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远来客

尘笼记 楼外十三夜 2024-12-23 11:5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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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破晓,冬至之后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映照出无数漂浮在半空的尘埃,陈心尘睁开双眼,起身对着窗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师父!”

陈心尘拎着一把扫帚来到自家庭院准备扫除积雪时,看见南岁川正捧着一部厚重书卷坐在庭下细细研读。

南岁川将书卷轻放在一旁的石凳上,抬头招手示意陈心尘过来。

陈心尘把扫帚扛在肩上,欢喜地蹦跳着跃向师父。

“师父,师父,昨晚您吩咐我去皇宫救下的那个人醒了没有啊?”

陈心尘心中对那人竟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前去锦澜阁偷盗一事实在好奇,其实最为好奇的是那人盯上的是阁中的哪件宝贝,有机会可以弄来看看。

南岁川说道:“她服了清毒丹,虽然己经没什么大碍了,但瘴毒入体,还没这么快醒。”

陈心尘忽然想起了宫中那位供奉唤起的那阵毒雾,说道:“师父,宫里那个胖老头心思真是狠辣,为了逼人家出来,居然使什么用毒手段,忒不磊落了。”

少年闲来无事时常去城中听天桥底下那些说书先生评讲话本小说、江湖演义,书中都说用毒是下三滥的下作手段,江湖上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侠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十分看不起下毒这种手段。

南岁川笑道:“在我们武宁国北面非常遥远的地方有一座仙山,山中遍布桃树,每年桃树开花时绵延数十里,极为绚烂,故此当地土民将其唤作‘桃山’。

那桃山上有一脉道统传承了多年,他们门派有一种不传之秘法名唤桃花瘴,传闻那桃花瘴剧毒无比,任你修为通玄也是触之即死。”

“那邹三星便是出身这桃山,不能说人家用毒便是心思毒辣,只因为他们门派的功法惯使毒瘴而己。”

陈心尘瞪大眼睛问道:“昨晚那个胖老头用那些古怪令旗召唤出的就是桃花瘴?”

南岁川摇了摇头,说道:“想要炼制桃花瘴历时漫长,而且极耗元神,桃山只有历代山主及其嫡传弟子才能得其辛秘要领。

邹三星在桃山学艺二十余年便下山在尘世晃荡,估计连桃花瘴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不过他昨晚施展的瘴气术法却也是脱胎于桃花瘴。”

陈心尘说道:“我说也是,要真是如师父所说那般厉害的桃花瘴,徒儿昨晚恐怕也遭了毒手了。”

南岁川起身将陈心尘扛在肩上的扫帚拿过,以扫帚棍头轻点陈心尘的额头,说道:“你自六岁开始便每七日泡一遍药浴,寻常毒物对你起不了作用,就算昨晚邹三星真的使了桃花瘴,以他的道行一时半会儿你也死不了。”

陈心尘咧嘴一笑道:“师父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说那毒雾好似对我影响不大呢。”

南岁川伸手摊开手掌道:“昨晚算作本月的大考,算你勉强过关了,下月准你多一日旬假。

现在,把为师的聚风幡交还回来吧。”

陈心尘上前绕到南岁川背后,踮起脚轻捏自家师父的肩头,讨好道:“那聚风幡真是好宝贝哎!

凝聚灵力随手一招就能卷起大风,师父再借尘儿玩几天怎么样?”

见师父双目微闭似在思考般,陈心尘小声试探道:“就三天?”

没等南岁川开口答应,少年己经松开他的肩膀接着又一把抢过师父手中的扫帚,嬉笑着跑到院中央,然后以横扫千军之势扫帚横扫地面,整个院中霎时飞扬起大片雪尘。

陈心尘大叫道:“师父快看,又下雪了!”

南岁川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并不理会撒泼耍赖的徒弟,只是坐下继续翻书。

正巧读到书中一句“照水冰如鉴,扫雪玉为尘”时,他抬头看向院中在冬日暖阳下扫着雪的徒儿时不时蹦跳踩雪,脸上笑容又深了几分。

陈心尘‘忙活’了很久才把院中积雪扫入了一角,正当他看着堆积在一起的厚重积雪准备堆个大雪人时,师父走了过来。

南岁川说道:“尘儿,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应当有客来访,你待会儿去前院替师父招待客人。”

“要是客人问起我,你就照以往说辞即可。”

陈心尘闻言立马拉下了脸,说道:“又是那些说话带着酸味的长胡子老头?”

他语气带着娇憨,“师父!

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每次都拉着徒儿长篇大论,唾沫横飞,徒儿最受不了这些了。”

这一年来南岁川深居简出,等闲不见外客,家里每次有客来访都是陈心尘帮着师父招待客人。

其中来访最多的便是几位富家翁打扮留着长胡须的老头子,他们也是陈心尘最烦见到的几位客人,只因为他们每次即便知道了主人家避而不见也都会拉着煮茶招待、权当谢客之仪的少年扯东扯西,还总聊些什么诗书经典、圣人学问。

南岁川摇头道:“这次来的不是上阳城人氏,是些外乡人。”

接着又添了一句,“他们身份和我们一样,同道中人登门拜访,我们理应尽些地主之谊。”

陈心尘听闻后半句立时来了兴致,“嗯!?

外乡修士!?”

打小在上阳城长大的少年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跟着师父去过几次京畿之地的小县城,而且待的时间不长。

而在上阳城中,九岁之前他还十分喜爱跟巷中几户人家的玩伴玩闹,但九岁之后他渐渐明白了自己师徒二人与世俗凡人大有不同,且忙于师父安排的‘课业’,大多数时候都潜在院中沉心修习。

如此过了三西年,到他十二三岁时,性格愈加跳脱,修习课业之余他最爱在城内外到处晃荡,虽然也觉得有无穷乐趣,但因为自身无论是体魄还是见识都远超世俗,即便身在闹市却常常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许多年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名叫孤寂。

上阳城人口稠密,数以百万计,但其中与他们师徒称得上同道的人却凤毛麟角,就少年知晓的除了宫中两位供奉和几位皇陵守墓人,他也就只认识禁军大统领黄化了。

跳脱少年向来不愿和暮气沉沉的老头子们打交道,所以这两年老出入皇宫大内,一是替师父跑腿,二也喜欢找江湖习气浓厚、爱与自己称兄道弟的禁军大统领黄化扯闲天。

只是黄化那厮自从大半年前得了南岁川一番指点后便醉心于修行,除了公务就看不见人影了。

陈心尘己经许久没跟外人打过交道了,想不到今天竟有外乡人登门造访,这让他倍感新奇。

南岁川点头,“不错,他们远道而来,其中有几人与师父颇有渊源,要是来人中有人自称是‘天南宗’的人你就领着他们来庭院,我到时会在庭院凉亭中等他。”

“天南宗?”

陈心尘面露疑惑,“怎么从来没听师父您提起过,是个很厉害的门派吗?”

对于从未走出过武宁国的少年来说师父口中的诸多宗门在他心中并没有多少观感,唯一的区别便是如天桥底下说书先生口中的江湖,评判一个门派先问厉不厉害。

南岁川哑然一笑,语调平和道:“应该算是很厉害的门派了,毕竟师父当年就是出自天南宗。”

陈心尘闻言惊讶得张大嘴巴,大声嚷道:“啊?

您怎么都不告诉徒儿,原来师父也是有门有派的啊,那我岂不是也算是那个什么天南宗的人了?”

听说江湖上的大侠行走江湖与人交手之前都会报上各自的门派,以前陈心尘还以为自己和师父属于是无门无派的散人,导致他曾有一段时间经常绞尽脑汁的想给自己师徒二人取一个响亮的门派名称,没想到原来师父是有门派传承的。

南岁川说道:“世上大小宗门皆传承有序,门内都有一部类似寻常百姓家的族谱,称为玉牒,凡是名字镌刻其上的才能算是门内弟子。”

“这样啊。”

陈心尘听到师父的解释后显得有些沮丧,虽然不明白师父口中的玉牒为何物,但自己的名字肯定不会在那天南宗玉牒之上了,毕竟他连天南宗位于何地都不知晓。

南岁川见徒弟神色变化,笑道:“你要是想入天南宗玉牒,等师父今日会见了那来自天南宗的访客,与他说一声,应该不成问题的。”

陈心尘激动道:“真的?!”

南岁川含笑点头,“虽然都多少年没回去了,不知现如今门内还有几个人记得为师,但师父的名字应当还在玉牒之上,到时叫他回去之后把你的名字添在为师名字之下不就行了。”

“好哎!”

仿佛是得到了什么新奇物件,少年喜笑颜开,心中立马抛开了堆雪人的念头,手脚麻利地抖干净了扫帚上的残雪,扛着扫帚就要去前院煮茶等待客人。

南岁川抬头望向北面天际,思绪逐渐飘远,回想起自己如眼前徒弟年纪一般大时,那时的少年穿梭在青山环绕中、仙雾缥缈间,山中不记年,寒暑不知岁。

似水流年,如今好像依旧能回味出自家山峰菜园中栽种的黄瓜滋味。

好似突然想到什么,南岁川转过头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少年背影,嘴角笑意浓厚。

要是真要将自家徒弟的名字纳入天南宗玉牒,归入自己那一脉,那天南宗岂不是就要凭空多出一位年方十西岁的老祖了?

而且按照岁月推算,天南宗绝大多数长老也不见得有他的辈分高,这在整个宗门悠久的历史上貌似也是不可多见的。

天南宗该如何妥善安排此事呢?

算了,这事应当交给天南宗宗主和掌管宗门玉牒的长老去头疼。

陈心尘来到前院,随手抛下肩头的扫帚,去取了一套古朴茶具,洗净后娴熟地泡了一壶茶。

他又看了看天色,此时己到隅中,高高升起的太阳努力散发力量照耀着整座城池,好似想帮人们驱散冬日的严寒。

陈心尘师徒居住的是一个三进院落,小院坐落在上阳城中不算偏僻的雨花巷中,虽然只住着师徒二人,但院中各处经过诸多点缀,也不觉空旷寂寞。

小院除了师徒二人居住的正房和东厢房外,留了一间偏房,其余房屋依次改为了丹室、功房以及在陈心尘奇思妙想下打造的‘锦澜屋’。

“皇宫有个锦澜阁,我家也得有个锦澜屋。”

少年在原本闲置不用的屋中放置了一大堆琳琅‘宝物’,既有从市井街头收集而来寻常物件,也有向当今皇帝陛下那里‘搜刮’而来的价值连城的宝贝。

陈心尘给自己倒了杯茶,自斟自酌间想起了传闻中宫中新近进贡而来的那颗鲛珠,不知道那鲛珠自身会不会发亮,自己的锦澜屋正好缺少这样一颗用以照明的珠子,他心中不由懊恼昨晚进宫应当先去一趟御书房向皇帝陛下开口‘借’那颗鲛珠的。

“咚!

咚!

咚!”

正思索间,陈心尘耳畔传来敲门声。

他放下茶杯一路小跑前去宅门处,大门打开,是两个陌生男子。

陈心尘望着并肩站在门外的两个男子,不由一愣,接着抬手揉了揉眼睛。

奇怪,眼睛没出问题啊。

原来门外两男子无论是高矮、长相、穿着皆是一模一样,让人误以为出现了幻觉。

其中一名男子好似看出了陈心尘的疑惑,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俩是一对孪生兄弟。”

“哦!”

陈心尘恍然大悟。

那男子接着抱拳道:“奇煌洞董曲江、董曲河兄弟二人特地来此拜会南先生。”

陈心尘缓过神来连忙还了一礼,随即侧身让出道路,“家师不见外客,但我师父吩咐了,两位远道而来,我们应当略尽地主之谊,先请进门喝杯茶水吧。”

董曲江兄弟二人似乎料到了他们口中的南先生不是那么容易得见的,所以脸上情绪并无变化,只是在听到少年口称师父时两人皆是露出意外神色。

两人进门后陈心尘领着他们来到前院一张宽阔八仙桌前,以往待客都是在这张桌上。

“请坐!”

陈心尘伸手邀请两人落座,然后拿过茶杯给两人各自斟了一杯茶。

董曲江兄弟二人接过茶杯,微笑致谢,两人动作神情出奇一致,正要抿一口清茶时,三人同时听到大门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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