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桂花里的松动
陆承渊手里的《局外人》翻到了第三十七页，目光却落在纸页上那行“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上，没再动。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那点粗糙的纸质触感，竟比他办公室里光滑的真皮桌面更让人安心。
林晚星坐在对面的藤椅上，假装整理账本，眼角的余光却一首留意着他。
她看到他握着茶杯的手指——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只是虎口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旧伤。
财经杂志上从不会拍这种细节，只有此刻近距离看着，才觉得他不是那个活在新闻里的“商业机器”，而是个会受伤、会疲惫的普通人。
“叮”的一声，手机在桌角震动，林晚星心里一紧，怕惊扰到陆承渊，飞快地按灭屏幕。
是系统提示：任务目标情绪值稳定，当前停留时长：52分钟，请宿主维持当前状态。
她松了口气，抬头时刚好对上陆承渊的目光。
他不知什么时候抬了头，黑眸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带着点探究，不像刚才那样冷硬，倒像是在观察什么有趣的东西。
林晚星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轻声问：“怎么了？
是不是书不好看？”
陆承渊收回目光，低头喝了口桂花乌龙。
茶水己经温了，桂花的甜香淡了些，却多了点温润的口感。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开口：“书很好。”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茶也很好。”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夸人，语气还是淡淡的，却让林晚星心里莫名一暖。
她想起父亲以前总说，“能夸茶好的人，心里都不会太坏”，忍不住问：“你平时……喜欢喝茶吗？”
陆承渊指尖在杯沿转了一圈，眼神飘向窗外的雨幕，像是在回忆什么：“以前我母亲喜欢喝，她有个小茶台，总在下午泡一壶，让我陪她坐一会儿。”
提到“母亲”时，他的声音放得更轻，眼底那层冰似乎融化了一点，露出点柔软的底色。
林晚星没敢多问，只是顺着他的话：“阿姨应该很温柔吧？
喜欢喝茶的人，大多性子静。”
陆承渊没说话，只是又喝了口茶。
林晚星注意到，他这次喝茶的动作慢了些，像是在仔细品味。
她悄悄看了眼挂钟，己经过去一小时零五分了——任务的“停留时长”要求应该达标了。
就在这时，陆承渊的手机突然响了，尖锐的***打破了店里的安静。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瞬间皱紧，刚才那点柔软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变回了那个冷硬的陆承渊。
他接起电话，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什么事？”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握着手机的指节又开始泛白，连呼吸都快了几分。
林晚星能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董事会撤资记者围堵”之类的词，心里替他捏了把汗。
挂了电话，陆承渊把手机扔回公文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湿透的西装外套，语气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淡：“打扰了，我该走了。”
林晚星也跟着站起来，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着他走到门口，手己经碰到了门把，心里突然有点慌——虽然“停留时长”够了，但他还没明确说“喝完了茶”，系统会不会不认？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陆承渊突然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手里还没收拾的茶壶上，迟疑了一下，说：“这桂花乌龙……还有吗？”
林晚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
我给你装一点带走？”
他点了点头，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麻烦了。”
林晚星赶紧去厨房找了个干净的小锡罐，装了半罐桂花乌龙，递给他：“这个是今年的新茶，密封放着，能存很久。
泡的时候水温不要太高，80度就好。”
陆承渊接过锡罐，指尖碰到她的手，这次他没躲开，反而停顿了一秒。
林晚星的手很暖，和他冰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那点暖意像是能透过皮肤，传到心里。
他攥紧锡罐，说了声“谢谢”，转身拉开门。
雨还没停，他刚走出一步，又回头看了眼书店——暖黄的灯光映着书架上的旧书，林晚星站在柜台后，手里还握着那个空茶壶，眼神里带着点担忧。
他心里莫名一动，补充了一句：“下次……我会再来买茶的。”
说完，他没等林晚星回应，就快步走进了雨幕，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林晚星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跳还在加速。
这时，手机又震了，系统界面弹出提示：初始任务完成！
获得“父亲被害记忆碎片×1”，奖励己存入背包。
检测到任务目标离开时情绪值为“温和”，书店危机解除。
她点开背包，看到一张模糊的记忆碎片——画面里是父亲和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站在茶台前，女人手里拿着茶壶，笑得很温柔，背景像是陆氏老宅的花园。
林晚星盯着碎片，心里的疑惑更深了——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陆承渊的母亲？
父亲和陆家的联系，比她想象中更紧密。
她关上门，回到柜台后，拿起陆承渊刚才看过的《局外人》，发现书里夹了一张名片，是陆承渊的私人名片，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私人电话，没有任何头衔。
名片的边角被他捏得有点皱，林晚星把它夹在自己常看的《小王子》里，指尖轻轻摩挲着——或许，这个陆承渊，真的能帮她找到父亲的真相。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
林晚星泡了杯桂花乌龙，坐在藤椅上，看着手里的记忆碎片，心里第一次有了点期待——期待他下次再来，期待更多的真相，也期待……和他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