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前世那些被愤怒和误解模糊的细节，突然像落雪般簌簌往下掉——他总在她加班时让陈严楠“顺路”送来热汤，她以为是陈严楠的心意；她公司那次资金链危机，莫名其妙就被一笔匿名资金补上，她以为是运气。
“你……”她想问什么，又被陆奕耀打断。
“先处理眼下的。”
他指了指宴会厅的方向，“杨漾肯定在找后招。”
两人回到厅内时，气氛果然不对。
杨漾正红着眼圈，被一群人围着安慰，陈严楠站在旁边，脸色铁青地瞪着陆奕耀，像是认定了是他欺负了杨漾。
“奕耀哥，你怎么能那么说漾漾呢？”
一个不知情的朋友替杨漾抱不平，“她就是关心茗颜，才多嘴问了句你俩的事……”郑茗颜正要开口，陆奕耀却先一步揽住她的肩，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着的意味。
“我和我女朋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置喙了？”
“女朋友”三个字砸出来，全场静了静。
杨漾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着郑茗颜——明明上一秒，郑茗颜还对陆奕耀冷淡疏离。
郑茗颜也愣了，侧头看陆奕耀。
他冲她眨了下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演戏，得逼真点。”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顺着他的话头看向杨漾，笑意凉凉：“是啊，我和奕耀好好的，不知道杨漾为什么总盼着我们吵架。
难道……是怕我没时间陪你，耽误了你和陈严楠‘培养感情’？”
这话戳中了杨漾的痛处。
她和陈严楠的关系本就不清不楚，被当众点破，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陈严楠也恼了，他最烦杨漾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当下沉声道：“漾漾，别闹了。”
杨漾见陈严楠不帮自己，眼泪掉得更凶：“严楠哥，连你也不信我？
茗颜她就是因为上次我不小心看到奕耀哥和别的女人吃饭，才记恨我……哪个女人？”
陆奕耀拿出手机，点开一段监控录像，“是上周三下午，在鼎盛大厦楼下咖啡馆，帮你递文件的那个助理吗？
你说我‘单独约会’，怎么不提当时陈严楠也在？”
录像里，陆奕耀和一个女生对面而坐，陈严楠坐在旁边的卡座，正低头玩手机。
画面清晰得能看清女生胸前的工牌——“杨漾工作室”。
杨漾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陈严楠这才反应过来，他那天确实陪陆奕耀去见客户，中途杨漾的助理来送文件，怎么到杨漾嘴里，就成了“单独约会”？
他猛地看向杨漾，眼神里多了层审视。
“还有这个。”
郑茗颜适时拿出一份文件，是她重生后第一时间让律师整理的，“杨漾，你上个月以‘帮我打理’为由，转走我爸公司3%股份的事，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
证据确凿，杨漾再也装不下去，捂着脸冲出了宴会厅。
人群渐渐散去，走廊里只剩下郑茗颜和陆奕耀。
“谢了。”
郑茗颜低声说。
陆奕耀却盯着她手里的文件，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股份被转走的？”
“前世……快死的时候。”
她没瞒他。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郑茗颜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他才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对不起，茗颜。
前世我太自负，总觉得能自己处理好，没告诉你杨漾早就动了歪心思，才让你……不是你的错。”
郑茗颜抬头看他，“是我蠢，被猪油蒙了心。”
雪还在下，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积起薄薄一层白。
陆奕耀突然伸手，轻轻擦掉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到的雪花，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这一世，我们一起。”
他说。
郑茗颜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的是，陆奕耀口袋里，揣着一枚准备了三年的戒指。
前世他本想在她二十五岁生日时求婚，却在那天收到了她的分手短信。
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把这枚戒指，亲手戴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