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800一天的“索命活”，我咬着牙接了我叫苏晓，二十四岁，
人生第一次体会到“绝望”是有重量的——母亲躺在ICU的第十天，
护士站的催费单像浸了冰水的雪花，飘到我手里时，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医生说再凑不齐十二万手术费，就只能撤掉呼吸机，可我银行卡里的余额，连一千块都不到。
就在我蹲在医院走廊的消防通道里，把手机通信录翻到发烫时，一条陌生短信弹了出来，
发件人备注是“赵先生”：“青柳巷49号招夜间看护，800/天，要求：女，胆大，
能守夜，无不良记录。面试时间：今晚七点前。”青柳巷49号。这个地址像根生锈的针，
猛地扎进我太阳穴——上周本地论坛的热帖还没沉，标题赫然是“青柳巷凶宅再添命案！
七旬老太摔死楼梯口，邻居深夜听哭声”。帖子里说，这栋老洋房三十年里死了三个人，
每一个都死在二楼的穿衣镜前，最近死的赵老太，尸体发现时，手指还死死抠着镜子边缘，
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可800一天，干满十五天就是一万二，刚好够母亲的手术费。
我对着手机屏幕抹了把眼泪，指尖发抖地回了句：“我去，七点前到。”坐公交转三轮车，
折腾了一个半小时才到青柳巷。巷子很偏，两旁的老槐树枯枝交错，像无数只鬼手抓着天空，
风一吹，枯叶“哗啦啦”响，像有人在身后跟着喘气。49号是栋两层老洋房，
红砖墙掉了大半皮，院门上的铜铃锈得发黑，门柱上还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
边角卷得像被人咬过。我站在院门外，刚想按门铃，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不是风吹的，是有人从里面拉开的。
一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站在门后，三十岁左右，眉眼很深，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眼神冷得像结了冰，手里还攥着一把沾了灰的钥匙。“苏晓？”他开口，
声音比巷子的风还凉，目光扫过我的脸时，像在检查一件即将过期的商品。“是我，赵先生。
”我攥紧肩上的帆布包，包里装着母亲的照片，那是我唯一的念想，“您说的看护工作，
我……”“先跟我进来，规矩只说一遍。”他侧身让我进去，没等我站稳，就冷声道，
“第一，每晚十点到凌晨三点，必须在我母亲的房间守着，不准离开；第二，
房间里的穿衣镜不准擦，不准对着镜子梳头；第三，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天亮前不准跟任何人说，包括警察。”我愣了一下：“守着……赵老太的房间？
她不是已经……”“我母亲生前怕黑，死后也需要人陪。”他打断我，语气没什么起伏，
可我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发抖——哪有人提死去的母亲时，会是这种反应？走进正屋，
一股混合着檀香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很暗，厚重的深色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只留了一条缝，透进的光刚好照到墙角的穿衣镜。镜子蒙着层灰，却异常亮，
能隐约照出我的影子，只是那影子的肩膀后面，好像还叠着个更矮的轮廓，
像个缩在后面的小孩。“你的房间在一楼东间，先放东西，七点半准时去二楼我母亲的房间。
”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门，转身就要上楼梯，脚步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响，
像在敲我的心。“赵先生！”我赶紧叫住他，“赵老太……真的是摔死的吗？
论坛上说……”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后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警察定了性，
意外。”说完就快步上了二楼，没再给我追问的机会。我走进东间房，房间很小，
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掉漆的衣柜，床上铺的床单洗得发白，
边角还沾着点暗红的印记——像干涸的血。我把帆布包放在床头，刚想拿出母亲的照片，
就听到门外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我屏住呼吸，
慢慢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外面空无一人，只有走廊尽头的穿衣镜反射着光，
镜中的我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恐惧。可就在我要关门时，镜中的影子突然动了一下，
不是我的动作——那影子抬手摸了摸头发，而我的手明明垂在身侧。2 第一晚守夜，
镜中鬼戴了我的手链晚上七点半，我站在二楼赵老太的房门口，手心全是汗。房门是关着的，
门缝里飘出一股淡淡的桂花味——那是母亲最喜欢的味道，突然让我鼻子一酸。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房间里比客厅还暗，只有床头柜上点着一根白蜡烛，火苗摇曳着，
把墙上的老照片映得忽明忽暗。照片上的赵老太看起来很和蔼，嘴角有个梨涡，
怀里抱着个小女孩，眉眼和我有几分像。房间里的家具都是老旧的，一张雕花大床，
一个红木衣柜，还有一张梳妆台——最显眼的是靠墙放着的穿衣镜，和客厅的镜子一样，
蒙着层灰，却亮得诡异。我按照赵先生的要求，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盯着跳动的烛火。
十点整，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蜡烛“噼啪”响了一声，火苗窜得老高，
又猛地矮下去——房间里瞬间暗了大半，墙上的影子也变得扭曲，像个张牙舞爪的鬼。
我打了个寒颤，刚想把蜡烛往床头挪挪，
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嗒”一声——是穿衣镜的镜框发出的声音。我回头一看，
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可就在我眨眼的瞬间，镜中的“我”突然笑了，
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尖牙，而我的嘴角明明是抿着的。“啊！”我尖叫着跳起来，
手里的水杯“哐当”掉在地上。转身时，烛火刚好亮了些，床上空无一人，
只有被子被风吹得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刚从上面坐起来。我蹲在地上摸索着捡水杯，
指尖突然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不是杯子，是个硬壳笔记本，封面上绣着一朵桂花，
和赵老太照片上别在衣襟上的一模一样。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是赵先生！
我赶紧把笔记本塞进怀里，刚站起来，房门就被推开了。他举着手电筒，光束照在我脸上，
刺得我睁不开眼。“怎么了？刚才在叫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
眼神扫过地上的水杯，又落到我的怀里。“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碰掉了杯子。
”我把怀里的笔记本往身后藏了藏，手心全是汗。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没再多问，
只是指了指床头的蜡烛：“蜡烛灭了就点上，别偷懒。”说完就转身走了，关门时，
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睛在门后多停留了一秒——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碰镜子。
等他的脚步声消失，我才敢拿出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赵老太的字迹，
娟秀又有力：“2021年5月12日，阿哲又来要那串珍珠手链了，那是我妈留的，
不能给他。”往后翻，大多是记录日常的琐事，可翻到最后几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
像是写得很着急：“阿哲不对劲，最近总在我房间翻东西，问他找什么，
他也不说”“昨晚听到他在打电话，说‘再等几天，
等她签了协议就动手’”“我把‘那个东西’藏在镜子后面的暗格里了，用红布包着，
不能让他找到”“如果我死了，不是意外，
是阿哲和‘她’干的”“镜子里的‘人’开始动了，它要找替身，穿红衣服的替身”。
“阿哲”应该就是赵先生，可“她”是谁？“那个东西”又是什么？还有镜子里的“人”，
难道刚才我看到的不是幻觉？我盯着穿衣镜，心里又怕又好奇。赵老太的话像根钩子，
勾着我去看镜子后面的暗格。可就在我伸手要碰到镜子时，床头柜上的蜡烛突然自己亮了，
火苗摇曳着，照在镜子上——镜中的我，手腕上竟然戴着一串珍珠手链，
那是我去年生日时闺蜜送的，三天前在医院弄丢了！我猛地低头看自己的手腕——空空的，
什么都没有。再抬头看镜子，镜中的“我”正晃着手腕，珍珠手链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嘴角还挂着那抹诡异的笑。3 邻居送的“安神汤”，碗底有根头发第二天早上，
我是被鸟叫声吵醒的。走出东间房时，看到赵先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面前放着一杯咖啡，看起来和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可他眼底的红血丝暴露了他没睡好。
“早饭在厨房，自己热。”他头也没抬，声音冷得像冰。厨房在走廊的尽头，
橱柜上落满了灰，冰箱里只有几个鸡蛋和一袋面包。我热了个面包，刚咬了一口，
就听到院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还有个女人的声音：“阿哲，在家吗？
我给你熬了点安神汤，昨晚听你房间灯亮了一夜。”我走到客厅，赵先生已经站起来了，
脸色有点难看：“你去开门，就说我不在家。”我愣了一下，还是走到院门口，拉开门。
门外站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碎花围裙，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笑容，
看起来很和善。她看到我，愣了一下：“你是……”“我是赵先生雇的看护，苏晓。
”我赶紧解释，“赵先生他……不在家。”女人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却还是把保温桶递给我：“那你把这个给他，是百合莲子汤，安神的。对了，
我是隔壁的李婶，就住47号，跟阿哲妈是老姐妹了。”我接过保温桶，说了声谢谢，
刚想关门，李婶突然拉住我的手，声音压低了些：“姑娘，你昨晚……没听到二楼有哭声吧？
我半夜起来倒水，好像听到49号有女人哭。”我心里一紧，想起昨晚镜中的诡异场景，
摇了摇头：“没、没有啊，可能是风吹的吧。”李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
又叮嘱了句“让阿哲趁热喝”，才转身走了。我拿着保温桶走进客厅，
赵先生已经把报纸收起来了，脸色更难看了：“把汤倒了，别留一点。”“为什么？
李婶看起来人很好啊，还是赵老太的朋友。”我不解地问。“不用你管。
”他伸手要抢保温桶，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保温桶的盖子没盖紧，
“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汤洒了一地，还滚出一个陶瓷碗——碗底沉着一根黑色的长发，
很长，不像我的我的头发刚及肩，也不像李婶的李婶是短发。
赵先生的脸色瞬间变了，弯腰就要去捡碗，我比他快一步，捡起碗，
指着碗底的头发：“赵先生，这头发……是谁的？”“你少管闲事！”他的声音有点发颤，
伸手就要夺碗，可我却看到他的指尖在发抖——他在怕这根头发？就在这时，
走廊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东西。
我和赵先生同时转头看去——东间房的门开着，里面的衣柜门也开了，
我的帆布包被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包括母亲的照片。“谁干的？
”我尖叫着冲过去，赵先生也跟在我身后。东间房里空无一人，窗户是关着的，
门锁也好好的，可衣柜里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有人在找什么。“肯定是李婶干的！
”赵先生的声音有点发颤，“她就是故意的，想挑拨我们！”我没理他，蹲在地上收拾东西，
手指碰到母亲的照片时，突然摸到一张纸——不是我的东西，是张泛黄的老照片，
上面是赵老太和李婶的合影，两人搂着肩膀，笑得很开心，照片的背面写着“2018年，
和梅英李婶的名字游西湖”。她们以前是朋友？那张先生为什么说要把她送的汤倒掉？
还有碗底的头发，到底是谁的？我把照片塞进怀里，抬头看向赵先生——他正盯着我的手，
眼神里满是警惕。我突然想起赵老太笔记本里的话：“阿哲和‘她’干的”，
难道“她”就是李婶？4 保洁阿姨的“小动作”，她在撬梳妆台下午的时候，
赵先生出门了，临走前叮嘱我“不准碰二楼的房间，不准给任何人开门”。他走后，
我坐在客厅里，拿出赵老太的笔记本和那张老照片，心里乱成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