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以一具尸体的视角,亲眼看着我那情深义重的未婚妻和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在我冰冷的身体旁,演着猴戏,分着我的遗产时,我悟了。原来,人死了,仇恨并不会消失,
它只会发酵,变得……更有乐子。复仇这事儿,躺着来,才叫专业。1我叫陈默,
性别男,爱好女,死于二十八岁。此时此刻,我正以一个非常安详的姿态,
躺在一张散发着消毒水和金属冷气的床上。如果能忽略我胸口上挂着的,写着无名氏,男,
约 28 岁,坠崖的标签,以及我那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和感受不到丝毫温度的皮肤,
这或许算是一次不错的休眠体验。是的,我死了。但我又醒了。别误会,不是诈尸,
我的身体依旧是一坨冰冷僵硬的蛋白质***体。醒来的是我的意识,
像一个被塞进密不透风罐头里的观察者,能看,能听,能想,就是不能动,不能说。
我感觉自己像个顶配版的植物人,或者说,动物尸。记忆的最后,是我的好兄弟,
和我一起白手起家的公司合伙人——李浩然,他那张平日里阳光开朗的脸,
在悬崖边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阿默,别怪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推着我的胸口,
要怪,就怪你太有钱,也太碍眼了。然后,我便开始了一段短暂而***的自由落体运动,
并以脸部着地的方式,为我这辉煌而短暂的一生画上了一个亲吻大地的句号。所以,
当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太平间里时,内心并没有太多惊讶,更多的是一种荒诞的愤怒。
我,陈默,一个自诩智商 150,纵横商场未尝一败的精英,
居然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给推下山崖,谋财害命。这情节,
比我投资的那几部扑街网剧还要狗血。就在我用我那无法转动的眼球,
费力地打量着天花板上的一只苍蝇,思考着尸生意义的时候,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我那即将过门的未婚妻,林雪。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另一个,就是我的好兄弟,李浩然。他一脸悲痛,
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仿佛随时会晕倒的林雪,眼眶红得像只兔子。雪儿,你别太伤心了,
阿默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李浩然的声音充满了磁性的悲伤,演技之精湛,
让我这个唯一的现场观众都想站起来为他鼓掌。如果我能站起来的话。
林雪柔弱地靠在李浩然怀里,哭得抽抽噎噎:浩然哥,
我不敢相信……阿默他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走了……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啊……
是啊,这太突然了。李浩然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
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我盖着白布的身体,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悲伤,
只有一丝如释重负和不易察觉的贪婪。他们来了,来认领我的尸体。或者说,
来确认他们的成果。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公式化地问道:你们是死者的家属?李浩然立刻点头:是,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这是他的未婚妻。工作人员掀开了我脸上的白布。我的脸因为坠崖时的冲击,
有些擦伤和变形,但依旧能看清原来的轮廓。啊!林雪尖叫一声,夸张地捂住嘴,
眼泪像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往下掉,阿默……我的阿默……李浩然则紧紧皱着眉,
痛心疾首地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件破碎的珍宝。节哀。工作人员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
语气毫无波澜。我躺在这里,像个局外人,冷冷地看着这场顶级的双簧表演。
我的灵魂在僵硬的躯壳里咆哮、翻滚,叫嚣着要撕碎眼前这对狗男女虚伪的面具。
我想冲上去,掐住李浩然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我想撕烂林雪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问问她我们的山盟海誓算什么!然而,我唯一能做的,
就是保持着我那该死的、安详的、任人观赏的遗容。我甚至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就在这时,
林雪的哭声一顿,她从李浩然的怀里抬起头,用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他,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压低声音问道:浩然哥,那……公司怎么办?
还有阿默的那些股份和财产……来了,正题来了。李浩然扶着她的手紧了紧,
同样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放心,
他的遗嘱我早就找人『处理』过了,所有的东西,都会是我们的。现在,最重要的是,
先把他的后事办妥,做得干净点,别让人起疑。嗯。林雪点了点头,
眼里的悲伤瞬间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算计和贪婪。
她甚至还抽空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哭乱的头发。他们以为这里只有一具尸体。
他们以为死人不会说话。他们错了。我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气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我意识深处积聚、压缩。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将这股力量汇聚到我的右手上。我要动!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听到了!动啊!
你这该死的手!给我动一下!就在李浩然和林雪转身,准备去办理手续的时候,
我的右手小指,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被肉眼察觉地——抽动了一下。2那一下抽动,
耗尽了我积攒的所有力气,意识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仿佛电脑强制关机。
当我再次开机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太平间,
而是一个更加……专业的地方。灯光是柔和的暖黄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福尔马林与某种不知名香薰的奇特味道。
我躺在一张更高级的床上,像是一张不锈钢的手术台。一个年轻的女孩正背对着我,
哼着一首我听不懂的、节奏感极强的死亡重金属摇滚,一边在旁边的工具车上挑选着什么。
她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深蓝色工作服,头发扎成一个松垮的丸子头,
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耳边。从背影看,她身材纤细,动作却异常麻利。嘿,帅哥,别紧张。
她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套……化妆工具?女孩长得挺清秀,大眼睛,小圆脸,
脸上还有几颗淡淡的雀斑,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只是她看我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块等待被雕琢的猪肉。我叫夏夏,是你的入殓师。接下来,
我会让你漂漂亮亮、体体面面地走完最后一程。她一边说,一边戴上乳胶手套,
然后拿起一块湿润的毛巾,开始擦拭我的脸。入殓师?我这才反应过来,
李浩然和林雪已经办完了手续,把我送到了殡仪馆,准备上路了。我的内心警铃大作。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烧了!我还没复仇!我不能变成一撮无机盐和二氧化碳的混合物!
帅哥,你这脸摔得有点惨啊。夏夏自顾自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专业的惋惜,
不过没关系,我的手艺可是我们这儿最好的。保证让你恢复生前百分之九十……哦不,
百分之一百二的帅气,让你那些前女友们见了,都后悔当初没把你拴得更紧一点。
她的话痨属性让我有些始料未及。一个年轻女孩,对着一具尸体,
居然能如此面不改色、谈笑风生,甚至还开了个玩笑。这职业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地强。
或者说,不是一般的怪。你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了去跳崖呢?
她一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清理我脸上的伤口,一边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开导我,
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钱没了可以再赚,女朋友跑了可以再找,就算股票跌停了……呃,
那就当为国护盘了嘛。生命多可贵啊。我:……大姐,我不是***,我是他杀!
是被我最好的兄弟推下去的!我的意识在疯狂呐喊,但传递到外界的,依旧是一片死寂。
夏夏的手法很轻柔,带着一种对逝者的尊重。她清理完我的伤口,
又开始用专业的修复材料给我塑形,填补那些凹陷和破损的地方。啧啧,底子真不错。
眉骨很高,鼻梁也挺,就是这嘴唇薄了点,显得有点刻薄。不过没关系,我给你画厚一点,
显得深情。她像个艺术家在评价自己的作品。我从未如此屈辱过。想我陈默,
生前也是个说一不二的霸道总裁,现在却像个任人打扮的芭比娃娃,而且还是个男款的。
就在这时,夏夏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咦了一声,凑近了我的脸,仔细地端详着。
奇怪……她喃喃自语。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发现什么了?
难道是我的尸体有什么异常?你……好像哭了?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指尖,
在我右边的眼角下轻轻一抹。那里,有一道淡淡的水痕。
那是我刚刚听到她说女朋友跑了可以再找时,想到林雪的背叛,情绪失控,
用尽全力从眼眶里逼出来的一滴尸油,或者说,眼泪。我成功了?
我能影响到自己的身体了?切,肯定是刚才清洗的时候没擦干。
夏-逻辑怪-夏很快就自我否定了,摇了摇头,继续她的工作。我:……白激动了。
我的复仇之路,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曲折。我不仅要对抗杀害我的凶手,
还要对抗我这位脑回路清奇的入殓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夏的工作有条不紊。
她给我整理了遗容,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西装——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套,李浩然倒是贴心。
好了,大功告成!夏夏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我,帅哥,现在你看起来精神多了。
明天火化的时候,一定能成为最帅的那个。火化!这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意识里。
明天!我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了!李浩然和林雪这对狗男女,动作也太快了!
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毁尸灭迹吗?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必须让眼前这个唯一能近距离接触我的人,这个奇怪的话痨入殓师,发现我的不对劲!
我再次凝聚起我所有的怨念和不甘,这一次,我将目标锁定在我的心脏部位。那里,
是李浩然推我的地方,也是致命的所在。虽然法医鉴定为坠崖,
但那里一定留下了不属于坠崖的痕迹。我要让她发现!
就在夏夏准备推着我离开化妆间的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
语气瞬间变得甜腻:喂,妈……哎呀,我上班呢……不是,我们这行很神圣的!……相亲?
又相亲?妈,我才二十三!……对方是干嘛的?……公务员?哦……有车有房?
哦……长得帅不帅?……照片?行吧行吧,你发我微信。挂了电话,夏夏叹了口气,
点开微信,一张男人的照片弹了出来。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笑容灿烂,英俊不凡。
如果他没有出现在我的死亡记忆里的话,或许我也会觉得他很帅。照片上的人,
赫然就是李浩然!我浑身的血液——如果还有的话——瞬间凝固了。世界,***的小。
3李浩然!这个化成灰我都认识的男人,此刻正以一张相亲照的形式,
出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夏夏的手机屏幕上。我感觉我的尸体都要气得发抖了。
这算什么?老天爷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派来一个可能帮我的人,
结果转头就要介绍给我仇人当对象?
我的复仇之路从硬件模式HardMode直接调成地狱模式HellMode吗?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夏夏对着照片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这种笑得跟拍牙膏广告似的男人,一看就很会骗小姑娘。妈的审美真是一言难尽。
听到她这精准的吐槽,我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居然感到了一丝欣慰。好样的,夏夏!
保持住你这毒辣的眼光!千万别被他的外表迷惑!夏夏随手把手机揣回兜里,
似乎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伸了个懒腰,准备把我推进冷藏柜,等待明天的终极仪式
。不行!不能就这么结束!我必须让她知道,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个杀人犯!
可是我该怎么告诉她?我连根手指都动不了,更别提写字画画了。
难道要我用眼泪给她画一幅李浩然的犯罪现场素描吗?别逗了,
我连控制眼泪往哪流都做不到。我的意识疯狂地转动,搜索着一切可能性。有了!我记得,
法医虽然鉴定我是高空坠亡,但那只是初步结论。李浩然推我的时候,为了确保我掉下去,
手上戴着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那戒指在我胸口的软骨上划了一下。伤口很小,
很容易被坠崖造成的巨大创伤掩盖。但它一定还在!那是他留下的,唯一的,
直接的物理证据!只要夏夏发现这个伤口,再联想到那张相亲照片,一个专业的入殓师,
一定会对我的死因产生怀疑!我集中了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甘。这一次,
我不再试图去控制我的肌肉,那太难了。我尝试着去影响我身体周围的微环境。
我要让那个地方,变得显眼!夏夏推着移动床,哼着小曲,正要往外走。等等……
她突然停下脚步,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使劲嗅了嗅空气。
什么味儿啊……怎么突然有股……血腥味?她低下头,目光落在了我的胸口。
我穿着崭新的西装,打着领带,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夏夏的职业本能让她没有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
解开了我的西装纽扣,然后是衬衫的。当我的胸膛暴露在灯光下时,夏夏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我的左胸,心脏上方的位置,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淡淡的青紫色。
而在那片青紫色的中心,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已经愈合的划痕。这道划痕,
在坠崖造成的各种擦伤和淤青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却又那么突兀。因为它太整齐了,
像被某种锋利的薄片划过。这是……夏夏戴上手套,
用手指轻轻地按压了一下伤口的边缘。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
我将残存的所有能量全部爆发了出来!我无法让我的身体动起来,
但我可以让我残存的生物电,产生一丝微弱的脉冲!嘶!夏夏如同触电一般,
猛地缩回了手。静电?她甩了甩手,疑惑地看着我。但她眼中的疑惑,
已经渐渐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惊疑所取代。她再次看向那个微小的伤口,
又低头看了看我安详或者说僵硬的脸。一个大胆的、荒谬的、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
在她脑海中浮现。她是一个无神论者,
但她从小就听爷爷上一代入殓师讲过各种各样的灵异故事。比如有些冤死的人,
身体会出现各种无法解释的现象。她一直当故事听。直到今天。一个被鉴定为坠崖***
的年轻人,身上却出现了一道奇怪的、疑似利器造成的划痕。当她触摸到伤口时,
又被一股奇怪的电流弹开。最重要的是,这个年轻人,在几分钟前,
还流下了一滴眼泪。巧合?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三次……就是必然!
夏夏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环顾四周,空旷的入殓室里只有她和我,
暖黄色的灯光此刻显得有些诡异。她咽了口唾沫,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
她缓缓地、试探性地伸出手,但这次不是触摸我的身体,而是悬停在我的上方,
轻声地、带着一丝颤抖问道:你……不是***的,对不对?我的意识在狂喜!她懂了!
她终于上道了!我拼尽全力,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我的右手小指上。
那根曾经动过一次的小指,是我唯一的希望!动!给我动!在夏夏紧张的注视下,
在我拼死拼活的努力下,我的右手小指,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僵硬的姿态,
微微地、但却清晰无比地——向上翘了一下。一下。代表,是。夏夏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她嗷的一声怪叫,整个人像兔子一样向后弹开,后背重重地撞在工具车上,
发出一阵哐当的巨响。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尸……尸……尸变啦!!!我:……大姐,你能不能专业点?
这是我们友好沟通的第一步,不是恐怖片的开场啊!
4夏夏的惊叫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我内心一阵绝望。完了,
她被吓跑了。我唯一的希望,我那根好不容易才翘起来的小指,算是白费力气了。接下来,
我估计就要被当成不祥之物,直接拉去火化了。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
夏夏并没有跑掉。她在原地哆嗦了大概半分钟,脸色从煞白变得铁青,又从铁青变得涨红。
她扶着工具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刚跑完八百米。然后,
她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她从工具车上抄起了一把……用于塑形的长柄金属刮刀,
像握着一把屠龙宝刀,小心翼翼、一步三挪地又凑了回来。你……你你你……你别过来啊!
她用刮刀指着我,声音还在发颤,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好奇?我警告你,
我……我可是专业的!我什么场面没见过!我爷爷当年还给……还给跳楼的拼过脸呢!
你再动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把你骨灰都给你扬了!我:……大姐,
你这威胁对我一具尸体来说,是不是有点太硬核了?而且,是你问我问题的,我回答了,
你现在又要扬我骨灰?还有没有天理了?看着她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个女孩,胆子不大,但好奇心和职业操守或者说是职业的怪癖却出奇地强。她有戏!
我决定再加一把火。我耗尽了刚刚恢复的一点点体力,再次将意念集中在小指上。
在夏夏紧张的注视下,我的小指,又缓慢地,坚定地,翘了一下。又动了!又动了!
夏夏这次没叫,而是压低了声音惊呼,手里的刮刀握得更紧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有话好好说……哦不,你好像说不了话……有事好商量,别搞这些封建迷信的玩意儿,
吓唬人犯法的,你知道吗!我真想翻个白眼,可惜我做不到。夏-唯物主义战士-夏,
一边说着不信邪,一边却又开始顺着我的思路往下走了。她深吸一口气,
似乎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过了几秒,她试探着问道:你动一下,是代表『是』,对不对?
我立刻,毫不犹豫地,翘了一下小指。那……动两下,就是『不是』?
我的小指保持不动。很好,最基础的沟通协议达成了!Yes/No问答系统正式上线!
夏夏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像是恐惧、兴奋、难以置信和***我今天发了的混合体。
她扔掉手里的刮刀,搓了搓手,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科学家。OK,OK,我们来试试。
她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第一个问题。你叫陈默,对吗?小指动了一下。
你是被人害死的?小指动了一下。害你的人……我认识?这个问题有点模糊,
但我猜她指的是相亲对象李浩然。小指,毫不犹豫地,动了一下。夏夏的呼吸瞬间又急促了。
她立刻掏出手机,点开了那张李浩然的相亲照,举到我眼前。是他吗?是他害了你吗?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丝颤音。我的意识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就是他!
这个伪君子,这个畜生!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怨念都灌注到我的小指上。一下!
又一下!再一下!我的小指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和力度,疯狂地、连续不断地抽动着,
像一个失控的节拍器。这已经超出了是或不是的范畴,这是我无声的咆哮,
是我最极致的愤怒!夏夏被我这堪比帕金森式的反应惊呆了。
她看着照片里笑得阳光灿烂的李浩然,又看了看我这具因为愤怒而局部抽搐的尸体,
一张小脸变得煞白。她明白了。她彻底相信了。王八蛋!夏夏低声咒骂了一句,
但骂的不是我,而是照片里的李浩然,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是个杀人犯!
我妈还让我去跟他相亲?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啊!我感到一阵欣慰。同志,
欢迎你正式加入手撕李浩然复仇者联盟。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我们面前。夏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糟了!听我同事说,
你的家属……就是那个李浩然,要求明天一早就进行火化!他这是想毁尸灭迹!明天一早!
这个消息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我们没有时间了!就算夏夏相信了我,
可证据呢?光凭一具尸体的小指抽动,警察是不会立案的。等他们按程序走,
我早就成了一捧灰了。到时候,死无对证,李浩然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夏夏也急得在原地团团转:报警?不行,警察肯定以为我疯了。跟领导说?
领导更会以为我疯了,说不定直接把我辞退,然后把你加急送去火化……
绝望的情绪再次笼罩了我。难道我重生为尸,就是为了眼睁睁地看着仇人逍遥法外,
然后自己被烧成灰吗?我不甘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
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却能成为铁证的东西!我的意识疯狂地向夏夏传递着一个信号,
一个地点。你……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夏夏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焦急,她停下脚步,
重新看向我,有证据,对不对?小指,动了一下。证据在哪?在你家?小指,不动。
公司?小指,不动。车里?小-指-动-了-一-下!在你的车里?
夏夏眼睛一亮,是什么?行车记录仪吗?不对,行车记录仪只能拍到车外……是什么东西?
我急得快要脑淤血了。我该怎么告诉她,那个东西是什么,又在车的哪个位置?
用Yes/No问答,问到天亮都问不出来!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在对我进行凌迟。夏夏看着我一动不动的小指,也陷入了沉思。突然,
她一拍大腿!有了!她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疯狂而大胆的光芒,既然问不出来,
那……我们就去现场!我带你一起去!我:?带我……一起去?我是一具尸体啊大姐!
你要怎么带我去?扛着我去吗?夏夏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操作的难度。她环顾四周,
目光最后落在了推着我的那张不锈钢移动床上。
一个极其疯狂、极其大胆、极其无厘头的计划,在她那颗小脑袋里形成了。她看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道:陈默先生,你愿意……跟我一起,
去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尸体私奔』吗?5尸体私奔。
当这四个字从夏夏嘴里说出来时,我那已经停止工作的大脑皮层,都仿佛被雷劈了一下,
产生了一丝不存在的焦糊味。这姑娘的脑回路,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但不得不承认,
这是目前唯一的,也是最直接的办法。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被逼的。夏夏搓了搓手,
脸上带着一丝豁出去的疯狂,现在是凌晨两点,交接班的同事要到六点才来。
我们有四个小时的作案……哦不,行动时间。你的车停在哪里?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
我的车……我的车被李浩然开走了。他把我推下山崖后,为了制造我独自驾车失事的假象,
肯定会把我的车处理掉。小指,保持不动。车不在了?夏夏立刻反应过来,
被他开走了?或者处理掉了?小指,动了一下。妈的,真够绝的。夏夏咒骂了一句,
但并没放弃,那你车里那个重要的证据呢?还在不在?有没有可能被他一起处理了?
我想了想。那个东西,非常小,而且藏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李浩然当时急于伪造现场,
很大概率会忽略掉。小指,动了两下。代表不。证据应该还在。好!夏夏精神一振,
那我们就要想办法找到你的车!他会把车藏在哪里?这个问题,我恰好知道答案。
李浩然有个秘密的据点,一个位于郊区废弃工厂里的仓库。
那是他用来存放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的地方。如果他想藏一辆车,那里是最好的选择。可是,
我该怎么把郊区废弃工厂这个复杂的信息告诉她?我急中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