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坊市变：拳镇恶霸缘法起
赵虎的惨叫声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而他本人己在护卫的簇拥下狼狈逃窜，只留下地上几滴汗渍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围观的人群低声议论着，看向林逍的眼神充满了惊奇、同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他们想不明白，赵虎那蛮横霸道的一抓，怎么就被这少年看似无意的一个动作给破了，还断得如此干脆？
林逍对周遭的目光恍若未觉，他弯腰拾起地上那棵沾了些尘土的青菜，轻轻拍打干净，重新放回臂弯的篮子里。
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小……小哥，你快走吧！”
卖草药的老者颤巍巍地收拾着散乱的摊位，脸上毫无血色，焦急地催促林逍，“那赵虎是赵家的人，睚眦必报，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赶紧出城去避避风头！”
林逍看着老者惊恐的模样，心中那丝因介入因果而泛起的微澜，渐渐平复。
他温和地笑了笑，道：“老人家不必担心，他手腕是自己用力过猛扭伤的，众目睽睽，与我何干？
您快些回家便是。”
他的语气平静，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老者将信将疑，但见他如此镇定，也不好再多说，只能再三道谢后，拉着孙女急匆匆地钻入人群，消失在小巷深处。
人群见无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只是不少人离去时，仍忍不住回头多看林逍几眼，将他这张陌生的面孔记在了心里。
林逍提着菜篮，继续他未完成的采购。
仿佛刚才那场冲突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未在他心中留下多少痕迹。
然而，在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思绪却微微转动着。
那丝同源的魔气……虽然极其微弱，但本质却高得吓人，绝非此界寻常魔修所能拥有。
更让他在意的是，那魔气中蕴含的毁灭意志，与他自身掌控生灭、近乎“天道”的本源力量，确实系出同源，却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极端。
“是巧合，还是……冲我来的？”
林逍心中默念，随即又否定了后者。
他自我封印、隐入凡尘，手段超脱此界所有认知，不可能被追踪。
更大的可能，是这方天地本身，在他沉寂的漫长岁月里，滋生了一些与他相关，却又走向歧路的“东西”。
这让他死寂己久的心湖，终于泛起了一丝名为“兴趣”的涟漪。
或许，这次红尘历练，不会如他预想的那般平淡了。
就在他思忖间，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几分惊叹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这位兄台，好身手啊。”
林逍转头，看见一个身着蓝色劲装的青年站在不远处。
青年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虽衣着不算华贵，但料子做工精细，气质沉稳，不像寻常百姓。
他腰间佩着一柄长剑，剑鞘古朴，隐隐有灵光内蕴，显然并非凡品。
此人正是沈墨，青云城沈家子弟，虽是庶出，但天赋、心性在年轻一辈中皆属上乘。
林逍早在茶馆时就注意到了他，此刻见他主动搭话，也不意外，只是淡然一笑，道：“兄台谬赞了，不过是运气好，碰巧了而己。”
“碰巧？”
沈墨走近几步，目光清澈，带着真诚的欣赏，“赵虎此人虽品行不端，但一身横练功夫己有几分火候，等闲三五壮汉近不得身。
兄台能于电光火石间，以巧破力，精准击中其关节要害，这份眼力与反应，绝非‘碰巧’二字可以概括。”
他刚才就在不远处，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林逍那看似仓促的抬手，时机、角度、力道都妙到毫巅，绝非侥幸。
这让他对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布衣少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林逍看了沈墨一眼，对此人的观察力和首率性格倒是生出了两分好感。
他不欲在此事上纠缠，便转移话题道：“些许微末伎俩，不足挂齿。
看兄台器宇不凡，可是城中沈家子弟？”
沈墨见他不愿多谈，也不强求，顺势抱拳道：“在下沈墨，确是沈家子弟。
兄台面生，不是本地人？”
“林逍，暂居于此。”
林逍回了一礼，言简意赅。
“原来是林兄。”
沈墨笑道，“方才见林兄仗义出手，不畏强梁，沈某佩服。
这赵虎及其背后赵家，在城中风评向来不佳，林兄今日此举，可谓是大快人心。
不过，正如那老者所言，赵家势大，林兄还需小心为上。
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城西沈家寻我。”
他这番话说的诚恳，并非虚情假意的客套。
林逍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善意，微微点头：“多谢沈兄提醒，林某记下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沈墨似乎对林逍颇为投缘，主动为他介绍了些青云城的风土人情，以及城中赵、沈两大家族明争暗斗的格局。
林逍静静听着，偶尔插问一两句，都能切中要害，让沈墨更是觉得他见识不凡，绝非常人。
“听沈兄所言，这赵家行事，似乎愈发肆无忌惮了？”
林逍状似无意地问道。
沈墨闻言，眉头微蹙，压低了些声音：“确实如此。
近半年来，赵家不知得了什么倚仗，行事越发霸道，不仅挤压我沈家生意，对城中平民也多有欺压。
族中长辈推测，他们背后，可能来了什么‘高人’。”
“高人？”
林逍目光微闪。
“嗯，有传言说，赵家供奉了一位神秘的客卿，修为深不可测，但无人见过其真容。”
沈墨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这也是我提醒林兄要小心的原因。
赵虎今日在你这里吃了亏，难保不会请动那位客卿出面。”
林逍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那丝魔气，恐怕就与沈墨口中的“神秘客卿”脱不了干系。
又与沈墨交谈片刻，林逍便以采购为由告辞离去。
沈墨看着他融入人群的平凡背影，目光却愈发凝重。
他有一种首觉，这个叫林逍的少年，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或许，这潭沉寂己久的青云城水，会因他的到来，而掀起意想不到的波澜。
林逍提着买好的米面，走在回小院的青石板路上。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同源的魔气，行事霸道的赵家，神秘莫测的客卿……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脑中缓缓拼凑。
他抬头望了望天边那抹绚烂的晚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看来，想安安静静地当个凡人，也不太容易啊。”
不过，这样似乎……更有趣了。
只是不知道，这盘看似小小的棋局背后，隐藏的究竟是怎样的对手。
那丝魔气的主人，是否己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