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和谢哥交上了朋友章
嘴里的巧克力很甜,可是我不停分泌的口水是酸咸的。
尽管我没有哭出声,但是摩托车党本来就是惹人瞩目的群体,周围的人看向他的同时便发现了我的眼泪。
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默认黑皮衣在欺负我,于是人群慢慢地无声站远了,炸红薯片的阿姨也放下了手中的木筷,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黑皮衣环视一圈,看回我,苦笑道:“我……惹你了?”
他不说话我还能憋的住,他一说话,我的嘴巴怎么都闭不紧了,呜呜,噗噗的哭声一泄再泄。
我的眼前模糊,只听见他头疼的叹气,“要不要上来,找个地方把话说清楚。”
我猛烈地摇头,抬起两边外套袖子擦了把眼泪,装作没有哭过的样子从摊子上走开,阿姨对我说我的红薯快好了,我摇头,意思是我不要了。
没走几步,黑皮衣推着车跟在我身旁,“我怎么你了?”
我不说话。
“你腿上有泥,是不是摔跤了?”
我不说话。
“你哪疼?
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说话。
“啧——”一声,黑皮衣把摩托停放在路边,快走几步拉住了我,“去前面奶茶店,我请你喝奶茶。”
我甩开他,抽噎着说,“不去。”
他两只手箍住我的两边手臂,“去。”
我脚往后蹭他把我往前拽,拖拖拉拉地,许多人都在看我俩。
作为学生仔消费的主要场所,避风塘奶茶店里座无虚席,可是架不住摩托车党真的很会撩妹,靓妹一叫,百元大钞往桌上一放,就有妹子心甘情愿地让出了一张桌,还没要他的钱。
当时真该看一眼的,也不知道这么大额的纸钞上面他有没有写字,我认为应该没写,一百块没有五块划算。
他把我按在皮质沙发上,“等我一会儿。”
去点了餐。
从他拽我的这一路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我的所有反抗都将是无效的,所以我认命地坐着。
没一会儿他回来了,坐在我对面,又对我笑:“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只好随便点了。”
不甘、气愤正在我心上环绕,当然是他点什么我都不爱喝了。
他好像看不见我对他没有好脸色,又开始问我为什么一见到他就哭,我不回答他便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转而问起了别的。
也许摩托车党之间的消息是互通的,他问我刚才出校门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有人被打,我心想成语哪壶不开提哪壶应该就是用在这种情境下的。
听他的意思他刚才没在校门口不然也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可他也是摩托车党,为什么不去校门口而是在这里坐等着喝奶茶?
我依旧没说话,但是黑皮衣似乎有一种自说自话的本事,“你们学校有个初三的抢了人家的妹子,他们说今天要教训一下他,你没看见也好,就你这胆子……”他看着我摇脑袋,一副不忍再说下去的模样。
我这胆子怎么了?
和我一样的人多了去了!
我不爽地出声,“谁说我没看见的!”
他得逞地笑,“哦~原来你看见啦。”
哦~原来他是想让我开口说话啊。
仿佛输掉了什么心里窝火得厉害,我把头往墙壁偏,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再搭理他,哪怕烤鸡翅炸鸡腿摆在我面前,插好了吸管的饮料递到我嘴边,我依旧不为所动。
以普通好孩子的立场,我不会接受来自一个摩托车党的东西,即便之前接下那五块钱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但我知道天上绝对不会掉馅饼,这一切可能是他的陷阱。
越是让我吃他的喝他的,我就更烦躁不安,拿起袋子站起来就想走,他这次没拦着只是看着我,转身之前我看见他把原本要给我的那杯烧仙草自己喝了。
我以为我对他如此抗拒他就不会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可是才过了几个小时我还在吃晚饭,QQ就嘀嘀嘀的响了,我妈说把饭吃完再看我就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手机。
嘀嘀嘀与嘀嘀嘀间隔的时长很短,要不是确定同学群都开了免打扰,我都要以为这是群聊消息了。
洗好了碗,打开电视我坐在了铺着靠垫的木质沙发上。
刚坐下我就听见门外有摩托车在鸣笛,我家就在路边,什么车响都听过,不会因为有车鸣一下笛就往外瞧的。
我翻开手机,是句号的消息,还没看明白,伴随着又一声鸣笛,新的一条信息进来了:我在你家门口透过升起的卷帘门往外瞧,果真有辆闪着灯的摩托停在家门口的水泥路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我家,但我知道我不能让我妈看见他。
走到门口,我拿起长铁钩把卷帘门拉下来锁好,刚锁好我妈走出来拿东西就问我今晚为什么关门这么早,我说冷。
说完就有电话打过来了,是黑皮衣我就没接,耐不住他又打我就边接边上了二楼。
“你是要和我绝交吗洗车崽?”
接通电话我就听见了这样一句话,事实上我和他不熟,但这不妨碍我说:“是,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后悔没有拉黑他“别这样嘛,别这么绝情嘛。”
我的房间在二楼面向着马路,我站在防盗窗前往下望,他还在下面。
“我和你不是一类人。”
我说。
窗户上映出了房间的陈设以及我的脸,外界看不真切,我便把一扇窗往左推。
“怕我带坏你?”
我的房间在左边,黑皮衣在我家门口右前方,白色的灯管一打房间就有了光亮,他猜到可能是我便两条腿滑动着摩托滑到了我眼前。
马路上没有路灯,摩托车的尾灯在闪,勉强映出一道人影轮廓。
“我其实不坏的,过完年我就上广东了,你想被我带坏都没机会。”
我没说话,除了电话那头,耳边隐隐能听见一点他真正的声音。
“给个机会呗,让我跟你交个朋友。”
我用指腹摩挲左边的窗框:“为什么要交朋友?”
也许是察觉我没有那么抗拒了,他终于笑了,“感觉你很不一样。。”
我不明白我有哪里不一样,总不可能是因为我说普通话太标新立异了……不,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十五镇是个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的乡镇,普通话只在学校、女孩子之间广泛使用,男孩子交流是不说普通话的。
“因为我说普通话?”
“这是你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不一样。”
我发现这个摩托车党说话似乎很喜欢用成语,这也是他区别于其他摩托车党的地方,他不也挺不一样的?
我继续摸着窗,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于是他又问了:“我挺喜欢你的,愿意给我机会吗?
让我认识一下你。”
我说:“认识了又怎么样?”
他说:“对你而言可能不怎么样,但是对我来讲很有意义,因为我想跟正常人在一起。”
我不懂正常人和不正常的人他是如何界定的,但我听出他不想做摩托车党了,所以我动摇了,“认识了要做什么?”
“哈哈……”他好像很高兴,“你有什么想做的?”
扣了扣窗,我说:“我同学上个星期六去窑鸡了,我也想去窑鸡。”
“那我们就去窑鸡,你看明天怎么样?”
明天当然最好不过,可是谁会跟不熟的人去窑鸡。
我心中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偏向是拒绝他,可是没等我开口拒绝,他便擅自做好了决定:“就明天,我发信息给你你就去前面上坡等我。”
说完他打开了远光,车灯首射的前方确实有一处上坡。
“我没说要跟你去。”
感觉这时候说出口己经晚了。
“为什么不跟我去?
你不是同意我交你这个朋友了吗?
我会错意了?”
我有百分之西十五想说我没同意,有百分之九十五想说即便同意和他交朋友也不代表我会跟他去窑鸡。
我还在迟疑说哪一句,他又擅自决定,“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啊,明天你人来就行,鸡我会准备的,我窑的鸡吃过的人都说好,你别放我鸽子啊!”
话都被他说尽了,我只能扣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