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植物人老公请了护工,全家骂我不守妇道一当那个叫陈阳的男护工第一次踏进家门时,
我正费力地想把老公沈浩从床上扶起来。沈浩一米八五的个子,常年健身,
体重接近一百八十斤。而我,一米六三,体重刚过百。一年前,他出车祸成了植物人,
这一百八十斤,就成了我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每天,
我要给他翻身、擦洗、按摩、处理大小便、借助机器喂食。每一个动作,
都几乎要耗尽我全身的力气。我的腰肌严重劳损,手腕的腱鞘炎反复发作,
疼得夜里都睡不着。“沈太太,我来吧。”陈阳的声音沉稳有力。他放下自己的背包,
没有一丝多余的寒暄,洗了手,戴上一次性手套,走到床边。我下意识地退开一步,
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他约莫三十出头,身材高大,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眼神平静而专业。他熟练地将沈浩的一条腿弯曲,
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腰部一用力,沈浩沉重的身体就被他轻松地翻了过来。整个过程,
他甚至没有让床单起一丝褶皱。接着,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检查沈浩背部的皮肤,
轻轻按摩着那些因为长期卧床而微微发红的部位。“沈太太,您做得很好,没有出现压疮。
但是这里,”他指着沈浩的尾椎骨处,“血液循环已经不太好了,以后要多注意。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你做得很好”。不是“你要坚强”,
不是“你要撑住”,也不是“这是你的命”。而是一句简单的,对我付出的肯定。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这一年来,我活得像个陀螺,不敢停,不敢病,不敢哭。
沈浩倒下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砸在了我的身上。公婆年纪大了,除了哭天抢地,
帮不上任何忙。小姑子沈婷有自己的家庭,除了偶尔过来送点水果,说几句风凉话,
也指望不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我卖掉了我们的新车,
辞掉了我原本前途一片大好的工作,二十四小时守着他。我以为,我的付出,我的牺牲,
沈家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直到我的身体彻底垮掉。上个月,我在给沈浩翻身时,
腰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整个人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医生严厉地警告我,
如果再这样下去,不等沈浩醒过来,我就会先瘫痪。他建议我必须请一个专业的护工。
我找遍了家政市场,女护工不少,但一听要照顾一个一百八十斤的成年男性,要么直接拒绝,
要么开出天价。只有一个中介给我推荐了陈阳,他说陈阳是专业的康复理疗师出身,力气大,
经验足,口碑非常好。我犹豫过。一个大男人来照顾我卧床的丈夫,确实……有些奇怪。
但当我再次因为抱不动沈浩而瘫坐在地,绝望地看着天花板时,我拨通了中-介的电话。
我受够了。我只是想活下去。“沈太太?”陈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
擦了擦眼睛,“谢谢你,陈先生。以后就辛苦你了。”“这是我的工作。”他语气平淡,
却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然而,这份安心,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
门锁传来“咔哒”一声,婆婆张兰的大嗓门紧接着响了起来:“然然啊,我给你炖了鸡汤,
快趁热喝了补补身子……”声音在看清客厅里陈阳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手里的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鸡汤洒了一地。“你!你们!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一指陈阳,一指我,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李然!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儿子还躺在床上,你就敢把野男人带回家里来!”二婆婆的尖叫声,
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妈,
您在胡说什么?”我挡在陈阳面前,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这是我请来的护工,
陈先生。”“护工?”张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尖利地笑了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
“李然,你骗鬼呢?有谁家请护工请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你安的什么心?
你对得起我儿子吗?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不守妇道”四个字,像四座大山,
轰然压下,砸得我头晕目眩。陈阳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这是我的家事,我不想把一个无辜的陌生人牵扯进来。“妈,请您说话放尊重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陈先生是专业的康复理疗师,我请他来,
是为了更好地照顾沈浩。您也知道,我一个人根本搬不动他。”“搬不动?
”张兰的音调又拔高了八度,“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想当年我伺候你公公他爸,
屎一把尿一把,我吭过一声苦吗?你这才照顾了多久,就喊苦喊累了?你就是懒!
你就是想偷懒,想找个男人陪你!”她的逻辑荒谬又恶毒,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我笑了,是被气笑的。“是,我就是懒。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懒得拿自己的下半辈子去换一个贞节牌坊。
医生说我再这么下去就会瘫痪,到时候谁来照顾沈浩?您来吗?”张兰被我噎了一下,
随即更加暴怒:“你还敢顶嘴!你瘫了也是你该受的!谁让你是我沈家的媳妇!我不管,
这个男人必须马上滚!立刻!马上!”她说着,就要冲上来推搡陈阳。陈阳后退一步,
眉头紧锁,声音冷静而克制:“这位阿姨,请您冷静一点。我是通过正规家政公司派来的,
有从业资格证和健康证。如果您对我的服务有任何疑问,可以联系我的公司。
”“我管你什么公司!在我儿子家里,我说了算!”张兰开始撒泼,一屁股坐在地上,
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儿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媳妇就耐不住寂寞要给我儿子戴绿帽子啊!天理何在啊!”她的哭声尖锐刺耳,
很快就引来了邻居在门口探头探脑。我感觉自己的脸被她丢在地上,反复践踏。就在这时,
公公沈国强和小姑子沈婷也来了。显然,是婆婆早就通风报信,让他们来给我“上课”的。
“怎么回事!”沈国强一进门,看到这副情景,脸立刻沉了下来。
沈婷则是一眼就看到了陈阳,她夸张地捂住嘴,眼睛里闪烁着鄙夷和兴奋的光芒:“嫂子,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哥还躺着呢……”张兰一看到救兵来了,哭得更起劲了:“老头子!
闺女!你们快来看看啊!这个女人要翻天了!她要逼死我们全家啊!”沈国强没理会她,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我,又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陈阳,沉声问道:“李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是谁?”“爸,他是我请来的护工。”我重复了一遍,
感觉无比疲惫。“胡闹!”沈国强低喝一声,声音里满是上位者的威严,“你一个年轻女人,
请个男护工在家里,像什么样子!你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沈家?你让沈浩的脸往哪儿搁!
”又是脸面。在他们眼里,沈浩的“脸面”,我们沈家的“脸面”,比我的死活更重要。
沈婷也走了过来,拉住我的胳膊,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嫂子,我知道你辛苦。
可是再辛苦,也不能做这种糊涂事啊。找个男护工,这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你?
说你寂寞难耐?说你不甘心守着我哥?这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为我着想,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暗示我行为不端,动机不纯。
我看着这一家子,他们站在我的家里,用最恶毒的言语审判着我,
仿佛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而我犯下的罪,
仅仅是因为我不想再用自己的健康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我累了。真的累了。
这一年来的辛苦和委屈,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我照顾沈浩,
累到虚脱,他们视而不见。我为了省钱给沈浩买进口药,一天只吃一顿饭,他们不闻不问。
我深夜里一个人对着不会说话的沈浩偷偷哭泣,他们心安理得。现在,
我只是想找个人分担一下,让他们儿子的身体能得到更好的照顾,让自己能喘一口气,
他们就全体出动,给我扣上了一顶“不守妇道”的帽子。凭什么?我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
那些伤人的话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你马上把他辞了!我们家的钱,
不是给你养小白脸的!”“……嫂子,你要是缺钱,跟我们说啊,何必呢……”“……李然,
我命令你,让他滚!”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笑了。是的,在他们三个人唾沫横飞的指责中,
我低低地笑出了声。三我的笑声很轻,却像按下了暂停键,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婆婆停止了哭嚎,公公皱起了眉头,小姑子脸上的“关切”也僵住了。
他们都用一种看疯子似的眼神看着我。“你笑什么?”张兰尖声问道,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我抬起头,目光缓缓地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我看到了婆婆眼里的恶毒,公公眼里的专横,还有小姑子眼里的幸灾乐祸。这一刻,
我前所未有地清醒。“我笑我自己。”我轻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笑我自己真是个傻子。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嫁给了一个值得我付出一切的男人。
我以为,就算他倒下了,他的家人,也会是我坚强的后盾。”我顿了顿,
目光落在婆婆身上:“妈,您说我花沈家的钱养小白脸。您不妨说说,这一年,
我花了沈家多少钱?”张兰的脸色一变。我继续说道:“沈浩出事后,公司赔了三百万。
这笔钱,一分没动,就存在沈浩的卡里,卡在您那儿。这一年,沈浩的医药费,康复费,
营养费,家里的所有开销,全都是用的我们婚前的共同存款。我们的存款,上个月就花完了。
”我转向沈国强:“爸,您说我丢了沈家的脸。您知道吗?为了给沈浩买一种进口的蛋白粉,
我把我的首饰,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都卖了。我穿着十几块钱的T恤,
吃着最便宜的速食面,我丢脸了吗?”最后,我看向沈婷:“小姑子,你说别人会说我闲话。
你放心,他们不会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你们关心过吗?
你们除了在电话里让我‘坚强’,在我偶尔撑不住抱怨一句时说我‘矫情’,
你们还做过什么?”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他们三个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像是开了染坊。“我……”沈婷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够了!
”沈国强恼羞成怒,猛地一拍茶几,“李然!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是你的长辈!你说这些,
不就是嫌我们没给你钱吗?不就是嫌我们没帮你吗?你照顾沈浩,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天经地义?”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荒唐透顶。“对!天经地义!
”张兰也反应了过来,立刻跳起来附和,“你嫁进我们沈家,生是我们沈家的人,
死是我们沈家的鬼!沈浩现在这样了,你就得给我守着!一辈子守着!
请个男护工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就盼着沈浩早点死,
你好拿着我们家的赔偿款跟这个野男人双宿双飞?”这句恶毒到了极点的话,
像一把淬了火的刀,彻底斩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温情。原来在他们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贪图他们家钱财,盼着丈夫早死,好和别的男人私奔的恶毒女人。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所谓的“亲人”,他们狰狞的面孔,比魔鬼还要可怕。
我突然不想再跟他们争辩了。因为毫无意义。你永远无法叫醒一群装睡的人。
他们不是不明白我的辛苦,他们只是不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和名声。
我缓缓地,缓缓地,点了点头。“好。”我说,“说得好。”我的平静,
让他们的谩骂和指责都卡在了喉咙里。我走到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陈阳面前,
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陈先生,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陈阳摇了摇头,
目光里没有鄙夷,只有一丝同情:“沈太太,我理解。”“谢谢你的理解。”我直起身,
看着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走。从今天起,
你的工资翻倍。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用最专业的知识,照顾好我的丈夫。”“嫂子!
你疯了!”沈婷尖叫起来。“李然!你敢!”沈国强气得浑身发抖。张兰更是直接冲了过来,
想对我动手:“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我没有躲。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我脸颊的那一刻,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冰冷刺骨。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张兰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她被我的眼神吓住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死物。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
那个卑微、忍让、委曲求全的李然,在这一刻,已经死了。四“这个家,我说了算。
”我环视着他们,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什么?”沈国强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这房子是我儿子买的!
”“是,这房子的首付,是沈浩出的。”我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从电视柜的抽屉里,
拿出了一本红色的房产证,和一份文件。我将房产证“啪”地一声拍在茶几上。“但是,
婚后,我们一起还贷。房产证上,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而且,”我拿起那份文件,
在他们面前展开,“这是沈浩出事前,我们一起去公证处做的财产公证。上面写得很清楚,
无论我们任何一方发生意外,丧失行为能力,我们名下的所有共同财产,包括这套房子,
我们所有的存款、股票、基金,都由另一方全权处理,任何人不得干涉。
”我看着他们瞬间惨白的脸,心中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悲凉。
沈浩曾经笑着对我说:“然然,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你。我相信你,
胜过相信我自己。”而他的家人,却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用最卑劣的心思揣度我,伤害我。
“你……你这是伪造的!”张兰尖叫着,就要上来抢夺文件。我后退一步,将文件收好,
冷冷地看着她:“您可以去告我。看看法律,是相信您这张只会撒泼的嘴,
还是相信这份有公证处盖章的文件。”张兰的气焰,瞬间被打掉了一半。沈国强脸色铁青,
死死地盯着我,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大概从没想过,这个一向在他面前温顺听话的儿媳,
竟然会藏着这样一手。沈婷的眼珠子则在飞快地转动,她在计算。计算这套房子,那些财产,
到底值多少钱。我看着他们各怀鬼胎的样子,只觉得恶心。“所以,”我加重了语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从法律上来说,现在,这个家里的一切,
都由我李然一个人说了算。陈先生是我请来的护工,他会留下来。你们,如果能接受,
就安安分分地待着。如果不能接受……”我停顿了一下,走到门口,拉开了大门。
“门在那里,请便。”“你……你这是要赶我们走?”沈国强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李然,
你别忘了,我们是沈浩的父母!你有什么资格赶我们走!”“资格?”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凭这一年,你们的儿子躺在这里,你们一个星期来探望一次,
每次不超过半小时,放下水果就走。就凭我累到住院,你们没有一个人来医院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