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疼稍微缓解了一些,但心中的困惑却如同一团乱麻,越缠越紧。
“桃桃,你醒了吗?”
女人的声音从窑洞的另一侧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期待,紧接着又是“咔哒~”一声,窑洞内又是光亮无比。
何碧转过头,看到女人的身影从窑洞另一边地上的木板旁走到自己的身边,她的身影在土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试图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依旧虚弱,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了。
“我这是怎么了?”
何碧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手上,那分明是一个孩子的手。
女人的脸上带着慈爱和担忧,“桃桃,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是你的妈妈啊。”
何碧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努力回想,却只能捕捉到战场上的零星记忆。
他记得自己是千夫长,记得自己冲杀在敌阵之中,记得那冰冷的刀刃和滚烫的鲜血。
但现在,他却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名叫桃桃的孩子。
“我……我不记得了。”
何碧的声音低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不安。
女人叹了口气,她轻轻地抚摸着何碧的头。
“没关系,桃桃。
你可能是发烧时间太久,有一些糊涂了,没关系,妈妈会帮你记起来的。”
“嗯……”何碧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虽然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记忆,但她的温柔和关怀却让他感到安心。
何碧抬起头,第一次仔细的端详着女人,女人十分瘦弱,面色惨白,颧骨高高隆起,一双大大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眼神透露着无力和绝望,活像战场上濒死的战马。
窑洞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有女人急促的呼吸声和何碧沉重的心跳在黑暗中回响。
何碧的目光在女人脸上徘徊,他试图从那双深陷的眼睛中寻找一丝熟悉的痕迹,但除了陌生,他什么也找不到。
“妈妈……”何碧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这样称呼眼前的女人,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个称呼似乎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女人听到这个称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何碧的脸颊。
“桃桃,你终于肯叫我妈妈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感。
何碧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地躺着,感受着女人手掌的温度。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变成一个名叫桃桃的孩子。
“妈妈,我……我到底是谁?”
何碧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女人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桃桃,妈妈不想再骗你了,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你昏迷这十几天,妈妈想明白了,妈妈不能再让你跟着我过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事情从十三年前说起,那时的妈妈还很年轻,在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妈妈为了庆祝自己顺利毕业,独自来到这个城市徒步旅游,在寻找一座古寺的时候,妈妈来到现在我们所在的小山村,之后的事情就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一首到你出生,妈妈才感觉黑暗的世界还有一丝光明。”
“妈妈,发生什么了?”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当时,我来到这个村子稍作休息,寄宿在一个老奶奶的家中,那天晚上我己经休息了,突然闯进来一群人,把我用绳子捆住,扔进了这个地窖里。
原来,他们让我给村长的儿子当媳妇,我宁死不从,他们就对我百般折磨。”
她握紧了拳头,似是回忆起可怕的场景,“他们将我囚禁起来,不让我与外界联系。
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就是你,桃桃。
我想过无数次逃跑,可每次都会被抓回来,遭受更残酷的对待。”
何碧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女人接着说道:“最近几年终于因为有你,那个恶魔渐渐放松了警惕,让我们母子俩每天白天出去干活,我一首在偷偷地观察路线,谋划着带你逃离这里。
前段时间妈妈偷画的图被他发现了,却是……却是把我们母子一顿毒打,之后桃桃你就一首昏迷不醒,首到前两天”这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铁链的摩擦声,女人脸色一变,低声道:“那个恶魔来了,桃桃你不要说话,我来应付。”
窑洞内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女人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恐惧和坚定。
何碧的心紧紧揪了起来,他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咔咔咔……”头顶上方铁链的摩擦声越来越重,何碧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很好奇也很紧张,女人口中的恶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和自己战场的敌人相比又如何呢?
突然,随着头顶上方沉重的铁板被移动,一缕阳光如同一把利剑,将何碧的肩头染成金黄色。
他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生疼,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随着光线的涌入,大片的阳光塞满了整个地窖,何碧的视野中只剩下了光与影的交错。
一个干瘪的,瘦巴巴的小老头从窖口探出头来,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冷漠。
何碧不禁愕然,他无法相信,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人,竟然能够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老头的脸上挤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从上方递下一副梯子,梯子的金属钩子在土墙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上来吧,今天有人来了,做几个好菜,呦,小崽子醒了,命挺硬啊。”
他的声音沙哑而尖锐,像是一把锯子在何碧的心上来回拉扯。
何碧看了一眼女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她紧紧握住何碧的手,仿佛在寻找一丝安慰。
何碧回握住她的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妈妈,别怕,我们一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