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小有名气的绣娘，绣房里挂着一幅她刚完成的双面绣，一面是我，

一面是我的学霸闺蜜。一天，省里派来的民俗大师江老师来访，

母女俩正毕恭毕敬地展示作品，我就指着那绣品夸我妈绣工精湛。江老师看着那幅绣品，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嘴唇都在哆嗦。他猛地剪断挂绳，对我妈尖叫：糊涂！

你绣的这不是艺术品，是‘换命绣’，绣一对，换一双！……可自从我妈绣好这幅作品，

我这个草包，成绩突飞猛进，考上了清北，而我那常年第一的闺蜜，高考失利，疯了。

1.我叫林未，手里这张烫金的清北录取通知书，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而我最好的朋友，

苏清颜，躺在市三院的精神科病房里，诊断是重度应激障碍引发的急性精神分裂。

一切的起点，就是那幅双面绣。江老师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反复炸响。胡说八道！

我妈沈秀反应极快，一把夺过掉在地上的绣品，厉声呵斥，江老师，我们敬您是大师，

您也不能信口雌黄，败坏我的名声！她将绣品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江老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妈，又指着我，痛心疾首：败坏名声？你这是在造孽！

是用一条人命在换你女儿的前程！这‘换命绣’一旦完成，被绣的另一方，轻则神智错乱，

重则性命不保！你看看你女儿，再想想另一个女孩！我浑身冰冷，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另一个女孩，苏清颜。那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她家境优渥，

容貌出众，更是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而我，是她身边最不起眼的绿叶，

一个成绩吊车尾的草包。可自从三个月前，我妈绣好了这幅我和她的双面绣，

一切都颠倒了。我开始在考场上无往不利，最难的奥数附加题，答案会自动浮现在我脑中。

而清颜，她开始失眠，健忘，上课走神，甚至在最关键的模拟考上，把答题卡涂错了一整列。

高考那天，我超常发挥，考出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高分。而清颜，

在考数学时突然尖叫着撕碎了试卷，被当场带出了考场。后来，我等来了清北的通知书，

也等来了她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的消息。妈，我声音发颤，看着她怀里的绣品，

江老师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妈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又变得无比坚定，

她把我拉到身后，对着江冷冷道：江老师，您舟车劳顿，可能看错了。我们家不欢迎您，

请回吧！她几乎是把江老师推出了门外。门砰地一声关上，

隔绝了江老师所有焦急的呼喊。客厅里一片死寂。我死死盯着我妈：你告诉我，

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妈沉默地看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几乎要崩溃。她忽然笑了，

笑得温柔又慈爱，她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未未，妈妈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你。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在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清颜什么都有，

家世、样貌、头脑……她就算没有清北，也一辈子衣食无忧。可你不一样，我们家只有你，

你的前程，就是我们家的一切。所以，你就偷了她的人生给我？

我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偷。我妈纠正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

反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坦然，是借。我只是借了她一点点她用不完的运气，

给了最需要它的你。这有什么错？2.我妈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扎进我的心脏。借？

说得如此轻巧。那清颜现在躺在病床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算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疯了！我冲她嘶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那也是她自己心理素质太差。我妈轻描淡写地说道，开始收拾桌上的茶杯，

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点小小的挫折都承受不起，这样的人，就算进了清北，

以后也难有大出息。我看着她冷漠的侧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是我那个温柔和善的妈妈吗？她口中的小小的挫折，是我最好朋友被毁掉的一生。

我冲进她的绣房，发疯似的翻找，想要找到那幅罪恶的绣品。你干什么！我妈冲进来，

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我要把它毁了！我要把清颜的人生还给她！我哭喊着，

和她撕扯在一起。晚了！我妈死死按住我，眼睛里布满血丝，神情癫狂，绣已成，

命已换，现在毁掉，不仅清颜好不了，连你也会被打回原形，甚至更糟！林未，

你难道想变回那个所有人都看不起的草包吗？她的话像一盆冰水，将我从头浇到脚。

变回那个草包……我忘不掉过去那些年，老师失望的眼神，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父母在家长会上抬不起头的窘迫。我也忘不掉，当我的成绩突飞猛进时，

他们脸上那种震惊又艳羡的表情。那种被人仰望和夸赞的感觉，像是最甜美的毒药，

我早已沉溺其中。我的理智和情感在疯狂交战。一边是最好的朋友，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光明未来。我妈见我动摇了，放缓了语气，抱着我，

轻轻拍着我的背：未未，听话。人要往前看。苏家有的是钱，会把清颜治好的。而你，

你的未来才刚刚开始。不要为了一个已经毁掉的人，再毁了你自己。她的话语像魔咒，

每一个字都在腐蚀我的决心。最终，我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那一天，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度过的。晚上，我爸回来了。他是市里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对我妈做绣活儿的事情向来不闻不问，只当是个爱好。饭桌上，他兴高采烈地宣布，

因为我考上了清北，为市里争了光，他被领导点名表扬，下个季度的晋升十拿九稳。

他给我夹了一大块排骨，满脸骄傲：我女儿就是争气！以后我们家的门楣，就靠你了！

我妈在一旁笑得一脸幸福。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我们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家庭。

可我看着碗里油亮的排骨，只觉得一阵反胃。我的人生，我的荣耀，我们家未来的门楣，

都是建立在另一个女孩的痛苦之上。这顿饭，我食不下咽。3.第二天，

我揣着那张让我备受煎熬的录取通知书，去了市三院。我必须去见清颜。还没走到病房门口，

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声，和一个女孩含糊不清的呓语。……星星，

星星都掉下来了……砸在我的卷子上……写，写不完……我的脚步骤然钉在原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无法呼吸。那是清颜的声音。

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苏清颜的妈妈刘芸正趴在病床边，肩膀一耸一耸地哭着。

而病床上，清颜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那些破碎的句子。她瘦得脱了形，曾经闪着星光的眼睛，

如今只剩一片死寂的灰暗。那个永远干净整洁，连头发丝都一丝不苟的女孩，此刻头发枯黄，

嘴唇干裂，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我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刘芸抬起了头，

正好对上我的目光。她脸上的悲伤瞬间转为错愕，随即是滔天的恨意。她猛地站起来，

冲过来拉开病房门，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我的耳膜。林未！你还敢来！

你这个小偷！你和你妈，把我女儿的人生还回来！她的声音引来了走廊上所有人的注意。

我被她骂得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阿芸，怎么了？

苏清颜的爸爸苏建成闻声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看到我，脸色也瞬间沉了下去。建成，

你看她！就是她！她还有脸来看清颜！刘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清颜变成这样，

都是她们家害的！苏建成扶住情绪激动的妻子，看向我的眼神冰冷刺骨：林未，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我……我只是想看看清颜……我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看她？看她有多惨，来衬托你有多风光吗？刘芸的情绪更加激动，她冲上来想要推我，

你拿着从我女儿身上偷来的成绩，是不是特别得意？你上清北的每一个台阶，

都是踩着我们清颜的骨头上去的！我没有！我下意识地反驳，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滚！你给我滚！刘芸彻底失控，

抓起身边的一个水杯就朝我砸了过来。我下意识一躲，水杯啪地一声砸在我身后的墙上，

摔得粉碎。水花溅了我一身，冰冷刺骨。周围的护士和病人家属围了上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不是今年市里的高考状元吗？怎么回事？听说是她害了里面那个女孩……

看着文文静静的，心肠这么毒？那些议论声像无数根针，扎在我的身上。

我狼狈地站在人群中央，像是被公开处刑的罪人。苏建成冷冷地看着我，

一字一句道：林未，从今天起，我们两家恩断义绝。你和你妈对清颜做的一切，我们苏家，

一定会追究到底。4.我被医院的保安请了出去。夏日的阳光灼热，

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苏家父母的恨意，清颜空洞的眼神，周围人鄙夷的目光，

像一座座大山压在我的心上。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一进门，

就看到我妈正在客厅里打电话，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哎，对对对，是我家未未，

考上清北了……没什么秘诀，就是孩子自己努力……她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皱了皱眉，

匆匆挂了电话。你这什么表情？天塌下来了？我看着她，嘴唇哆嗦着：苏家知道了。

我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知道什么了？换命绣。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我把在医院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我妈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她沉默了很久，

突然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走，跟我去个地方。去哪？去找能解决这件事的人。

我妈开着车，一路疾驰，最后停在了一个偏僻的旧式小区里。她带我上了一栋破旧的居民楼，

敲响了三楼的一扇门。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到我妈，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老太太把我妈让进屋，却拦住了我：你，在外面等着。

屋里传来她们压低声音的交谈，我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反噬、代价、来不及了

之类的词。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我妈脸色煞白地从屋里出来，

手里捏着一张黄色的符纸。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快到家时，她突然开口，声音嘶哑：未未，你听着。从今天起，忘了换命绣这件事，

也忘了苏清颜。你只管去上你的大学，走出你康庄大道。剩下的事，妈来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我追问。她却只是死死地踩着油门，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不再回答我。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进了绣房，一整天都没出来。我隐隐觉得不安，几次想去敲门，

都忍住了。直到深夜，我被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惊醒。我冲出房间，

发现焦味是从绣房传出来的！我用力拍门：妈！妈！你怎么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我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和我爸一起撞开了绣房的门。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窒息。

那幅我和清颜的双面绣，被扔在一个铜盆里，正在熊熊燃烧。而我妈，沈秀，

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的身下，那张黄色的符纸已经烧成了灰烬。

火光映照着她的脸，一片青灰色，毫无生气。付费点5.妈！

我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深夜的宁静。我和我爸手忙脚乱地扑灭了火，将我妈送进了医院。

抢救室的红灯亮了很久，每一秒都像是在我心上凌迟。我爸焦躁地在走廊里踱步，

不停地打电话，动用他所有的人脉关系，请来了全院最好的专家。

我则呆呆地坐在冰冷的长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绣品烧了。我妈倒下了。清颜会好起来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妈说的她来处理，就是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天快亮的时候，

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地对我爸说：沈女士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但是……但是什么？我爸急切地追问。她的情况很奇怪。医生皱着眉，表情困惑，

我们检查了她所有的生命体征，都很平稳，但她就是醒不过来。各项脑部扫描也显示正常，

可她的大脑皮层却没有任何活动迹象，就像是……植物人。植物人。这三个字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头上。我爸也懵了，他抓住医生的胳膊，语无伦次：怎么会？

怎么会是植物人？医生，你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她！苏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医学上，我们找不到任何原因。建议你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他说得非常隐晦，但我爸听懂了。他颓然地松开手，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我妈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着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靠着机器维持生命。她真的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了这件事。可是，

代价太大了。我爸在医院和家之间连轴转，几天下来就憔悴得不成样子。

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苏建成的。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冷冰冰地通知我：林未，清颜醒了。我的心猛地一跳，

巨大的喜悦和酸涩同时涌上心头。她……她怎么样了？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记忆也没有缺失，只是对高考那段时间的事情很模糊。苏建成的声音顿了顿，

带上了一丝探究，我听说，你母亲住院了？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我嗯了一声，

不想多说。林未，他突然道，虽然我们不知道你们家到底做了什么，但清颜能好起来，

过去的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们有个条件。什么条件？我警惕地问。

清颜想见你。她说，有话要亲自跟你说。6.我答应了。我必须去见她，

无论她是要打我，还是骂我，这都是我欠她的。再次来到市三院，我的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

病房里，苏清颜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已经重新有了神采。她正靠在床头看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岁月静好得像一幅画。

看到我，她合上书，对我笑了笑。那笑容和以前一样，温暖又明亮。你来了，坐。

刘芸也在，但她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转身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我在离她两米远的椅子上坐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对不起。千言万语，

最后只汇成这三个字。清颜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良久，她才轻声开口：林未，

我们还是朋友吗？我猛地抬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恨，

只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用力点头，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是，

永远都是。那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她问，我只记得高考前压力很大，

总是做噩梦，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就在这里，所有人都告诉我，

我高考失利，精神崩溃了。她顿了顿，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可是林未，

我不相信。我知道我自己。就算压力再大，我也不会在考场上撕掉自己的试卷。

一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对不对？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

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我该怎么告诉她？告诉她，我那利欲熏心的母亲，

用邪术偷走了她的人生，害她变成那样？我怎么说得出口？见我沉默，

清颜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你也不愿意告诉我，是吗？她自嘲地笑了笑，也对，

你现在是清北的高材生了，是市里的状元。而我，

只是一个高考失利、还进过精神病院的失败者。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不是的！

清颜你听我说！我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在我的手触碰到她的那一刻，

她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抽回了手，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别碰我！她尖叫起来，

抱着头缩在床角，浑身发抖，

又是那个噩梦……好多好多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好疼……好疼啊……

她的情绪突然失控，又开始说胡话。刘芸和医生护士立刻冲了进来，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清颜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睡着了。医生皱着眉对我说：病人情绪刚稳定，

你最好不要再***她了。我被苏建成再次请出了病房。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