀眼。”
陈绍桓在她耳边低语，目光欣赏。
沈琉璃得体地微笑，应付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舞池边缘。
霍泽霆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黑色侍应生礼服，站在角落的阴影里。
是沈父安排他今晚负责“保护”大小姐安全。
他身姿依旧挺拔，与周围衣香鬓影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偶尔与她对上，也迅速移开，没有任何情绪。
沈琉璃的心，却莫名地空了一下。
跳了几支舞，她有些疲惫，借口透气，走到花园阳台。
却无意间听到几个纨绔子弟在角落闲聊。
“……听说沈小姐能脱胎换骨，全靠她家那个健身教练，啧啧，天天贴身指导，手把手地教呢……” “哪个教练？
就那个穿得像个打手的？
沈家也真是不挑……” “嘿嘿，孤男寡女，天天在后花园摸爬滚打，谁知道练的是什么呢……” 下流猥琐的笑声传来。
沈琉璃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冲出去呵斥，却见一个身影比她更快。
霍泽霆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一把揪住那个说得最起劲的纨绔的衣领，声音冷得掉冰渣：“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
那纨绔吓了一跳，试图挣扎，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顿时色厉内荏：“你、你算什么东西？
敢动我？
我说错了吗？
你们本来就不清不楚……”霍泽霆眼神一厉，手上用力，那纨绔立刻痛得龇牙咧嘴。
“霍泽霆！”
沈琉璃忍不住出声，她怕他惹事。
霍泽霆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只对那几人冷冷道：“嘴巴放干净点。
再让我听到一句污蔑沈小姐的话，后果自负。”
他那身经百战般的冷冽气势震慑住了几人，他们悻悻地溜走了。
阳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月光如水，安静流淌。
“多谢。”
沈琉璃低声道，心情复杂。
她感激他出头，却又因那些污言秽语而感到难堪。
“分内之事。”
霍泽霆语气依旧平淡，“保护雇主名誉。”
只是……雇主吗？
沈琉璃心里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这时，舞厅里传来悠扬的旋律，是一支舒缓的华尔兹。
鬼使神差地，沈琉璃忽然抬起头，看向霍泽霆，眼中带着一丝挑衅和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霍教练，会跳舞吗？”
霍泽霆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会。”
“我教你。”
沈琉璃上前一步，伸出手，“就当是……谢礼。”
霍泽霆看着她在月光下莹白如玉的手，沉默了片刻。
就在沈琉璃以为他会拒绝时，他却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他的手很大，掌心粗糙温暖，完全包裹住她的。
另一只手，略显僵硬地扶上她的腰侧。
没有舞厅里的流光溢彩，只有月光和远处隐约的音乐。
沈琉璃引导着这个在训练场上无所不能的男人，步伐生涩地移动。
他踩了她好几脚，两人姿势别扭，完全没有与陈绍桓共舞时的优雅流畅。
但沈琉璃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他呼吸的频率，他身上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皂角清气。
这一刻，没有大小姐，没有教练。
只有月光下的两个人，笨拙地共舞。
一曲终了。
霍泽霆迅速松开手，退后一步，恢复了他惯有的距离感：“谢谢沈小姐。
我该回到岗位了。”
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很快融入黑暗。
沈琉璃独自站在阳台，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忽然觉得，那个万众瞩目的舞厅，那些恭维的笑容，甚至那个完美的结婚对象陈绍桓，都变得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