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人后,王爷后悔了第一章 红妆别府暮春的雨丝缠绵如愁,打湿了靖安侯府朱红的廊柱。
沈清沅坐在镜前,看着丫鬟青禾为自己描上最后一笔胭脂,镜中女子眉眼温婉,肌肤胜雪,
只是那双往日里总含着笑意的杏眼,此刻却像蒙了一层薄雾,淡得看不见底。“小姐,
都好了。”青禾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镇北侯府的花轿已经过了三条街,
再等片刻就要到门口了。”沈清沅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抚过发间的赤金点翠步摇。
那是三年前,当今圣上赐婚时,端王萧煜亲手为她戴上的。
彼时的萧煜还是京中最耀眼的少年王爷,鲜衣怒马,俊美无俦,他捏着步摇的簪头,
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清沅,待我处理完北疆事务,便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她信了。
这三年来,她日日守着侯府的方寸天地,数着他出征的日子,描着他喜欢的兰草,
学着做他爱喝的碧螺春。可等来的不是十里红妆,
而是他从北疆传回的奏折——请旨解除与沈家的婚约,理由是“军务繁忙,无暇顾家,
恐误沈氏终身”。旨意下来那日,父亲气得摔了茶盏,母亲躲在房里垂泪,
只有沈清沅异常平静。她亲自去了端王府,却被门房拦在门外,说王爷正与新纳的侧妃赏花,
不得见客。后来她才知道,所谓的“军务繁忙”不过是托词,真正的原因,
是他在北疆遇到了救过他性命的将军之女苏婉柔。苏婉柔明媚热烈,像极了北疆的太阳,
轻易就焐热了萧煜那颗在沙场冰封的心。而她沈清沅,
不过是京中贵女里最寻常的一抹白月光,看久了,自然也就腻了。“小姐,
端王殿下……他真的不会来了吗?”青禾忍不住问。这些日子,她看着自家小姐强颜欢笑,
心里比谁都难受。沈清沅拿起桌上的喜帕,轻轻盖在头上,
红色的锦缎遮住了她眼底的所有情绪。“青禾,今日我是镇北侯夫人,不是等端王的沈清沅。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轿子到了,走吧。”镇北侯陆承渊,
是与萧煜齐名的少年将军,只是他常年驻守西北,性子沉稳寡言,
远不如萧煜那般讨女儿家喜欢。此次沈、陆两家联姻,不过是父亲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给她寻的一条后路。花轿落地时,雨恰好停了。沈清沅被搀扶着走出侯府,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街角的那棵老槐树。树下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车帘微动,
她似乎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深邃如寒潭,正紧紧地盯着她。是萧煜吗?她心头猛地一跳,
随即又自嘲地笑了。他如今是端王,身边有娇俏可人的苏婉柔,
又怎么会来送她这个被他弃之如敝履的前未婚妻?定是自己眼花了。红绸引路,鼓乐喧天。
沈清沅踩着红毡,一步步走进了镇北侯府的大门。拜堂时,她与陆承渊并肩而立,
透过喜帕的缝隙,她看到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身姿挺拔如松,侧脸线条冷硬,
却在与她对视时,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暖意。“夫妻对拜——”随着司仪的高喊,
沈清沅弯腰下拜。起身的瞬间,她仿佛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声骏马嘶鸣,凄厉而不甘,
像极了某个迟来的叹息。第二章 侯府日常镇北侯府的日子,比沈清沅预想中要平静得多。
陆承渊虽是武将,却并不粗鄙。他知道她不善应酬,
便免去了府中繁杂的礼节;知道她喜欢清静,便将西侧的听竹院收拾出来给她居住,
院里种满了她钟爱的青竹;知道她畏寒,便早早让下人备好了地龙和暖炉。
他从不会像萧煜那样,变着法子给她带新奇的玩意儿,也不会说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话,
却总能在细微之处,让她感受到妥帖的照顾。每日清晨,陆承渊会去军营操练,
回来后便会到听竹院坐一坐,有时是陪她看会儿书,有时是听她弹一曲琴,
偶尔也会和她聊几句西北的风土人情。他话不多,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
可每当她看向他时,他的目光总是温和的,没有一丝敷衍。
青禾常常私下里对沈清沅说:“小姐,侯爷真是个好人,比那个端王殿下好多了。
”沈清沅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她与陆承渊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
只有相敬如宾的默契。这样的日子,安稳,却也少了些滋味。只是经历过萧煜的背叛,
她早已明白,轰轰烈烈终究是镜花水月,安稳才是最实在的归宿。这日午后,
沈清沅正在窗前临摹《兰亭序》,陆承渊突然回来了。他身上带着一身寒气,
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沈清沅放下笔,
让青禾沏了杯热茶递过去。陆承渊接过茶杯,指尖传来的暖意让他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宫里传旨,明日太后设宴,命各府命妇一同前往。”他看着沈清沅,“你若是不想去,
我便替你回了。”沈清沅愣了一下。宫宴,意味着她很可能会遇到萧煜和苏婉柔。
自从嫁入侯府,她便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他们相遇的场合,如今躲不过去了。
她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陆承渊,眼神平静:“不必了,该去的,总是要去的。
”陆承渊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是说道:“明日我陪你一同去。”第二日,
沈清沅换上了一身藕荷色宫装,头上簪着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妆容淡雅,
却难掩其清丽的容貌。陆承渊穿着一身藏青色朝服,身姿挺拔,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竟是异常的般配。入宫的路上,马车里一片寂静。沈清沅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逝的街景,
心里有些纷乱。她不知道再次见到萧煜,自己会是什么反应,是平静无波,还是会心如刀绞?
陆承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
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却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心。“别怕,有我在。”简单的五个字,
却像一颗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沈清沅的心绪。她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我不怕。
”宫宴设在御花园的畅音阁。沈清沅跟着陆承渊走进阁内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有好奇,有探究,也有毫不掩饰的嘲讽。毕竟,
她这个被端王抛弃的女子,如今却成了镇北侯夫人,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具话题性的事。
沈清沅挺直脊背,目不斜视,跟着陆承渊走到指定的位置坐下。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主位旁边的位置,那里坐着一男一女,正是萧煜和苏婉柔。
萧煜穿着一身明黄色亲王蟒袍,比三年前更加成熟稳重,只是脸色却有些苍白。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沈清沅身上,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有震惊,有懊悔,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苏婉柔则穿着一身粉色宫装,容貌娇俏,她挽着萧煜的手臂,
***似的看了沈清沅一眼,随即又亲昵地靠在萧煜肩上,低声说着什么。沈清沅收回目光,
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微烫,却烫不走她心底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涩。
宫宴开始后,歌舞升平,觥筹交错。萧煜几次想起身走向沈清沅,都被苏婉柔拉住了。
苏婉柔娇滴滴地说:“王爷,你看那舞姬跳得多好,我们再饮一杯嘛。”萧煜脸色一沉,
甩开了她的手,语气带着不耐烦:“别闹。”苏婉柔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淡吓了一跳,
眼眶瞬间红了,委屈地说:“王爷,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她?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你怎么还放不下?”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一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到了沈清沅身上。沈清沅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就在这时,
陆承渊握住了她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理他们。”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带着安抚的力量。沈清沅抬头看向他,只见他正冷冷地看向萧煜,眼神锐利如刀,
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萧煜对上陆承渊的目光,瞳孔猛地一缩。他知道陆承渊的厉害,
当年在北疆,若不是陆承渊出手相助,他恐怕早已命丧沙场。可即便如此,
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看向沈清沅的目光。这半年来,他无数次在深夜里惊醒,
梦里全是她当年在槐树下等他的身影。苏婉柔虽然活泼可爱,却始终无法填补他心底的空缺。
他以为解除婚约是对两人都好的选择,可直到看到她穿着别人的喜服,挽着别人的手臂,
他才明白,自己失去的,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宫宴过半,太后突然开口,
让各府命妇展示才艺。苏婉柔第一个站了出来,她走到场中,献上了一支剑舞。
她的剑法虽不如男子刚劲,却也灵动飘逸,赢得了一片喝彩。舞毕,
苏婉柔得意地看向沈清沅,挑衅地说:“听闻沈夫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不如也给大家露一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沈清沅身上。萧煜皱紧眉头,想要阻止,
却见沈清沅已经缓缓站起身。她走到场中,对着太后福了一礼,然后说道:“臣妾不善歌舞,
便为太后抚琴一曲吧。”宫女很快搬来了一架古琴。沈清沅坐下,指尖轻轻拨动琴弦。
悠扬的琴声缓缓流淌而出,初时平和舒缓,如春风拂过柳梢,带着岁月静好的安然;渐渐的,
琴声变得激昂起来,如金戈铁马,气吞山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最后,
琴声又归于平静,如秋叶落尽,只剩满地安然。一曲终了,满座皆惊。
太后抚掌笑道:“好一曲《广陵散》!沈夫人好才情!”沈清沅起身谢恩,
目光不经意间与萧煜相撞。他看着她,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他从未知道,那个在他印象中温婉柔弱的女子,心中竟有如此磅礴的气魄。
而沈清沅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回到了陆承渊身边。陆承渊看着她,
眼中满是欣赏:“弹得很好。”“只是随手弹弹罢了。”沈清沅轻声说道,心中却一片清明。
从今日起,她不再是那个依附萧煜的沈清沅,她是镇北侯夫人,是她自己。
第三章 王爷的悔意宫宴结束后,萧煜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端王府。苏婉柔跟在他身后,
见他脸色难看,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萧煜没有理她,
径直走进了书房。他猛地将桌上的奏折扫落在地,烦躁地踱步。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沈清沅抚琴时的模样,她的平静,她的淡然,
还有她看向陆承渊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依赖,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沈清沅时的情景。那是在元宵灯会上,她穿着一身白衣,
站在人群中,像一朵遗世独立的雪莲。他忍不住上前与她搭话,她羞涩地低下头,脸颊微红,
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后来,他开始频繁地找借口去靖安侯府,陪她赏花,听她弹琴,
看她写字。他以为她会永远等他,以为她离不开他。可他错了,错得离谱。“王爷,
”侍卫长林风敲门进来,低声说道,“属下查到了,镇北侯夫人嫁入侯府后,侯爷对她极好,
事事都依着她。听说,侯爷还特意在听竹院种满了她喜欢的青竹,连府里的中馈,
都交给她打理了。”萧煜的心猛地一沉。中馈,意味着陆承渊对她的信任和尊重。而他呢?
他给了她什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一场无声无息的背叛。“还有,”林风犹豫了一下,
继续说道,“属下还查到,当年王爷您在北疆受伤,苏小姐确实救过您,但她并非偶然遇到,
而是刻意为之。她早就知道您的身份,也知道您与沈小姐的婚约。”“什么?
”萧煜猛地转过身,眼中充满了震惊,“你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林风点头,
“属下找到了当年护送苏小姐去北疆的仆人,他亲口承认,是苏小姐让他故意绕路,
才‘偶遇’了受伤的您。”萧煜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他一直以为苏婉柔是纯洁善良的救命恩人,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骗局。而他,
竟然被这个骗局蒙蔽了双眼,亲手推开了那个真心待他的女子。悔恨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想起沈清沅去端王府找他时,
他是如何绝情地让门房将她赶走;想起解除婚约的旨意下来时,
他是如何心安理得地接受苏婉柔的示好;想起她出嫁那日,他躲在街角的槐树下,
看着她穿着大红喜服,一步步走进镇北侯府,他的心是如何的痛。他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
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忘记她。可直到今日,看到她在宫宴上的从容淡定,
看到她与陆承渊琴瑟和鸣,他才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王爷,
您要保重身体啊。”林风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劝道。萧煜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他眼底的悔恨和痛苦。
他拿起桌上那支早已蒙尘的赤金点翠步摇,那是他当年特意为沈清沅定制的,
却还没来得及送给她,就被他遗忘在了角落。他轻轻抚摸着步摇上的翠玉,指尖冰凉。
“清沅,”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可后悔有什么用呢?
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有了安稳的生活,有了疼她爱她的丈夫。他这个迟到的悔意,
在她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接下来的日子,萧煜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各种场合,
只为能再见到沈清沅一面。一次,在吏部尚书举办的宴会上,
他看到沈清沅正和几位夫人心平气和地聊天。她谈吐优雅,举止大方,
与从前那个羞涩腼腆的小姑娘判若两人。他忍不住走上前,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清沅……”沈清沅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身体微微一僵,
随即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福了一礼:“端王殿下。”生疏的称呼,疏离的态度,
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隔在了两端。萧煜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
“你……近来还好吗?”“托王爷的福,臣妾一切都好。”沈清沅淡淡地说道,
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就在这时,陆承渊走了过来,自然地揽住沈清沅的腰,
冷冷地看向萧煜:“端王殿下,舍妻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去了。”不等萧煜回答,
陆承渊便带着沈清沅离开了。萧煜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男才女貌,般配得刺眼。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他真的失去她了。
苏婉柔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王爷,
你别再想她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萧煜猛地转过身,
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失去她?”苏婉柔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得后退一步,
委屈地哭了起来:“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也是真心喜欢你啊!当年我救你,
也是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啊!”“一见钟情?”萧煜冷笑一声,“是见钱眼开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吗?”他将林风查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苏婉柔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说:“不……不是的,王爷,
你听我解释……”“不必解释了。”萧煜打断她,语气冰冷,“从今日起,你搬到别院去住,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说完,我嫁人后,
王爷后悔了第四章 别院风波萧煜甩下狠话后,便径直离开了尚书府,
留下苏婉柔在原地哭得肝肠寸断。侍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林风上前,
冷冷地示意苏婉柔的侍女将人扶走——端王殿下既有令,这别院,她是非去不可了。
苏婉柔被送到城郊的别院时,看着院里斑驳的墙皮和落满灰尘的桌椅,气得浑身发抖。
她本是将军之女,又是端王的救命恩人,本以为能凭着这份“恩情”稳坐侧妃之位,
甚至取代沈清沅成为端王妃,可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她不甘心,
更恨沈清沅——若不是沈清沅再次出现,搅乱了萧煜的心,她怎么会被如此对待?几日后,
京中突然传开了一则流言,说镇北侯夫人沈清沅嫁入侯府后,苛待下人、把持中馈,
甚至暗中给侯府的老夫人使绊子。流言越传越烈,连靖安侯府都听到了风声,
沈清沅的母亲急得派人来侯府询问,却被沈清沅温言劝了回去。“母亲放心,清者自清,
这些流言伤不到我。”沈清沅放下手中的账目,语气平静。自她接手侯府中馈后,
便雷厉风行地整顿了府中各项开支,撤换了几个中饱私囊的管事,想必是有人怀恨在心,
故意散播谣言。陆承渊从外面回来,恰好听到她的话,眉头微微一皱:“这些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