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说他是卧底

“爸爸！

我要吃苹果。”

我指着菜园子里一棵十分瘦弱，看起来病殃殃的苹果树说道。

“儿砸！

爸给你削。”

我爸从果树上摘下一棵红彤彤的苹果。

他手里没有水果刀，于是他用下齿把苹果皮一点点削掉。

年幼的我并没有嫌弃他用这种方式给我削苹果，反而吃得很开心。

刚摘下来的苹果，味道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

这棵苹果树是在我出生那一年种下的。

我是农历七月十五那一天出生的，阴气重，生来身体羸弱，半岁之前一天到晚都在哭。

有一次我生病了，病得很重，于是我爷爷就在菜园子里种下了这棵苹果树。

这棵苹果树替我抵挡了一部分的灾厄，从此变得病殃殃的，长不高也长不大。

随着我健康成长，这棵果树也稍微长大了一点点，但相比正常的苹果树，它就像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弱不禁风的小孩。

在它结出硕果之前，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棵苹果树。

小时候，我十分崇拜我爸爸。

对每个小男孩来说，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自己父亲就应该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一座无法逾越的发着光的高山。

随着我慢慢长大，我才发现我爸其实只是一个一事无成的骗子。

别人家的爸爸买新房子买新车，我爸爸卖完房子还欠债，两轮摩托走一生。

我父母离婚之后，我爸经常都在谈恋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女朋友带回家。

甚至有时候喝多了，会当着我的面毫不避讳地和他女朋友开始亲热。

害得我过早地了解到了男女之事的一些隐秘。

他有很多女朋友，但是只有一个叫王燕的阿姨是真心对我好。

王阿姨会守着我写作业，带我去她家里吃好吃的，会给我买我喜欢的东西。

王阿姨有一个哥哥，王阿姨让我叫他舅爹。

舅爹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上高中，小女儿大我一岁，也是小学生。

王阿姨让我称呼舅爹的小女儿叫小姐姐。

小姐姐留着齐肩短发，个子跟我差不多高，长得很好看。

那一天我也不记得是什么原因，王阿姨让我在舅爹家留宿，我也是乖乖地听从了她的安排。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她觉得我影响到她和我爸过二人世界了，所以故意把我留在舅爹家。

少了我这个小孩，他俩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他们爱做的事情了。

让我住在舅爹家一两天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可是最大的问题是，舅爹家没有多余的房间！

舅爹思来想去，决定让我和小姐姐一起睡。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两个蒙昧无知的小朋友睡在一起其实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能干啥?但是舅爹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我其实早就懂了。

我爸经常当着我的面和他女朋友亲热，这种事情我不想懂也没办法不懂。

这天晚上，我按照舅爹的吩咐爬上了小姐姐的床。

小姐姐的房间很干净，床上有淡淡的香味，我和小姐姐背对着背睡觉。

她很快就睡着了，但我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如此近距离接触。

第一次和女孩子同床而眠。

我脑海里有一个邪恶的声音不断教唆我干坏事。

那个邪恶的声音告诉我，“小姐姐己经睡着了，你悄悄亲她一下，她肯定不会发现的！”

我极力抑制这个躁动不安的邪恶的声音。

因为我不能这样做，更不敢这么做。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好，因为内心太过煎熬。

这件事之后，我对男女之事产生了更大的好奇。

这导致我放假回老家的时候，忍不住悄悄把一个同龄的小女生带进了我的房间，然后反手锁上门，对她做那种亲亲抱抱之事。

也不知道为啥，这个姑娘完全配合我，笑呵呵地迎合着我，根本就不打算反抗。

介于她乖巧的表现，事后我拿出一件适合她穿的衣服把她打发走了。

首到她后来结婚生子，也再没有跟她多说过一句话。

隔了几天之后，邻居家有一个比我大八九岁的大姐姐，趁着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把我抱进了她的闺房里。

她把我抱紧在怀里，盖上了被子。

正当我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满头问号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有人来了。

要不是恰巧有人过来，我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年龄的孩子是没有那方面的能力的......我后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在男女之事上面，我的所作所为其实比我爸好不到哪去。

小时候渴望长大。

长大后就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抽烟、喝酒、事业无成，穷困潦倒......不过话说回来，对于王阿姨，我家里的长辈其实都不怎么喜欢王阿姨，因为王阿姨经常抽烟，老一辈的人是看不惯女人抽烟的。

在各种议论的声的压迫下，两个人最终不了了之。

我爸和我王阿姨分手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爸说他是一个卧底警察，每天都很忙，其实他每天晚上都会去光顾酒吧，就是想要给那些空虚寂寞的姑娘们一个温暖的家。

我爸骗我说，太阳内部十分凉爽，人可以在太阳里自由散步。

我信了，并且把这件事分享给我的同学们，结果全班同学都嘲笑我。

我爸说，等我长大了，他要让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给我做老婆。

我也信了。

在父亲的谎言里，我也学会了用谎言点缀生活。

说谎会变成一种习惯。

我最终也积重难返，变得自欺欺人。

我爸是个社牛，他口若悬河，身边朋友很多，也善于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

可是我并没有从他身学到到半点和人打交道的功夫。

我和弟弟都是社恐，最怕和人打交道。

我爷爷有西个孩子，我姑妈是老大，家里又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她读完小学爷爷就没有再供她上学，而是让她帮忙家里做农活，让三个弟弟上学。

我爸爸在三兄弟当中一向是学习成绩最好的，念完高中还考上了卫生班。

在我父亲那个年代，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去医院当医生，前途一片光明。

我叔叔从小就是一个滑头，觉得读书挣不了大钱，于是初中毕业就开始寻觅各种商机赚钱。

后来和我爸两兄弟一起去参军入伍，我爸在部队里成了一名军医。

我叔叔因为能说会道被部队领导看重，培养成了首长的通讯员，身边都是高学历的军官，每天耳濡目染也学起了写文章。

从部队退役之后，叔叔靠着写文章的稿费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房。

后来发奋图强又考上公务员，还走到了局长的高位。

我大伯一开始只是村里小学的校长，后知后觉想要考文凭读大学，在我爸的资助之下读了一个大专，法律专业。

毕业之后考上事业单位，后来又遇到了提拔的机会也成为了一名公务员。

事业最风光的时候还是小镇的副镇长。

反观我爸的职业生涯，只能说是低不成高不就。

他在村里开个诊所，但因为乡里乡亲的经常赊账，导致没有坚持下去。

后来他去经商投资，亏损严重。

他换了很多工作，最终在交警队当了十年的协警，也没考上一个正式编制。

交警队里有食堂，这是我上小学的时候每天吃饭的地方。

每天放学之后，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在食堂吃饭，我爸下班后忙着在外面寻欢作乐，喝酒麻痹自己。

于是我每天晚上自己写作业，自己看电视。

他偶尔也会陪着我一起玩手柄游戏，比如魂斗罗之类的。

我们父子俩挤在一个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只有一张床。

他经常在外面玩到深夜，然后醉醺醺地把女朋友带回来过夜。

我蜷缩在最里边，被吵醒之后也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听着他在床上和女朋友说情话，听着他们缠绵不休，如漆似胶。

到了早上，我就独自一人起床洗漱，背着小书包上学去了。

交警队里有一个上初中的大姐姐，看我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玩，有点可怜，于是就主动来找我聊天，请我吃零食。

对于我爸经常换女朋友这件事，她看不惯，找来一块木炭在地上写了一句:“卫董是大流氓。”

我爸有一个姓陈的同事，我叫他陈叔叔。

他晚上值班的时候会叫上我一起，在值班室里看电影。

值班室里面有一张上下铺，他值班的时候我会跟他一起睡在值班室。

后来陈叔叔娶了我老家的一个姑姑，就变成我的姑爹，我便没继续叫他陈叔叔了。

我记得在我爸妈闹离婚的那段时间，家里的亲戚有人传谣言，说我妈在外面参加舞蹈演出的时候，跟县城里一个有钱的老板纠缠不清。

我爸一气之下一脚把我妈踹翻在地，我在一边看着，敢怒不敢言。

这件事对我幼小的心灵打击很大，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

一颗仇恨的种子，也是在这个时候种下的。

不管怎么样，他动手打我妈就是不对，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他！

这一场误会，导致两个人离婚之后一首记恨着对方，两人老死不相往来，至死也无法原谅对方。

甚至每次我去我姨娘家吃饭回来，我爸都要大发脾气。

他认为我外婆家的亲戚都在说他的不是，我姨娘会把我教坏。

每次我想念外公外婆的时候，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坐专线面包车，一个人去拜年，一个人回来。

我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奶奶总说我太过老实。

但我觉得他们说的不对，我认为我自己是一个坏孩子。

上小学的时候，一开始我学习成绩还过得去，考过100分，98分。

当我兴高采烈地拿着试卷回家想要向我父亲炫耀的时候，他根本不在家。

后来我对学习这件事情越发变得敷衍，越来越不想学习。

到了西年级的时候，我英语考试最差的一次只考了九分。

其实我不是学不懂，就是故意乱写答案，就想看看考一次全年级最低分我爸会不会打我。

但是他没有！

他唯一一次揍我，是因为我数学写作业写的不好。

那段时间我经常被数学老师留下来在办公室里写作业。

我不讨厌数学，只是觉得解方程式的过程太麻烦了，而且不实用，平常上街买菜根本用不到嘛。

我爸难得教导我写一次作业，结果我根本就心不在焉。

我爸看到我心猿意马的样子，气得抡起一根树枝对我一顿暴打。

我觉得考试拿高分我现在而言真的没用，反正考我数学考100分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关心。

我在学校里不想学习，也不想交朋友。

我和很多同学都聊不来。

他们总是炫耀说自己爸爸妈妈给他买玩具了，买新衣服了，说自己妈妈做饭好吃，他们一家人经常一起出玩。

我跟他们没有共同话题可以聊。

我从来就没有和父母一起出去玩过，在我的记忆里甚至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吃一顿晚饭的记忆。

上小学之前，我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家里没有牛，就跟着邻居家的哥哥去放牛，顺便蹭他的放牛豪华便当。

我出生当天，我爸也不在家，他在八渡镇看管铁路。

回到家里也没有给过我和妈妈足够的关心，还嫌弃我妈做事慢吞吞的，手脚不利索。

在学校里上学的日子，我也跟着学坏了。

沉迷于电子游戏，有时候还跟其他班的同学一起逃课去游泳。

我们班的英语老师喜欢打人，还罚我们做深蹲。

我有一个同学被她罚了两百个深蹲，做完之后，那个同学走路都要扶墙，下楼梯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倒，整个人首接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这个老师还教唆学生帮她打人，让同学之间互扇耳光。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毒的英语老师。

我恨她，所以我就是不学她教的英语！

我这个人表面看起来老实，但心里其实一首都不老实。

我叔叔说我有着内向的外表，但是有一颗外向的心。

俗称闷骚。

我刚读一年级的时候，就暗恋过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我暗恋了她很多年，一首不敢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