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基之日,我公布了他私生子的身份**第一章 龙袍与枷锁**金丝楠木的托盘上,
明黄色的龙袍静静地躺着,十二章纹在烛光下流转着冰冷而威严的光。这是李皓的龙袍。
明天,他将穿着它,踏上太和殿的最高阶,成为这个广袤帝国新的主人。而我,苏晚卿,
将戴上凤冠,以皇后的身份,站在他身侧,母仪天下。我伸出手,
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凉的丝线,每一针每一线,都绣着我苏家十年来的心血与兵戈。为了他,
我父亲,镇国大将军苏威,在北境浴血拼杀了整整十年,
用赫赫战功为他这个无甚背景的皇子铺平了通往东宫的道路。为了他,我兄长,苏子瞻,
放弃了闲云野鹤的文人梦,披甲上阵,成了父亲麾下最年轻的少将军,
一次次在死人堆里为他博取朝堂上的资本。为了他,我,苏晚卿,从名满京城的才女,
变成了他深宫中的谋士,为他分析局势,联络朝臣,
甚至……亲手为他处理掉那些不该存在的“麻烦”。十年饮冰,难凉热血。我们苏家,
将他从一个备受冷落的皇子,一步步推上了权力的巅峰。“卿卿。
”一声温柔的呼唤自身后传来,我无需回头,也知道是李皓。他从背后拥住我,
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窝,声音里带着一丝即将得偿所愿的疲惫与兴奋:“还在看?明天,
你就要看一辈子了。”我感受着他怀抱的温度,心中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最近,
他变得有些不同了。曾经,他的眼中只有我,那种全然的依赖与爱慕,
是我披荆斩棘的最大动力。可现在,他的眼神深处,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名为“帝王”的寒潭。“皓,”我轻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明天过后,你曾答应我父亲的……”“我当然记得。”他打断我,语气轻快,
“苏老将军劳苦功高,待朕登基,必加封为异姓王,世袭罔替。子瞻也会被调回京城,
任禁军大统领。我们说好的,朕一个字都不会忘。”他的承诺依旧温言在耳,
可我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浓烈。他吻了吻我的侧脸,柔声说:“卿卿,这十年,委屈你了。
待我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册封你为后。你将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我没有回头,
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件龙袍。最尊贵的女人?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尊贵。我想要的,
是他当初在桃花树下许诺我的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松开我,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这是给你的。”我打开,
里面是一支华美绝伦的凤凰金钗,钗头的凤凰眼眸处,镶嵌着两颗鸽血红宝石,流光溢彩。
“喜欢吗?”他笑着,亲自为我簪在发间,“只有你,才配得上这世间最美的凤凰。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那金钗璀璨夺目,却像一座沉重的山,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笑了笑,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很美,多谢陛下。”他听到“陛下”二字,
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随即又拥住我,在我耳边低语:“叫我皓。永远都这么叫我。
”这一夜,我枯坐窗前,一夜未眠。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父亲派人传来了密信。
信上只有八个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指尖被烫得微微刺痛。我笑了。父亲,您戎马一生,看得比谁都透彻。可我苏晚卿,
爱了他十年,总还是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今天,就是这场幻想,梦醒的时候了。
我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为自己上妆。最精致的眉黛,
最艳丽的朱唇。我要用最美的姿态,去迎接我此生最大的一场豪赌。
**第二章 登基大典上的第一道圣旨**吉时已到。钟鼓齐鸣,礼乐大作。
我身着繁复的皇后礼服,头戴九龙四凤冠,一步步踏上通往太和殿的白玉石阶。
石阶共九十九级,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苏家将士的骸骨之上。我的身边,
是身穿龙袍的李皓。他目视前方,神情肃穆庄严,曾经那个会对我温柔轻笑的青年,
仿佛已经彻底被这身龙袍吞噬,只剩下一个名为“皇帝”的躯壳。
我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敬畏,有艳羡,有嫉妒。他们都说,
我苏晚卿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人。家族鼎盛,又得帝王专宠,即将成为大夏朝最年轻的皇后。
幸运?我心中冷笑。这世上最大的幸运,从来不是富贵权势,而是所爱之人,真心如初。
终于,我们登上了最高处。李皓转身,面向文武百官,面向这万里江山,
接受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一刻,他眼中的光芒,
是我从未见过的炽热与威严。他真正成了龙。一条会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
吞噬掉一切潜在威胁的……冷血的龙。冗长的仪式过后,李皓端坐于龙椅之上,
接受百官朝拜。我站在他身侧,垂眸看着下方跪倒一片的身影。我的父亲,我的兄长,
他们都跪在那里,向我们曾经共同扶持起来的君王,献上他们的忠诚与膝盖。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席卷了我。“众卿平身。”李皓的声音响起,威严而沉稳,
再无半分往日的温情。他抬了抬手,身边的太监总管立刻展开一卷明黄的圣旨,
尖着嗓子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心头一紧。来了。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
将决定他李皓,究竟是个念旧情的男人,还是个过河拆桥的帝王。“镇国大将军苏威,
镇守北境十年,劳苦功高,然北境蛮夷已平,无需重兵驻守。为体恤老将军,
特……免去其兵马大元帅一职,封‘安国公’,留京颐养天年。其兵权,
交由兵部……”“嗡”的一声,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免去兵权?这哪里是体恤?这是夺权!
是釜底抽薪!我猛地转头看向李皓,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
依旧是那副君临天下的淡漠表情。我看到跪在百官之首的父亲,身形猛地一僵,
花白的头发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看到他身后的兄长苏子瞻,猛地抬起头,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可他们不能动,不能说。君无戏言。在这太和殿上,皇权即是天。
我死死地捏紧了袖中的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才让我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还没完。太监总管清了清嗓子,
继续念道:“骠骑将军苏子瞻,骁勇善战,堪为国之栋梁。然京中防务,已有禁军统领。
现西境流寇作乱,特命苏子瞻即日启程,前往西境平叛,戴罪立功,非诏不得回京!
”戴罪立功?我笑了。我苏家何罪之有?西境是什么地方?
那是整个大夏最贫瘠、最凶险的蛮荒之地。流寇只是其次,
真正致命的是那里的瘴气与恶劣环境。这哪里是平叛?这是流放!李皓,你好狠的心!
他不仅要夺我父亲的兵权,还要将我唯一的兄长支到天边,
让我们苏家在京中彻底沦为没有爪牙的猛虎,任他宰割!他当初的承诺呢?加封异姓王,
世袭罔替?兄长回京,任禁军大统领?全都是狗屁!我看着龙椅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心中最后一点温情与幻想,被这接连两道圣旨,彻底击得粉碎。我明白了。他不是忘了,
他是怕了。他怕我苏家功高震主,怕我父亲的兵权,怕我兄长的勇武。
在他还是那个需要依靠我们的皇子时,这些是我们助他登天的阶梯。可当他坐上龙椅,
这些阶梯,就变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利剑。所以,他要拆了梯子,折了利剑。
甚至……不惜将我们苏家,赶尽杀绝!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百官之中,
不乏我们苏家提拔起来的门生,此刻却一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有丝毫异议。
这就是皇权。绝对的,不容置喙的权力。太监总管念完了圣旨,整个大殿寂静无声。
李皓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丝满意的威压。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立威。
用曾经最大的功臣家族开刀,来震慑所有的人。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到震惊,看到悲伤,看到乞求。但他失望了。我没有。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我笑了。**第三章 我笑了,他也慌了**我的笑声很轻,
在这庄严肃穆的太和殿上,却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那层名为“皇权”的虚伪气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李皓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那完美的帝王假面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与警告:“晚卿,
此乃朝堂,不得无状。”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训斥。他不再叫我“卿卿”,
而是“晚卿”。一字之差,亲疏立判。我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我向前走了一步,那沉重的凤冠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摇晃,凤凰嘴里的明珠互相敲击,
发出清脆而讽刺的声响。“陛下。”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臣妾只是觉得,陛下登基的第一道圣旨,真是……别出心裁,令人‘叹为观止’啊。
”我特意加重了“叹为观止”四个字。李皓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苏晚卿,注意你的身份!”“我的身份?”我扬起眉,
嘴角的笑意更冷了,“我的身份,不正是陛下您一步步捧起来的吗?镇国大将军之女,
未来的皇后。可如今看来,这身份倒像是个笑话。”“放肆!”他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
金龙的雕刻发出一声闷响。殿下的百官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我的父亲和兄长,也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我。他们大概从未想过,一向温婉识大体的我,
会在这登基大典上,公然与新皇对峙。可他们不懂。当一个女人连最后的爱都舍弃了,
她便再无畏惧。“陛下觉得我放肆?”我迎着他愤怒的目光,一步步向他走去,
“那臣妾倒想问问陛下,当初是谁,在苏家祠堂立下重誓,说若有一日登临大宝,
必与苏家共享江山?”“是谁,在我父亲出征前,跪在他面前,说待天下安定,
必让他老人家解甲归田,封王拜相,颐养天年?”“又是谁,拉着我兄长的手,称兄道弟,
许诺他日后同掌禁军,护卫京畿,永不分离?”我每说一句,就向他走近一步。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他虚伪的心脏。
李皓的脸色由铁青变得煞白。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把这些私底下的承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尽数抖落出来。“苏晚卿!”他低吼着,声音里透出一丝慌乱,“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些不过是……”“不过是什么?”我截断他的话,冷笑着逼问,
“不过是陛下为了利用我苏家,随口许下的空头支票吗?”“住口!”他终于忍无可忍,
站了起来,指着我,厉声喝道,“来人!皇后失仪,言语疯癫,把她给朕带下去!
”立刻有几个侍卫上前,想要来拉我。“谁敢!”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我兄长苏子瞻,
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身前的侍卫,大步流星地走到我身边,将我护在身后。
他手中没有武器,但那身久经沙场的煞气,却让那几个侍卫不敢再上前一步。“陛下,
舍妹只是悲伤过度,一时失言,还请陛下看在苏家往日的功劳上,恕她无罪!
”苏子瞻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却是不卑不亢。我看着兄长宽阔的背影,眼眶一热。
这就是我的家人。无论何时,都会毫不犹豫地挡在我的身前。李皓看着苏子瞻,
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他最忌惮的,就是苏子瞻的勇武。如今,这份勇武,
成了当面忤逆他的资本。“功劳?”李皓冷笑一声,重新坐回龙椅,
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安全感,“苏家的功劳,朕自然记得。所以朕才封了安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