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诺德渔村里歇脚
李昂蜷缩在码头附近一个废弃的渔棚里，听着外面缆绳拍打桅杆的噼啪声，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扔上岸的、濒死的鱼。
三天了。
从那个血色的刑场逃出来，他己经三天没有像样地吃过东西。
腹中的饥饿感如同火烧，寒冷则像无数根细针，刺透了他单薄的亚麻衣衫。
他的目光，落在身边那柄沾满泥污和血渍的生锈短剑上——这是他杀出重围时，从一名看守尸体上捡来的，也是他现在唯一的财产。
“呼……”他吐出一口白气，眼神挣扎，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决然。
他抓起短剑，走向村里那间冒着黑烟、传出叮当敲打声的铁匠铺。
那光着膀子、浑身汗水的诺德铁匠接过短剑，用手指弹了弹剑身，发出沉闷的声响。
“垃圾。
三十第纳尔，爱要不要。”
三十第纳尔。
在游戏里，这不过是随手捡的一小笔钱。
但在此刻，却是他活下去的资本。
李昂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他甚至没有多看那柄曾陪他搏命的短剑一眼，抓起那几枚磨损严重的银币，转身就走。
他用五个第纳尔，从一个渔妇那里换来了两条干瘪的咸鱼和一块掺着麸皮的黑面包。
他没有立刻吃掉，而是紧紧攥着剩下的二十五第纳尔，走进了村子里最嘈杂，也是信息最集中的地方——“海怪之息”酒馆。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劣质麦酒、鱼腥、汗臭和烟斗味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
诺德水手、渔民和零星几个士兵的咆哮声、掷骰子的叫骂声、侍女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的吆喝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李昂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到吧台最远的角落，用两个第纳尔要了一杯最便宜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格罗格（一种劣质烈酒），小口地啜饮着。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也稍稍压下了腹中的饥饿。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前世作为历史学博士的分析能力和作为兵王的战术思维开始整合这绝望的处境。
第一，生存是当务之急。
食物：怀里的咸鱼和黑面包最多支撑两天。
安全：窝车则仍是诺德境内，且是沿海要地，追捕他的风声只会越来越紧。
此地不能久留。
第二，必须尽快获得力量。
系统是他唯一的依仗。
他尝试在心中默念，一个极简的界面浮现在脑海：宿主：李昂状态：饥饿，轻伤，虚弱声望：-100（诺德王国：死敌）系统功能：杀敌爆装（未激活）、征服者光环（未激活）、暴君威压（未激活）系统提示：完成一次符合“暴君”行为的壮举，或攻占首个据点，以完全激活系统。
“壮举？
据点？”
咀嚼着这两个词，眼神扫过酒馆里那些醉醺醺的、腰间别着斧头的水手和猎人。
“我现在这样子，能做什么壮举？”
第三，情报和信息就是生命。
他竖起耳朵，努力从嘈杂的声浪中捕捉有用的碎片：“……北海兄弟会的那帮杂种又劫了一条商船，就在断牙礁那边…………‘裂颅者’埃伊克领主悬赏一百第纳尔，要老海盗‘独眼’西格夫的人头，那老家伙就藏在雾峡湾的某个山洞里…………南边的商路也不太平，库吉特的那颜们又在互相掐架，日瓦车则那边急需雇佣兵护卫……”几个关键信息被他提炼出来：本地威胁：北海兄弟会（海盗）、老海盗西格夫。
危险，但也意味着潜在的“猎物”和激活系统的机会。
本地势力：“裂颅者”埃伊克，一位以残忍著称的诺德海岸领主。
他在悬赏通缉。
外部机会：南方的库吉特汗国内乱，佣兵需求旺盛，但路途遥远。
李昂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成形。
去接领主的悬赏？
不，风险太高，容易暴露。
去南方当佣兵？
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走不到一半就会死在路上。
那么，只剩下一个选择——本地那些不受法律保护的“猎物”，比如，那个被悬赏的老海盗‘独眼’西格夫。
一个被悬赏的通缉犯，死了也不会有人深究，反而是他最好的垫脚石。
他将最后一点格罗格倒进喉咙，灼热感让他精神一振。
他站起身，没有看向那些吵闹的水手，而是将目光投向角落里一个独自喝着闷酒、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手指关节粗大的落魄老水手。
这种人，往往知道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
李昂走了过去，将仅剩的八枚第纳尔轻轻放在对方粗糙的木桌上。
那老水手警惕地抬起头，独眼里闪烁着混浊而审视的光。
李昂迎着他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冷静：“告诉我关于‘独眼’西格夫和雾峡湾的一切。
这八第纳尔是你的。
如果信息有价值……”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即将扑食的饿狼。
“后面，还有更大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