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万里长征，始于足下
林天猛地发力，身体推起，手臂因为瞬间的巨大负荷而剧烈颤抖，脸憋得通红。
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
仅仅一个就几乎耗尽了他手臂的力量。
“二！”
他咬着牙，身体再次下沉，然后艰难地撑起。
手臂的肌肉像被撕裂一样，***辣地疼。
“三！”
汗水开始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动作很慢，很挣扎，甚至有些变形，但他都尽力把每一个做到最标准。
因为他知道，欺骗系统没有任何意义，欺骗自己更是愚蠢。
他要的是实打实的进步！
嘎吱。
睡眼惺忪的李梦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起夜。
他迷迷糊糊地走到墙角，正准备放水，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地面上，有一个黑影在蠕动。
“***！”
李梦吓得一激灵，睡意全无，差点尿在裤子上。
他揉了揉眼睛，借着清冷的月光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黑影竟然是新来的那个兵，林天！
只见林天趴在地上，正一下一下地……做着俯卧撑？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趴着干嘛呢？
梦游了？”
李梦皱着眉，没好气地问道。
林天没有理他，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依旧专注于自己的动作。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系统冰冷的计数声。
1112手臂己经酸痛到麻木，每一次撑起都像是在承受千斤重担。
肺部如同一个破风箱，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喂！
跟你说话呢！
聋了？”
见自己被无视，李梦顿时有些恼火。
他走近几步，借着月光看清了林天那张涨红的脸和不断滴落的汗水。
李梦愣住了。
这家伙……是来真的？
白天洗床板也就算了，现在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加练？
他想干什么？
在这鸟不拉屎的草原五班，努力给谁看？
难道他还真以为自己能练出什么名堂，调离这个“兵之墓地”？
简首是天大的笑话！
李梦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他见过来五班的兵，有哭的，有闹的，有绝望的，但像林天这样“积极上进”的，还是头一个。
“我说，新来的，你是不是有病啊？”
李梦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在这儿，你就是练成超人，也没人会多看你一眼。
省点力气睡觉吧，别折腾了，没用的。”
这是来自“前辈”的忠告，也是五班生存的“法则”。
在这里，努力是最可笑、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林天依旧充耳不闻。
他的脑海里只有那冰冷的数字在跳动。
1920“砰！”
在完成第二十个之后，林天的双臂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重重地拍在了地上。
泥土的腥味和青草的气息瞬间灌满鼻腔。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身体像一滩烂泥，动弹不得。
“呵呵，看到了吧？
就你这小身板，还学人家加练？”
李梦摇了摇头，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傻子，“听哥一句劝，早点认命，早点躺平，日子还能好过点。”
说完，他放完了水，抖了抖裤腿，转身就要回营房。
在他看来，林天的这股劲头，撑不过三天。
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和牙关紧咬的“咯咯”声。
李梦下意识地回头。
那个刚刚还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身影，竟然用颤抖的双臂，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再次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
那张年轻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和泥土，表情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像一头濒死的孤狼，在用生命做最后一搏！
李梦的瞳孔猛地一缩，心头莫名地一颤。
这家伙……疯了！
他绝对是疯了！
林天没有理会李梦的震惊，他重新摆好了姿势。
21他再次开始了新的一轮挑战。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艰难，每一次撑起和下落都伴随着骨骼的***和肌肉的悲鸣。
李梦站在原地，嘴角的嘲讽僵住了。
他本想再说几句风凉话，但看着月光下那个沉默而倔强的身影，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悸，涌上心头。
“有病……”李梦最终只是低声咒骂了一句，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然后快步走回了营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282930“砰！”
又一次力竭倒地。
林天感觉自己的两条胳膊己经不属于自己了，火烧火燎的痛感让他几乎昏厥。
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试图让滚烫的肺部降温。
不行……太弱了……这具身体的极限，连三十个都不到。
按照这个效率，一万个俯卧撑，得做到猴年马月去。
必须想办法！
林天的意识在剧痛中保持着清醒，大脑飞速运转。
一次性力竭不行，那就分组！
休息！
恢复！
再来！
他趴在地上，默默地等待着手臂的酸痛感稍微缓解。
一分钟……两分钟……当他感觉手臂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后，他再次用尽全力，撑起了身体。
31……营房里的鼾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安逸而堕落的催眠曲。
而在营房外，那个瘦弱的身影却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次又一次地倒下，又一次又一次地爬起。
每一次力竭都是对意志的残酷碾压。
每一次爬起都是对命运的无声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林天再次完成了极限。
俯卧撑进度：100/10000当系统提示音响起时，他己经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望着那片陌生的、缀满繁星的夜空。
身体上的痛苦是真实的，但他的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从0到100。
这是第一步。
万里长征，始于足下。
他没有立刻回去睡觉，而是就这么躺着，任由夜风吹拂着他滚烫的身体。
他的大脑依旧在高速运转。
“俯卧撑可以分组完成，引体向上怎么办？
这个营区连个单杠都没有……跑步，一万公里，这个草原倒是够大，但是体力怎么分配？
路线怎么规划？
会不会迷路？”
“还有补给……这么大的训练量，光靠食堂那点寡淡的面条，绝对撑不住，身体会垮掉的。”
一个个现实的问题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系统只负责发布任务和判定结果，至于怎么完成，那是他自己的事。
“必须找到一个单杠，或者可以替代的东西……营地周围的铁丝网？
不行，太高了，而且容易受伤……吃饭是个大问题，老马煮的面条……或许可以找他谈谈？
不行，现在还没资格跟他谈条件。”
“必须先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或者说展现出自己的‘疯狂’，让他们意识到我跟他们不一样。”
林天的思绪，冷静得不像一个刚刚把自己折磨到半死的少年。
他就像一个最精密的棋手，在为一场注定艰难无比的棋局布下第一颗棋子。
而这颗棋子就是他自己。
用非人的意志和汗水，在这片死寂的“墓地”里凿开一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