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刀划开死者心肌的瞬间,
那层淡银色星芒粉末沾在我指尖——和知意上周血检报告里的异常成分,一模一样。
五年前许星辰在局务会上掷下“阮星程为钱卖警徽”时的冷意。有些债,连时间都洗不掉,
比如知意在国外医院病床前说“姐我不疼”时的颤音,
比如我攥着空银行卡在唐人街洗盘子的凌晨。现在这星尘缠上了知意,我只剩一把解剖刀,
哪怕对面是许星辰,我也得护住她。1镊子夹着星尘粉末放进证物袋,
透明袋壁上立刻凝了层白雾,像极了五年前我被停职那天,许星辰胸前警徽上的霜。
“死者身份确认,暗网‘幽灵巢’的AI换脸诈骗骨干,
身上星尘毒素与五年前你‘遗失’的证物,成分吻合度99.7%。”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没有起伏,却像冰锥扎进我后颈。我没回头,指尖在证物标签上写下“星尘-07”,
钢笔尖戳破了纸:“许队查案就查案,提旧账是怕破不了案,要找个替罪羊顶锅?
”停尸间的冷气流过脚踝,我能听到他攥紧对讲机的声响,金属壳子被捏得发响。
五年前的画面,一幕幕砸进脑子里——省厅会议室,我穿着刚熨好的白大褂,
口袋里还装着他前晚送我的情侣钥匙扣,他站在台上,手里举着那张伪造的银行流水单,
灯光照在他脸上,没有半分温度:“阮星程利用职务之便盗取新型毒品证物,
收受赃款三百万,即日起停职,接受纪检调查。”2台下的窃窃私语像针,扎得我抬不起头。
我看着他,嘴唇发颤,“你信我吗?”他移开目光,只说“证据确凿”。
后来我带着知意逃去国外,知意的心脏病复发,我在唐人街餐馆洗了十二个小时但盘子,
攥着皱巴巴的美元跑遍药店,却买不起进口特效药时,我就发誓,
这辈子再也不要见这个男人。“我没要翻旧账。”他的声音低了些,“我只要你保证,
这次证物不会再出问题。”我终于转过身,白大褂上还沾着死者的组织液,
在冷光下泛着淡红。我盯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来他也没睡好,没半分心软:“许队放心,
我现在的底线只有知意。”我晃了晃证物袋,星尘在袋里滚动,“这毒素里的心脏靶向成分,
和知意上周血检的异常项,一模一样。你要是真关心案子,不如去查查市一院,
为什么毒品原料会出现在心内病房。”他的瞳孔骤缩,喉结狠狠滚了一下:“知意怎么了?
我上周问林衍,他说她心率稳定。”“许队没资格问。”我扯掉手套扔进垃圾桶,声音发紧,
“知意现在听到你的名字都会手抖,你最好别再凑过去添乱。”他伸手想抓我的手腕,
我侧身躲开,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袖口——还是五年前他常穿的那个牌子,
袖口磨得有些起球,却洗得很干净。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疼得我呼吸发紧,
我快步走出停尸间,不敢回头。3市一院心内病房的消毒水味,
比停尸间的福尔马林更让我窒息。知意靠在床头,脸色白得像张宣纸,手里攥着平板电脑,
见我进来,慌得把平板往被子里塞,指尖还在抖。“姐,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要解剖吗?
”她笑着,嘴角却没力气,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又没睡好。我走过去坐在床边,
摸了摸她的额头,全是冷汗:“解剖完了,快给我看看,又在看什么?”她把平板往身后藏,
摇着头:“没什么,就是刷会儿视频。”床头柜上的药瓶敞着,蓝色瓶盖滚在一边,
标签上的英文我扫了一眼,攥紧了手——是星尘的前体化合物,纯度被稀释到30%,
但毒性还在,长期吃会让心脏纤维化,死的时候像被抽走所有力气,
和我昨天解剖的死者一模一样。我拿起药瓶,指节泛白:“这是林衍给你开的新药?
”4她的眼神躲了躲,绞着被单:“嗯……林医生说这个能稳住心率,我吃了三天,
感觉还行,就是有点累。”“感觉还行?”我压着嗓子,怕吼到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知意,这是毒品原料!吃多了会死人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被我吼得眼圈红了,
眼泪砸在被子上:“姐,我怕你担心……林医生说这是国外进口的靶向药,很贵,
他帮我申请了慈善援助,我想着能省点钱,让你少累点……”我抱着她,手在抖。
知意从小就懂事,知道家里穷,从来不说想要什么,就连心脏病发,都忍着不喊疼,
怕我花钱。可我这个姐姐,连她吃的药是毒都没发现,还让她在国外跟着我受了五年苦。
门突然被推开,林衍提着保温桶进来,看到我手里的药瓶,脸色瞬间白了,
手里的保温桶“咚”地砸在地上,排骨汤洒了一地。“星程,你听我解释,
这药是医院药房领的,我也不知道……”他走过来,声音发颤,不敢碰我手里的药瓶。
5林衍是许星辰的发小,也是知意的主治医生,五年前我逃去国外,是他偷偷给我打钱,
帮我照顾知意。我一直信他,可现在这药……“不知道?”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林衍,你是心内副主任,这种含苯丙胺衍生物的化合物,你会不认识?还是说,
你早就知道,沈明宇把试验品放进了医院?
”沈明宇——五年前偷证物、伪造我流水的幕后黑手,“幽灵巢”的头目,我找了他五年,
没想到他敢把爪子伸到知意身边,还借林衍的手。林衍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我的手机突然炸响,是警局的座机号,痕检科老李的声音透着着急:“阮法医!
许队让你立刻来城东废弃药厂!找到死者的藏毒点了,里面全是星尘,
还有……还有具新尸体!”我挂了电话,摸了摸知意的头,声音软下来:“乖乖待着,
锁好门,不管谁来,除非我打电话,否则别开。”走到病房门口,许星辰刚好堵在那里,
他的额角沾着灰,像是刚从现场赶过来的,手里还攥着个没拆的口罩:“我送你去药厂,
路上说。”“不用。”我侧身要走,他抓住我的胳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让我停下。
“星程,知意的药有问题,我已经让痕检封了药房,查供货链。”“沈明宇的目标是你,
不是知意,你一个人去现场危险。”“危险?”我笑了,眼泪掉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五年前我带着知意在国外躲沈明宇的追杀,晚上睡在桥洞下,知意发着烧,
我抱着她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有危险?许星辰,你现在的关心,太迟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向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他站在原地,
手里还攥着那个口罩,眼底的红比刚才更重。我靠在电梯壁上,
眼泪止不住地流——我恨他的晚,更恨自己,到现在看到他难过,心还是会疼。
6城东废弃药厂的车间里,刺鼻的化学气味呛得我喉咙发疼。
货架上堆着一排排贴“益生菌粉”标签的盒子,打开全是淡银色的星尘,
和我解剖台上的、知意药里的,一模一样。“阮法医!快过来!”老李的声音透着慌,
在车间里撞出回声。我跑过去,地上躺着具新尸体——药厂看守,胸口插着把水果刀,
刀柄上还沾着血。他的指甲缝里夹着块黑色布料,我用镊子夹起来,看清上面绣的字时,
血液瞬间冻住——是个“阮”字,和我今天穿的外套材质一样,连绣字的针法都相同,
那是我妈生前给我绣的,全天下只有这一件。许星辰的脚步声跟过来,停在我身后,
声音冷得像冰:“这布料,是你的。”我猛地回头,盯着他:“许星辰,你是不是疯了?
我刚到这里十分钟,怎么可能杀他?你就这么盼着我是凶手,好坐实你五年前的判断?
”“五年前你也说没偷证物。”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最疼的地方,
“可最后证物室的监控拍着你进去,银行流水也有你的名字。”7“监控是剪辑的!
流水是沈明宇伪造的!”我吼出声,眼泪砸在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湿,“许星辰,
你当年为什么就不肯信我一次?哪怕就一次!我跟你说过,
我爸就是因为发现沈明宇做毒品试验才被害死的,我怎么可能帮他偷证物?
”五年前我爸的死,一直是我的心结。他是生物工程师,发现沈明宇用活人做星尘试验后,
没来得及报警就“意外”坠楼。我当法医,就是想查清他的死因,可许星辰,
连我这点执念都不信。我的手机突然疯响,屏幕上跳着“市一院护士站”的名字,
我手抖着接起,护士的哭声几乎要冲破听筒:“阮医生!不好了!阮知意小姐被人绑走了!
监控拍到黑衣人用你的AI换脸视频骗开了门!还说……还说让你拿星尘的解毒剂去换!
”“什么?”我的手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碎成蛛网。我冲过去揪住许星辰的衣领,
指甲掐进他的肉里,眼底全是红血丝:“是你!是你把我调过来当诱饵,引开我的注意力,
让沈明宇有机会绑走知意!你为了破案子,连知意的命都不管了!你和沈明宇有什么区别!
”“不是我。”他想掰开我的手,声音发颤,“星程,我没有要利用你,
我只是……”“只是想立功升职,像五年前一样!”我甩开他,手机在地上滑出老远,
电池都摔了出来。我踉跄着去捡,指尖抖得连电池都装不上,“许星辰,我跟你说过,
知意是我的底线,你要是敢动她,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林衍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星程,沈明宇给我打电话了,他要你去北郊冷库,
带着五年前的解毒剂换知意……他还说,要是你敢报警,就给知意注射高浓度星尘,
让她死得像上次解剖的那个死者一样……”“解毒剂……”我的脑子发懵,
五年前我确实在实验室合成过解毒剂,怕沈明宇找到,把配方存在了国外的加密邮箱里,
连知意都没说过,“他还说什么?”“他说……只准你一个人来,要是看到警察,
就立刻杀了知意。”8林衍的声音越来越低,“星程,别去,太危险了,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我挂了电话,抓起地上的解剖刀塞进口袋,转身就往外跑。
许星辰追上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跟你去,冷库的地形我熟,沈明宇在那里埋了炸弹,
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滚!”我用力甩开他,手腕被他抓得发红,“五年前你没信我,
现在也别假好心!要是知意有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要是敢跟过来,
我就先死在你面前!”我跑出车间,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北郊冷库的地址。车开出去很远,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许星辰的车跟在后面,车灯在夜里像两团火,烧得我眼睛疼。
我攥着口袋里的解剖刀,指尖冰凉——知意,你一定要等姐姐,姐姐一定带你回家。
9出租车停在北郊冷库外,我付了钱,攥着口袋里的解剖刀,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寒风裹着雪粒子砸在脸上,不敢有半分犹豫——知意还在里面等着我。刚走到铁门前,
就听到里面传来沈明宇的声音,带着阴笑:“阮法医,来得挺准时啊。把解毒剂扔进来,
我就放你妹妹走。”我贴着门缝往里看,知意被绑在冰架上,嘴里塞着布条,看到我,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拼命摇头,像是让我快走。沈明宇手里拿着针管,针尖闪着冷光,
应该是高浓度星尘。“先让我看看知意是不是安全的。”我提高声音,
手悄悄摸向藏在袖口的录音笔——那是许星辰之前塞给我的,他说“万一用得上”,
现在想来,他早就料到沈明宇会玩阴的。沈明宇哼了一声,
拽着知意的头发把她拉起来:“你看,好好的。再磨蹭,我就给她注射了。
”知意疼得皱紧眉头,却没敢出声。我心口一紧,强迫自己冷静:“解毒剂我带来了,
但我要亲手给知意,我怕你耍花样。”10“少废话!”沈明宇不耐烦地踹了冰架一脚,
“扔进来!不然我现在就……”他的话没说完,冷库的侧门突然“砰”地被撞开,
许星辰带着十几个警员冲进来,手里的枪对准沈明宇:“沈明宇,束手就擒!
”沈明宇的脸色骤变,一把抓住知意的脖子,将针管抵在她的胳膊上:“别过来!
再过来我就给她注射!”警员们不敢动,许星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星程,别冲动。
”我趁机往后退了两步,靠近许星辰,压低声音:“他的针管里不一定是星尘,
我刚才看到他藏在身后的手在抖,可能是唬人的。而且冰架后面有个通风口,
我刚才在外面看到有光,应该能绕到他身后。”许星辰点点头,
悄悄给旁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就在这时,沈明宇突然把知意往前一推,自己往通风口跑!
“拦住他!”许星辰喊了一声,率先追上去。我赶紧跑过去解开知意的绳子,她扑进我怀里,
哭得浑身发抖:“姐,我好怕,他说要把我变成试验品……”11“不怕了,姐在。
”我拍着她的背,余光看到沈明宇快要跑到通风口,许星辰离他还有段距离。
我想起口袋里的解剖刀,摸出来用力朝沈明宇的腿扔过去——刀身划过空气,
精准地扎在他的膝盖上。沈明宇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许星辰冲上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手铐“咔嚓”一声锁在他手腕上。“你跑不掉了。”许星辰的声音冷得像冰,
“五年前你杀了阮医生的父亲,伪造证据陷害她,现在又绑架她妹妹,你欠的债,该还了。
”沈明宇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我不甘心!星尘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再找几个试验品,
就能批量生产……”“你所谓的成功,是用多少人的命堆出来的?”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我爸的死,那些被你当成试验品的人,还有知意受的苦,你以为一句不甘心就能抵消了?
”他抬起头,眼神怨毒:“要不是你爸多管闲事,我早就成功了!还有许星辰,
你以为你赢了?当年我给你钱让你配合我,你不也收了吗?你跟我一样,都是为了自己!
”许星辰的脸色变了变,我看向他,心里一紧。他攥紧拳头,声音发沉:“我收你的钱,
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收集你的罪证。那些钱,我一分没动,全存在了警局的专用账户里,
现在正好用来赔偿受害者。”沈明宇愣住了,
随即疯狂地笑起来:“哈哈……我居然输在你手里……”警员们把沈明宇押走,
许星辰走过来,“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知意摇了摇头,
我没说话——刚才沈明宇的话,像根刺扎在我心里。许星辰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里面是我这五年收集的证据,还有银行的流水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