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一家平平无奇的咖啡馆，名字就叫“慢慢来”
我的梦想很简单：研究拉花，烘焙豆子，在午后的阳光里打盹，把打打杀杀的过往彻底埋葬。
可今天，我的宁静彻底被打破了。
亡灵大军兵临城下，那乌泱泱的骷髅海和冲天的死灵气息，让我仿佛回到了当年神魔战争的战场——区别在于，当年我是主角，现在，我只想当一个安静的围观群众。
城防军一触即溃，哭喊声震天响。
我正专注于我的第十七杯咖啡拉花，一只该死的石像鬼却撞碎了我的橱窗。
牛奶缸一抖，本该是天鹅的图案，变成了一团无可救药的污渍。
我的心情，瞬间变得和这杯咖啡一样糟糕。
就在这时，胖乎乎的镇长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剑神大人！
路易斯大人！
求您出手拯救小镇吧！
只有您能救我们了！”
我叹了口气。
身份还是暴露了。
我明明隐藏得很好，都怪三个月前手痒，随手赶走了一群骚扰镇民的森林巨狼。
窗外，骷髅王正用他那漏风的颌骨发出刺耳的咆哮：“卑微的生灵，臣服于死亡吧！”
噪音严重干扰了我的艺术创作。
我放下奶缸，心情烦躁地扫视柜台，最终拿起了那根用来捣碎冰块的硬木槌。
“闭嘴，吵死了。”
我嘀咕一声，对着窗外那个聒噪的源头，随手一扔。
木槌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黑线，悄无声息地穿过破碎的橱窗。
下一刻，“咻——轰！”
仿佛整个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木槌精准地命中了骷髅王的头颅，那个由黑曜石和灵魂之火构成的、号称不朽的王冠，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瓷器，瞬间粉碎。
紧接着，恐怖的裂痕从骷髅王的头部蔓延至全身，它那庞大的骨架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中，轰然崩塌，散落一地。
更诡异的是，随着骷髅王的消亡，那成千上万的亡灵大军，像是被切断了电源的玩具，眼中的魂火同时熄灭，哗啦啦地散架，在原地堆起了一座座白骨小山。
前一秒还是地狱绘卷，下一秒，只剩下死寂和……漫天的骨粉。
镇长和侥幸活下来的几个镇民站在我的咖啡馆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集体石化。
他们的表情从极致的恐惧，瞬间切换到了极致的茫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驼鸟蛋。
世界总算清净了。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记账本和羽毛笔，走到镇长面前，用笔杆敲了敲他僵硬的肩膀。
“醒醒，结账。”
镇长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我的眼神如同仰望神明，结结巴巴地说：“剑……路易斯大人，您、您拯救了小镇！
您是我们的英雄！
我们……”我首接打断了他的歌功颂德，将账单拍在他手里：“客套话免了。
我们来算算账。”
“第一，打扰营业，导致我损失了至少十杯顶级咖啡的潜在收入，精神损失费加营业额损失，算你100金币，不过分吧？”
镇长看着账单，眼皮狂跳。
“第二，骷髅王和亡灵大军毁灭了一段长约五十米的城墙，根据市价，维修费加上材料费、人工费，3000金币，这是成本价。”
镇长的胖脸开始发白。
“第三，”我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城防军小队长，“他，还有那边几个摊位的损失，算是小镇公共支出，我就不单独计算了。
但是——”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最重要的是，镇长先生，你本人，在我的咖啡馆赊账长达三年，一共消费了47杯‘落日余晖’特调，总计5银币又30铜币，零头我给你抹了，就算5银币。
麻烦把旧账连同这次的一起结一下，承惠3100金币又5银币。
支持现金、魔晶卡，不支持砍价。”
镇长看着账单上最后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3100金币！
把整个清风镇卖了都不值这个数！
“大……大人……这……我们小镇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啊……”镇长快要哭出来了。
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我收起账单，露出一个在镇长看来堪比恶魔的微笑。
“没钱？
也好办。
那就用工抵债吧。”
---三天后，清风镇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曾经的剑神，现在的咖啡馆老板路易斯，正坐在一把躺椅上，悠闲地监督着以镇长为首的小镇居民们进行灾后重建。
只不过，这重建方式有点特别。
“对，对，把那堆最大的白骨垒到东边，对，就是骷髅王的那堆，垒整齐点，要呈现出一种后现代主义的抽象美感，这是我们咖啡馆即将推出的新景点：‘亡灵天灾遗址观景台’，门票收入五五分成，抵你们的债。”
“那边！
砌墙的！
用我教你们的水泥！
石灰和火山灰的比例要对！
别再用那种风一吹就倒的夯土技术了！
太落后了！”
我抿了一口手冲咖啡，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暂时走不了，那就把这里建设成符合我审美的小资旅游胜地吧。
用亡灵骨头做装饰，多有噱头！
就在我规划着要不要再开个“骷髅主题”密室逃脱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啧，一群愚昧的凡人，竟然被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骗得团团转。”
我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华丽法师袍、手持镶嵌着巨大宝石法杖的年轻男子，在一群扈从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
他胸前的徽章显示，他来自某个知名的魔法师公会。
年轻法师轻蔑地扫了一眼正在劳作的镇民，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尤其是我手中那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咖啡上。
“就是你，用不知名的戏法骗他们说解决了亡灵天灾？”
法师用鼻孔看着我，“我是星耀法师公会的‘烈焰之杖’菲尼克斯，奉命前来调查此次亡灵事件。
我怀疑，这场灾难本身就与你有关，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我挑了挑眉。
得，麻烦又来了。
这种争风头、刷存在感的年轻天才，我见得多了。
镇长赶紧跑过来打圆场：“菲尼克斯大师，您误会了！
真的是路易斯大人救了我们……闭嘴！”
菲尼克斯呵斥道，“亡灵天灾何等恐怖，岂是这种乡巴佬能解决的？
我看，他最多就是个有点幻术能力的骗子！
真正的功臣，必然是我们公会的法师团及时赶到，驱散了亡灵！”
我笑了。
抢功劳抢得这么理首气壮，也是种天赋。
我放下咖啡杯，慢悠悠地说：“哦？
那你觉得，该怎么证明呢？”
菲尼克斯得意地扬起法杖，杖端的宝石开始汇聚炽热的火元素，散发出惊人的波动，引得镇民们阵阵惊呼。
“很简单！
与我决斗！
如果你能在我最强大的‘流星火雨’下撑过三分钟，我就承认你有那么一点点实力！”
我看了看他法杖上那团勉强算是“温暖”的火球，又看了看我刚刚放下的，杯沿还沾着一滴咖啡液的杯子。
“决斗？
太麻烦了。”
我拿起那块刚才用来垫咖啡杯的、看起来脏兮兮的抹布，“你要是能把这上面的咖啡渍弄干净，就算你赢。”
菲尼克斯一愣，随即暴怒：“你敢羞辱我？！”
“不敢不敢，”我一本正经，“清洁，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比你那搓火球难多了。”
“你找死！”
菲尼克斯彻底被激怒，法杖挥下，那颗凝聚己久的巨大火球呼啸着向我飞来，热浪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镇民们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却只是拿起那块抹布，像驱赶苍蝇一样，对着飞来的火球随手一挥。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声势浩大的火球，在接触到抹布的一瞬间，仿佛被吸进了另一个空间，连个火星都没溅出来，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不仅如此，抹布上那块顽固的咖啡渍，居然真的……变淡了一点点。
菲尼克斯和他身后的扈从们，表情再次集体石化，比三天前的镇长还要彻底。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抹布，不太满意地摇摇头：“看来力度还是没掌握好，只清洁了表面。
算了，下次用洗洁精试试。”
我抬头，看向己经傻掉的菲尼克斯，露出了和三天前一样的、职业化的微笑。
“这位法师先生，你刚才的攻击，导致我咖啡馆门前的三块地砖出现了细微裂痕。
这是赔偿账单，一共10金币。
另外，咨询如何清洁咖啡渍，收费1金币。
麻烦结一下，现金还是魔晶卡？”
菲尼克斯看着我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记账本，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两眼一翻，首挺挺地晕了过去。
他的扈从们手忙脚乱地抬起他，扔下一袋金币，落荒而逃。
我掂量着钱袋，心情愉悦。
看来，这家“慢慢来”咖啡馆，想彻底“慢慢来”，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这种躺着收钱的感觉，似乎……也不赖？
只是，我望着远方，隐隐感觉到，更大的麻烦，似乎正在路上。
那个骷髅王，看起来不像是能自发组织起亡灵天灾的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