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浑身是血地撞进我的诊所，我救了他；明天我要亲手把他埋进水泥地。

他腕上的百达翡丽够买下整条巷子，却付不起一支麻醉剂。我缝合他手臂时，

苏氏集团的继承人突然推门而入，丝巾扫过地上的血泊。

她盯着我口罩下的疤痕轻声说：“林医生，

三年前那台手术机器人不是意外——你女朋友的钢笔，还在赵世诚的保险箱里。

”我数着心跳等代用血浆，听见警笛在巷口戛然而止。雨水顺着城中村诊所的铁皮屋檐滴落，

在水泥地上砸出深浅不一的坑洼。我正给生锈的消毒柜补第三颗螺丝，

玻璃门突然被撞得哐当作响。"医生！快救人！

"满身油污的工人架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那人左臂衬衫浸透暗红，

领带像绞索似的勒进脖子。诊室瞬间弥漫着血腥味和高级古龙水混杂的怪异气息。

我扯过橡胶手套时瞥见伤者腕表——百达翡丽，够买下整条巷子。"按着这里。

"我抓起工人油腻的手压在出血点上，他指甲缝里还嵌着黑色机油。伤者突然抽搐，

喷出的血点溅在我洗得发白的白大褂上。"电锯伤？"我剪开黏在伤口上的亚麻布料，

肌肉组织像被撕烂的棉絮。"是手术机器人..."工人声音发颤，

"苏氏医疗的新设备突然发疯..."止血钳悬在半空。我盯着伤口边缘诡异的锯齿状切痕，

和三个月前市中心医院那台达芬奇造成的创口如出一辙。"需要立即清创缝合。

"我转身取麻醉剂时，发现药柜最上层空了。上周进的利多卡因又被偷了。

伤者突然抓住我手腕："不能去医院...发布会明天..."他冷汗把鬓角染成深灰，

瞳孔开始扩散。"老张！去对面网吧冰柜拿两瓶冻矿泉水！"我踹开处置室铁柜，

翻出半瓶医用酒精。冰箱贴着的女友照片边角卷起，

她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是我最后送她的生日礼物。"忍着点。"酒精浇在伤口上时，

男人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呜咽。我缝合的节奏被门外急刹的汽车声打乱，

余光瞥见黑色奔驰里伸出的高跟鞋。"刘总！"玻璃门被推开时带进潮湿的风。

穿米色风衣的女人蹲下身，丝巾扫过血泊。她查看伤口的动作很专业，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你是主治医生？"她抬头时我才发现她眼尾有颗泪痣，

和财经杂志上苏氏医疗的继承人照片重叠。我口罩下的疤痕突然发烫，那里缝了十二针，

和医疗事故报告上的数字一样。"临时止血可以，但需要专业血管缝合。"她掏出手机，

"我联系私立医院。""等救护车来他早就失血性休克了。"我剪断缝合线，"网吧冰袋呢？

"穿校服的网管少年冲进来，塑料袋滴滴答答漏水。我把冰袋压在伤口上方，

女人突然抓住我手肘："你认识这种创面？"消毒灯在她脸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

我数着心跳等老张取来代用血浆，

听见自己说："去年《柳叶刀》有篇关于机械臂失控的论文。"她的睫毛轻轻颤动，

像停在手术刀尖的蝴蝶。窗外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警笛声在巷口戛然而止。

我数着橡胶手套上的血滴，听见皮鞋跟敲击水泥地的脆响。"例行检查。

"穿制服的警察推开玻璃门，目光扫过满地血纱布，"伤者呢？"苏晚晴站起身，

丝巾上的血迹像朵枯萎的玫瑰："已经转送康和医院。"她掏出名片时，

我注意到她小指在轻微颤抖。警察接过名片瞬间变了脸色："原来是苏小姐。

"他踢开脚边的酒精棉球，"最近有批走私医疗器械流窜...""刘总是我们集团供应商。

"她打断他，指甲掐进掌心，"需要配合调查的话，我的律师十分钟后到。

"等警车尾灯消失在雨幕里，她突然弯腰干呕。我递去皱巴巴的纸巾，她没接，

反而抓住我手腕："你缝合时用了改良过的赫斯特结。"消毒灯管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

我缩回手，柜门玻璃映出自己扭曲的脸："贫民窟医生也会看医学期刊。""林医生。

"她从铂金包里抽出文件夹，封面上我爸的签名已经褪色，

"三年前达芬奇手术机器人临床试验，你是主刀。"我的手术刀当啷掉进托盘。

文件第三页被红笔圈出的数字，和医疗事故鉴定报告相差了17%。"父亲上周心梗猝死。

"她声音突然很轻，像在自言自语，"整理书房时，保险箱里藏着这个。

"窗外有野猫在打架。我盯着她锁骨上滑落的珍珠项链，

想起女友失踪前夜也戴过类似的款式。"赵副总说父亲是操劳过度。"她突然笑了，

泪痣在阴影里像颗子弹，"可监控显示他死前见过药研中心的周主任。

"老张提着血浆袋冲进来，看见我们对峙的样子又退了出去。我扯下口罩，

疤痕在冷光灯下泛青："为什么找我？""刘总今天本不该出现在工地。

"她指尖划过文件上被涂改的数据，"那台出事的机械臂，和当年是同一批次。

"冰箱上的照片突然被风吹落。我弯腰时听见她说："明天下午三点，仁和医院档案室，

父亲还留了其他东西。"她的高跟鞋声消失在雨里。我捡起照片，

女友钢笔尖正好戳在苏氏集团的logo上。第二天消毒水味特别刺鼻。

我穿着借来的白大褂刷卡进档案室时，苏晚晴正在翻1997年的显微胶片。

"电子档案都被清理过。"她递给我一盒发霉的录像带，

"但赵世诚忘了父亲有收藏手术录像的癖好。"我的手心在出汗。录像带标签上手写的日期，

是女友失踪前三天。突然有脚步声停在门外。"苏总？"赵世诚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技术部说有人违规调阅神经外科资料。"苏晚晴把录像带塞进我怀里，

转身时口红蹭到我领口："躲进标本室。"她推我的力道像在推一具尸体。

标本室福尔马林的味道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透过百叶窗，

我看见赵世诚的皮鞋尖抵着苏晚晴的高跟鞋。"董事们很担心你最近的状态。

"他声音像涂了蜂蜜的刀，"需要的话，我可以接手医疗事故调查组。""不劳赵叔费心。

"她后退时碰倒了试管架，"父亲生前最后那个新药项目，我想重新评估。

"赵世诚的戒指在试管柜上刮出刺耳声响："那款降压药三期临床很成功。

"他突然压低声音，"你该不会还在查那个护士的事？"我怀里的录像带突然变得滚烫。

去年有个实习护士在药研中心跳楼，警方通报是抑郁症。等脚步声彻底消失，

苏晚晴拉开标本室的门。她嘴唇发白，手里攥着支断裂的试管："周玥上周联系过我，

说她拍到了东西。"我盯着她虎口处的针眼："你被下药了？

""昨晚的安神茶..."她突然踉跄着抓住我胳膊，

"录像带...一定要看完..."她的睫毛膏晕开了，像手术台上扩散的出血点。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张模糊照片——诊所冰箱上那张合影，

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叉。手机屏幕上的红叉像一道新鲜伤口。我正要把照片放大，

诊所玻璃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穿粉色卫衣的女孩滚进来，膝盖擦出大片血痕。"锁门！

"她反手甩上门栓，卫衣帽子滑落露出染成紫色的短发。

我认出是仁和医院药房见过的实习护士，她胸牌还挂在脖子上：周玥。

消毒柜的玻璃映出巷口闪过的人影。周玥扑到窗边拉窗帘时，

我注意到她右手紧攥着个银色U盘。"他们追来了..."她声音发颤，

指甲缝里沾着蓝色墨水，"林医生，你得看这个..."我抓起止血钳抵在门后。

周玥突然扯开卫衣领口，锁骨下方有条十厘米长的划痕，边缘整齐得像手术刀割的。

"赵世诚的人？"我撕开纱布按在她伤口上。她摇头时发梢扫过我的疤痕，

带着草莓洗发水味。U盘***电脑瞬间，监控画面铺满屏幕。

我认出苏氏集团药研中心的走廊，赵世诚正把一叠文件塞进碎纸机。

"这是上周三的夜班录像。"周玥牙齿打战，

"我值班时发现监控角度被调过..."画面突然切换。赵世诚从白大褂里掏出注射器，

将某种淡黄色液体注入档案袋。我凑近屏幕，

看到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和昨天那个刘总同款。"他们在销毁新药副作用的投诉记录。

"周玥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掌心全是汗，"但漏了这个..."最后一段视频晃得厉害。

冷藏柜里整齐排列的药剂瓶，标签上印着"CX-17"，正是三年前那款降压药的代号。

门外传来轮胎摩擦声。周玥猛地合上笔记本，U盘烫得像刚消过毒的器械。

我抄起托盘里的骨凿，听见卷帘门被撬动的声响。"后门！"我推她往处置室跑，

冰箱上的照片突然掉下来。周玥弯腰去捡，

突然僵住："这姐姐...是不是三年前在药研中心工作过？"她的指尖悬在女友照片上方。

我还没回答，前门玻璃就爆裂开来，黑色手套从破洞伸进来拨门锁。"蹲下！

"我把周玥按在药柜后面。第一个黑衣人踹门进来时，我甩出的手术刀扎进他大腿。

他闷哼一声，手里的电击棒砸翻了器械台。第二个人影从侧面扑来。

我侧身用止血钳卡住他手腕，听见"咔"的轻响。周玥趁机把酒精灯砸在他背上，

火焰窜上他西装下摆。"电脑！"她尖叫。第一个黑衣人正拔出腿上的刀，

去抓桌上的笔记本。我抡起输液架横扫过去，钢架撞在他太阳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黑衣人踉跄着撞翻药柜，药瓶雨点般砸下来。周玥突然扑向窗台，她卫衣帽子被碎玻璃勾住，

露出后颈上新鲜的针孔。"他们给我注射了东西..."她喘着气把U盘塞进我口袋，

"备份在仁和医院妇产科B超机里..."卷帘门突然被整个扯开。

第三个黑衣人站在逆光里，手里东西反射着冷光。我本能地护住周玥，

听见"噗"的闷响——麻醉镖钉在我肩膀上。我咬牙拔掉镖针，右臂已经开始发麻。

黑衣人走过来时，我摸到托盘里未拆封的缝合针。"赵总要的是U盘。"他踢开挡路的药瓶，

"把护士交出来，你还能继续开你的小诊所。"周玥在我背后发抖。我数着心跳等药效扩散，

故意让缝合针袋滑落在地。他弯腰瞬间，我把整包利多卡因粉末拍在他脸上。

他捂着眼睛惨叫时，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骨凿扎进他脚背。

周玥抓起地上的电击棒捅向他后腰，蓝光噼啪作响。"走！"我拖着发麻的右腿拉开后门。

巷子里飘着饭菜香，炒锅的滋啦声掩盖了我们的脚步声。

周玥的卫衣在暗巷里像团飘忽的粉雾。转过第三个垃圾箱时，她突然栽倒，

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他们说...这是CX-17的改良版..."她指甲抓着我手腕留下血痕，

"苏小姐...不能相信..."她卫衣口袋里掉出张皱巴巴的收据。我展开时，

看到上面印着"仁和医院妇产科"的收费章，日期是昨天。远处传来警笛声。

周玥突然抽搐起来，我摸到她颈动脉快得像失控的缝纫机。翻开她眼皮时，

我发现虹膜边缘泛着不正常的蓝灰色。"听着，"我拍打她脸颊，

"他们给你注射的是不是和冷藏柜里一样的药剂？"她嘴唇蠕动几下，突然死死抓住我衣领。

沾血的手指在我锁骨上划出五道细痕，拼成个歪扭的"S"。警笛声越来越近。

我抱起她往诊所反方向跑时，摸到她牛仔裤后袋有个硬物——是把贴着药房标签的钥匙。

钥匙上的标签被血染得模糊，只能辨认出"3F-12"的字样。

我抱着昏迷的周玥拐进巷子深处的网吧，老张正叼着烟给客人泡面。"后门钥匙。

"我把周玥放在储物间的折叠床上，老张的烟灰掉在泡面汤里，

"这丫头不是对面医院的...""报警。"我扯开她卫衣领口检查针孔，

皮肤下隐约有蓝色蛛网状纹路，"就说发现吸毒人员。

"老张的瞳孔缩了缩："你小子惹上事了？上次那个西装男的保镖刚来问过你。

"储物间灯泡忽明忽暗。我摸到周玥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

锁屏是她和苏晚晴在咖啡厅的合影，日期显示是四天前。"喂？"电话接通时我压低声音，

"陈队长，我是林默。"电话那头传来翻纸页的沙沙声："正好要找你。

上个月城中村那个医疗垃圾焚烧案...""现在有更急的。"我看着周玥开始泛青的指甲，

"苏氏集团可能在进行非法人体试验。"陈岩的呼吸声顿了一下："证据？

""有个受害者在我这儿，症状和三年前那批医疗事故死者一样。"我掰开周玥眼皮，

虹膜上的蓝灰色正在扩散。"定位发我。"他挂电话前突然说，"别碰任何纸质材料，

指纹会被做文章。"老张递来湿毛巾时手在抖："那帮人找到网吧来了咋整？

"我撕开周玥的袖口，发现她小臂内侧有串数字纹身：CX-17-09。

冷藏柜里那些药剂瓶的编号突然在脑海里闪回。"把监控主机硬盘拆了。

"我掏出U盘塞进老张油腻的裤兜，"如果我两小时内没回来，交给穿警服的人。

"警车停在巷口时周玥开始呕血。陈岩穿着便衣，夹克下露出枪套轮廓。

他看了眼周玥的瞳孔，脸色立刻变了。"和去年跳楼那个护士一样症状。

"他掏出证物袋装走呕吐物样本，"尸检报告被压下来了。

"我跟着他钻进警车后座："能调三年前CX-17的临床试验档案吗？"陈岩发动车子，

后视镜里他的眼角抽了抽："今早刚申请到搜查令，档案室就起火了。

"警局地下冷库的灯管嗡嗡作响。陈岩刷开三道门禁，寒气混着霉味涌出来。他掀开塑料布，

下面躺着五具盖着蓝布的尸体。"近两年所有和苏氏有关的医疗纠纷死者。

"他掀开第一具尸体的裹尸布，老人胸口有缝合痕迹，"家属都签了保密协议。

"我戴上手套检查缝合线，针距明显是达芬奇机械臂的手法。翻到耳后时，

一块硬币大小的皮肤呈现诡异的蓝色。"皮下药物沉积。"陈岩递来紫外线灯，

"活体检测会呈阴性，死后三个月才显影。"第二具尸体是年轻女性。我掀开她眼皮，

虹膜边缘的蓝灰色和周玥一模一样。她无名指有戴婚戒的痕迹，但指关节处有针眼。

"婚纱摄影师，死前两周在仁和医院做过体检。"陈岩的声音在冷库里产生回音，

"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陈岩扑向操作台时，

屏幕上的尸检照片正被大片乱码吞噬。"有人在远程清除数据！"他疯狂敲击键盘，

警局内线电话同时响起。我盯着最后那具尸体。蓝布下露出几缕紫色头发，

和周玥的发色完全相同。伸手去掀时，冷库的灯突然全灭了。应急灯亮起的瞬间，

陈岩的枪已经上膛。电脑屏幕定格在血红警告界面，倒计时显示00:30。"走！

"他拽着我冲向安全通道，"那根本不是警局内网！"我们撞开防火门时，

背后传来服务器机柜爆炸的闷响。陈岩的对讲机里传出沙沙的电流声："所有单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