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午后的走廊有冷白灯和消毒水味。许知晚端着B超单，脚步在门口一顿。前方，
陆则安把外套披在一个女人肩上，低声：“别怕，我在。”纸角从她掌心划过，疼得很小，
却很长。她没有出声，只退了半步，让开那束光。那女人侧脸发白，眼眶潮湿。
陆则安垂着肩，神情是她没见过的温软。护士推着车经过，提醒让路。她嗯了一声，
喉咙发涩。手机屏亮了一下，是产检提醒。她把屏幕按暗，像把心也按暗。
走廊尽头有垃圾桶，飘着酒精味。她缓缓呼气，指尖还是麻的。电梯门开合，她没进去。
她在墙上的指示牌前站了一会儿。“产科在右转。”她听见自己说。没人回答她。
她把B超单重新叠好，放进帆布袋。脚步转向另一侧的楼梯。每一级台阶都在回响，很空。
她数到十，才停下。掌心那道浅浅的痕，像一条细线。她不确定那是不是疼。她只是觉得，
胃里空了一下。——回到家，钥匙落在玄关盘里，清脆一声。屋里安静，
连冰箱的嗡鸣都显得吵。她把包放在矮柜上，去厨房烧水。水还没开，门锁又响了一次。
陆则安进来，外套搭在臂弯。他看了她一眼，脚步慢下去。“今天回来挺早。”他说。
“产检。”她说。他点头，视线从她脸上滑过。“结果呢？”他问。“还行。”她说。
水壶开始嗡嗡作响。她关了火，把水倒进杯子。蒸汽往上冒，挡住一点脸。
“我这边临时有个会，就……”他说。她抬眼：“医院的会吗？”他愣了一秒，笑容挤出来。
“路过，朋友出点事，我送她去挂号。”“朋友。”她重复了一遍。他把外套挂好，
走到她对面。“真的是偶遇。”他说。她点头，拿起杯子。第一口水滚过舌面，很苦。
他伸手，像要接杯子。她把杯沿往回带了一点。“我今天有点累。”她说。他收回手，
指节轻敲桌面。“晚点我去买点你想吃的？”“不用。”她说。客厅灯光偏冷，照得人更白。
他解开袖口纽扣，坐在沙发边。“你下午去哪儿了？”他问。“医院。”她说。他咳了一声，
像被呛到。“我的意思是，之后。”他补充。“回家。”她说。空气里有洗衣液的味道。
她把杯子放下，去阳台收衣服。衣夹卡住了指腹，卡得很紧。她慢慢把衣夹拨开。
指尖那道细痕，又被拉疼了一下。他跟到阳台门口，靠在门框上。“知晚，我最近确实忙。
”他说。“嗯。”她答。“你别想太多。”他又说。她把一件白衬衫叠好，放进篮里。
“你想让我想多少？”她问。他沉默，目光落到她的肚子。“医生说什么？”他转了个话头。
“按时休息，情绪稳定。”她说。他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更紧了。“要不，
这周末我们出去走走？”“再说吧。”她说。她把衣篮抱回客厅，放在沙发旁。
沙发旁的相框里，两个人笑得很近。他伸手扶了扶相框，动作很轻。“那是去年秋天。
”他说。“风很大。”她说。他笑了一下，没声音。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他看了一眼，
屏幕朝下。“公司。”他说。“接。”她说。他没动，像在等她说别接。她转身去厨房，
把杯子洗了。水声盖住了低低的震动。她把杯子倒扣在晾架上，水滴顺着边缘滑下。
他终于按了接听，走到窗边。“嗯，我一会儿回。”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通话很短。他回来，
像是解释，又像陈述。“临时有个方案得敲一下。”“好。”她说。“我晚点再回来。
”他说。“路上慢点。”她说。他点头，去拿外套。外套领口有一丝淡淡的香水味。
不是她的。门关上的声音，比平时轻。屋里又只剩冰箱的嗡鸣。她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
然后去书架，把文件夹取下来。她把今天的产检单放进透明袋。手指停在拉链上，没有合上。
她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她打了两个字，又删掉。她重新打字：按时睡觉。她停顿了一秒，
追加了一句。按时吃饭。光落在桌面，薄薄的一层。她把文件夹合上，推回书架。
沙发边的相框倒了一点，她伸手扶正。相框里的两个人依旧笑得很近。她看了一秒，
别开视线。窗外有车灯扫过墙面，亮一下，灭一下。她把客厅的灯关了，屋子更安静。
床头灯柔一点，她坐在床沿。手掌摊开，那道浅痕已经不红了。她把手放在肚子上，
呼吸慢下来。“晚安。”她轻声说。谁也没有回答她。她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屏幕黑下去，
像一块水面。她躺好，拉过薄毯。心跳在耳朵里，一下一下。她闭上眼，用力地，
什么也不想。然后，慢慢松开。2面馆的汤是乳白色的，葱花浮在上面。许知晚捧着碗，
先把热气吸走一点。夏芷把发圈往上一勒，盘起袖口。“先吃，血糖稳了再说事。”“好。
”她低声。桌上有一叠纸巾，和一支黑笔。“我这边给你三步清单。”夏芷说。“嗯。
”“一，资产快照。”“怎么做？”“今天之内，把你们俩的共同账户余额拍照留存，
下载近六个月的流水。”“下载在哪儿？”“本机＋云盘各一份，再发一份给我，命名统一。
”“好。”“信用卡账单也下；房产证、车本、结婚证拍照，纸质复印件我等会儿给你做。
”“银行卡呢？”“线上把快捷支付先解绑非必需平台，转账限额调低。”“会不会太明显？
”“先做你的那部分，冷静处理。”她点头，把面条挑起来，没尝出味道。“二，证据留痕。
”夏芷继续。“我不想偷看他手机。”“也不让你偷看。”夏芷笑，“只做你合法可得的。
”“比如？”“你今天在医院看到的事，写时间轴：时间、地点、人物、你看到的动作，
越客观越好。”“嗯。”“聊天备份做全量，不删改；以后你和他的沟通尽量线上，少电话，
多文字。”“录音呢？”“你参与的对话可录；不要装摄像头，不要侵犯他人隐私。
”“医院监控……”“需要走正规申请流程，我们再说。”“好。”“三，身体优先。
”“我会按时吃饭。”“再加一条，每天散步二十分钟。今天把产检提醒写进日历，
闹钟设两个。”“收到。”夏芷把手机推过来，打开一个表格。
“这是模板：资产快照表、证据目录、情绪记录。一小时能做完第一版。”“现在就做吗？
”“就现在。”她把碗推到一边，擦擦手。“流水从哪儿下？”“手机银行，
‘更多服务—账单—导出’。”“备注看不清怎么办？”“截屏，记下金额＋时间＋商户。
模糊也没关系，先留痕。”“共同账户的卡在他那儿。”“那你们开通了短信提醒没有？
”“好像关了。”“今晚开回去，提醒发你手机。”她点点头，指尖有点冷。
夏芷把纸巾拆开，写下三行字。“**一小时：**下载账单、开提醒、拍证件。
”“**一天：**整理证据目录、设置云备份、盘点贵重物品。
”“**一周：**观察对方态度，不主动升级冲突。”“为什么是一周？
”“给他一次诚实的机会，也给你身体一个缓冲。”“明白。”她继续操作，
页面一屏一屏地保存。葱花沉下去，汤还在冒热气。“我替你再说一遍。”夏芷看着她，
“先自保，再决策。”“嗯。”“记住，你不是被动的人。”“我知道。
”她把最后一张截图存好，呼出一口气。“走吧，去我那儿打一份复印。”“好。
”——夜里，客厅只开了落地灯。打印机吐纸的声音不紧不慢。
她把证件照按顺序放进透明文件袋。最前面是结婚证。她停了两秒，换到最后。
手机叮地一声，弹出一条陌生消息。“你是许知晚吗？”她没回。又一条。“谢谢你成全。
”后面是一张截图。截图里，白梨的头像灰着，像是小号的界面。
只有一句话：“他还是会来。”她把手机放平，拍了照，存进证据文件夹。
备注写：匿名号＋时间。她没有点开对方的主页。她只是把消息静音。打印机停了。
她去书房，把贵重物品拍照：金镯、手表、发票。相册里新建了一个隐藏相册。
她把照片全塞进去，起名叫“甜品配方”。短信提醒开通的回执来了。
“共同账户余额变动提醒：开启成功。”她又设置了大额转出短信，
额度写了一个稳妥的数字。冰箱的嗡鸣像远处的风。她坐下，打开笔记本，
把晚上的时间轴写完。“18:05，妇产楼四层走廊，陆则安为一女子披外套，言语安慰，
神情温和。”“18:06，她们站位靠近，无身体接触以外动作未见。”“18:08，
护士推车经过。”她写得很慢。每一笔都尽量没有形容词。写完，她把笔搁好。
桌面上还有一张账单。上面多了几笔现金支出。备注是“临时”“应急”。金额不大，
却连续。她在旁边标上星号。“是否固定模式待观察。”手机又亮了一下，
是银行的余额提醒。她看了一眼，心口稳了一点。她把个人账户里的小额存款转到定期。
金额不多，但方向清楚。取下柜子里的小盒，里头有一张旧U盘。她把聊天备份导了进去，
又传到云盘。同一个文件，三处备份。她关掉电脑，去厨房接了杯温水。
水汽顺着指背往下滑。她想到面馆里的那三句话。先自保，再决策。她把文件袋放进抽屉，
锁上。钥匙放在书桌第二层。她在冰箱门上贴了一张便签。
“情绪记录：今天焦虑 6/10，睡前呼吸练习。”她举起手机，对着便签拍了一张。
又在闹钟里加了两个提醒。“22:30，热牛奶。”“23:00，关灯。
”窗外的车灯扫过来，停在墙上，又滑走。她把落地灯关了，卧室的暖色灯亮起来。
被子有晒过的味道。她躺下，手掌自然地覆在肚子上。胎动安静。她慢慢吸气，数到四，
再呼出去。心跳一点一点落回稳的节拍。手机屏幕黑着，放在枕边。
刚才那个陌生账号又发来一个表情。她没看见。她只听见自己均匀的呼吸。夜在窗外铺开。
她把被角往上提了一点。闭眼前，她在心里复述了一遍清单。一小时、一天、一周。
像把一座小小的城，重新围起护墙。3清晨的光被窗帘压住一半。门铃响了三下。
许知晚把围裙解下来，去开门。吴琴拎着保温桶，鞋跟很响。“熬的鸡汤，补身子。
”“谢谢。”她侧身让路。吴琴换鞋，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相框被摆得很正。桌面干净，
像等一场审视。“你最近气色不太好。”“睡得一般。”“怀孩子要开心点，别胡思乱想。
”“我在努力。”吴琴把汤倒出来，白气往上冒。她把两个碗并排放，像摆证据。“男人嘛，
工作上应酬多。”“嗯。”“偶尔在外面……也正常。”“哪一部分正常？”她抬眼。
吴琴愣了一下，笑意僵了一层。“别抠字眼，家要讲体面。”“体面的前提是尊重与透明。
”“你还年轻，不懂人情世故。”“我懂我的身体需要安稳。”吴琴把勺子放下，叮地一声。
“听说你把银行卡限额调低了？”“我调了我自己的。”“夫妻之间，何必这样生分。
”“生分，是从不坦白开始的。”吴琴叹气，坐在椅子边缘。“你现在怀着我们陆家的孙子。
”“孩子跟我姓还是跟谁姓，和尊重也无冲突。”“话别说得那么硬。
”“我只是把话说清楚。”吴琴把保温桶的盖拧紧。“婚房当初是按我们家的规矩来的。
”“我记得合同上的名字。”“知晚，女人要会过日子。”“我正是为了过日子，才不糊涂。
”她把碗推近一点。“汤要趁热。”吴琴没喝，眼神越发尖利。“你是不是被谁挑拨了？
”“没有。”“你朋友那个法务，别总往坏处带你。”“她只是在教我自保。
”“自保是会伤感情的。”“隐瞒更伤。”客厅很静，只有汤表面在轻轻晃。
吴琴忽然换了个口气。“则安说，最近公司忙得很。”“我知道。”“别逼他。
”“我没有逼他，我只要一个解释。”“解释什么？”“那天的‘偶遇’，
以及之后的联系边界。”吴琴皱眉。“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回头你们夫妻谈。
”“会谈会有三条。”“什么三条？”“共同账户透明、社交边界重申、伴侣咨询预约。
”“你这是把家当公司开会？”“把家当家，所以要规则。”吴琴站起来，拎起包。
“我不爱听这些空话。”“那等他回家，我们当面说清。”吴琴走到门口，又回头。
“别把事闹大，孩子需要完整的家。”“孩子需要安稳的母亲。”门关上，轻却冷。
她把汤端到水槽边，盖上盖，放凉。手背被蒸汽烫了一下，微微发红。她去书桌前，
打开笔记本。在纸上写下“夫妻会谈—三条”。又写了一行小字：不落地＝分居。
她把纸叠好，压在相框下面。相框里的笑还是去年秋天的。风把她的发吹乱，他笑着替她理。
她注视几秒，收回目光。——傍晚，窗外的云层压得很低。陆则安比平时早。他进门，
脚步停在玄关。“我妈来过？”“来过。”“她没说什么过分吧？”“她带了鸡汤。
”“你喝了吗？”“放凉了。”他把外套挂好，走近。“今天身体怎么样？”“按时吃饭，
按时休息。”“那就好。”他像是松了一点。她把茶几上的纸抽出来，推给他。“我们谈谈。
”“谈什么？”“家务事。”他坐下，手指在膝上扣了一下。“你说。”“第一条，
共同账户透明。”“透明是指？”“月度流水对齐、余额提醒开启、大额转出事前沟通。
”“可以。”“第二条，社交边界。”“你是说？”“与白梨零联系；若因工作不可避免，
文字留痕，我知情。”他沉默，目光落在那张纸的边角。“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那更需要专业的帮助，不需要你。”“她以前……”“以前，是以前。”他呼出一口气，
像在压火。“你知道，有些事不是一下能切断的。”“所以有第三条。”“什么？
”“伴侣咨询。这个周末预约，不推、不拖。”“我工作很满。”“时间可以商量，
结果不能空。”他抬头看她，像第一次认真。“知晚，你变了。”“我只是把需要说清楚。
”“如果我做不到呢？”“那我们分居两周，冷静后再决定。”他笑了一下，
笑意淡得像风吹过。“你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我早就有这个底线。
”沉默在两人之间慢慢坐下。手机震了一下。他看一眼，屏幕朝下。她没有问是谁。
她只是把纸又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可以现在答，也可以今晚想一想。”他把纸拿起来，
反复折开又压平。“我尽量。”“我需要‘做到’，不是‘尽量’。”他抬手，摸了摸额角。
“我去抽根烟。”“阳台。”他点头，去了阳台。玻璃门滑上，隔出一层薄雾似的声音。
烟头一明一暗。她在客厅等，指尖按着笔帽。几分钟后，他回来，把烟头按灭在玻璃盏里。
“第一条，我可以马上开。”“谢谢。”“第二条……”他顿住。“她刚给我发消息，
说她崩溃。”“请你把聊天框静音。”“知晚。”“我们不是在禁你交朋友，
是在给婚姻划线。”“如果她出事呢？”“有她的家人、有医生，不该是你。
”他把手机翻过来，又翻回去。“第三条，我试着安排。”“不是试。”“好。
”他把那张纸折好，放进钱包。“我回书房开个会。”“去吧。”他起身时，
手机又震了一下。他没有看。她看见他的指节收紧，又放松。客厅的灯光很白，
冷得像医院的走廊。她站起来，去厨房把鸡汤温热。汤香缓慢地升起来。她端出来，
放在他书房门口的小桌上。门内传来键盘的声音。她没有敲门。她只是回到客厅，坐下，
呼一口气。她把手机拿起，打开备忘录。在“会谈三条”下面加了一行。
“记录：他答应第一，动摇第二，犹豫第三。”她把备忘录收起。窗外风起，吹动了窗纱。
她把窗纱按住，关好窗。背后，是玻璃盏里那一点灰白的痕。像一条未完全熄灭的线。
4清晨的风有一点凉。她按着肚子，慢慢下楼。医院的走廊灯白得很稳。护士递来表格，
她签了名。“今天做个常规检查。”“好。”胎心仪“滴滴”作响，像远处的雨。
医生看了眼数据，语气温和。“有点小波动，休息和情绪要跟上。”“严重吗？
”“不是问题，但别熬夜，别受刺激。”她点头，把外套扣好。医生又补了一句。
“有事先和家里人好好说。”她笑了一下，笑意不着地。手机震了一下。是夏芷的消息。
“车库出入记录下来了。”“谢谢。”“昨晚 23:12 出库，今早 05:41 入。
”“收到。”她盯了一会儿那两串数字。手心微微出汗。她把屏幕锁上，深呼吸。
走廊尽头的窗很亮。亮得让人眯起眼。她在窗口站了两分钟。直到心口的跳落回稳定。
——傍晚，客厅灯开得很早。她把打印出来的记录放平。纸张边角被指腹压过。门锁转动。
他进来，鞋底在玄关擦了两下。“今天怎么样？”“例行检查。”“医生说什么？
”“别熬夜，别受刺激。”“那就好。”他换好拖鞋，走近。“吃饭了吗？”“还没。
”他点头，像在寻一个话题。她把那张纸推过去。“你看一眼。”他低头。
纸上只有两行数字和时间。“车库系统错的。”“错一次，是系统问题。”“错两次呢？
”他抿唇，指节轻轻敲了下桌面。“昨晚白梨情绪崩了。”“我听的是时间。
”“她发了求救，我去送药。”“23:12 到 05:41，药有这么难买吗？
”他沉默，肩线往下坠。“我在她那儿守到天亮。”“为什么？”“怕她出事。
”“她没有家人？”“她说不想惊动他们。”“你就可以。”他抬起眼，眼底有一点倦。
“知晚，我只是人道。”“人道，不等于亲近。”“我没碰她。”“你说了算吗？
”他吸一口气，像在咽下什么。“你要我怎么做？”“先把事实说完整。”“我送她去急诊，
挂了号。”“然后？”“医生开了药，她睡不着。”“于是你留下。”“嗯。
”“这已经越界了。”“她当年……”“以前是以前。”“你让我当看不见？
”“我不需要看见。”“我需要你守我们的边界。”他垂下眼，手掌在膝盖上摊开。
“我会跟她说清。”“从今晚开始，零联系。”“好。”他抬头，看向她。“还有吗？
”“有。”“说。”“我们分居，两周。”他怔了一下。“这是惩罚？”“这是冷静。
”“你搬去哪儿？”“夏芷家。”“非得这样？”“医生说，别受刺激。”他笑了一下，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