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舔狗生涯的终结
操场上还有几个学生慢跑,远处传来篮球砸地的回响。
器材室铁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
琴雯缩在角落,膝盖贴着胸口,双手紧紧抱住。
她的帆布鞋边沾了灰,裤脚磨得起毛。
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她喊了十几分钟,嗓子发哑也没人应。
她是经济系大二的学生,叫琴雯,二十岁。
父亲是快递员,母亲在超市理货,每月给她八百块生活费。
这钱刚够吃饭,她连热水澡都舍不得多洗。
今天社团活动结束,她留下来帮忙搬器材,别人说“我去拿钥匙”,结果走后就没回来。
等她想离开,门己经被锁死。
她不敢大声叫。
怕被人说多事,怕被当成故意引人注意。
只能低着头,一滴一滴地掉眼泪。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她猛地抬头,耳朵竖起。
那声音由远及近,踩在水泥地上很轻,但节奏稳定。
她咬住嘴唇,终于鼓起勇气拍门,声音细得像风:“有人吗……能帮我开下门吗?”
脚步停了。
门外安静了几秒。
接着响起钥匙***锁孔的声音。
门开了条缝,光线照进来。
琴雯下意识抬手挡眼。
来人个子很高,穿着篮球队的训练服,肩宽腿长,头发剪得很短,眉眼利落。
他是秦治,校草,体育系大三学生,父亲是学校董事,在校园里几乎没人不认识他。
他皱眉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琴雯慌忙站起来,差点绊倒。
她低头拍了拍裤子,脸一下子红了:“我……我帮社团搬东西,后来门就被锁了。”
秦治哦了一声,语气平淡:“下次记得注意安全,不要一个留在这里。”
说完转身就走。
琴雯站在原地,心跳快得不像话。
刚才他离她那么近,说话时呼吸都能感觉到。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慢慢挪出门外。
风吹过来,她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那天晚上她没睡好。
翻来覆去想着他开门时的样子,哪怕只说了两句话,她也反复在脑子里放了一遍又一遍。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就是控制不住地想靠近。
从那天起,她开始留意他的作息。
早上六点,她起床去食堂打工,干一个小时换一顿免费早餐。
中午省下饭钱,买一瓶冰咖啡放在他常坐的教室桌上。
她知道他训练完会喝这个。
有时候他还看都不看是谁送的,拧开就喝。
有一次他回头说了句“谢谢啊”,她愣在原地,心跳停了一拍。
她喜欢看他打球。
为了多看几眼,宁愿绕远路走他常去的教学楼。
下雨天她不打伞,躲在屋檐下等他经过。
有同学笑她傻,说“人家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她只是笑笑,不说话。
秦治生日那天,她准备了三个月。
那部手机七千不到,她攒了六千九百块。
钱是从三份***里抠出来的——食堂收餐、代发传单、替人抄笔记。
每天只睡五小时,饿到胃疼也不买晚饭。
她还卖掉了唯一一件羽绒服和母亲送的旧手表,才凑齐最后两千。
包装盒她藏在枕头底下压平整整一周,拆封时看起来像全新。
她亲手织了条灰色围巾,针脚歪歪扭扭,织了两个通宵。
线头都没剪干净,但她觉得他会懂。
生日当天,她穿最干净的白衬衫,牛仔裤洗得发白也没换。
马尾梳得一丝不苟,眼镜擦了又擦。
提前半小时站到他宿舍楼下,手心出汗,心跳如鼓。
秦治出现时,身边围着一群人。
林晓柔挽着他胳膊,笑得明媚。
琴雯走上前,双手捧着礼物,声音轻得像蚊子:“生日快乐。”
秦治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眉毛一挑:“哟,这么贵?”
随即转头递给旁边的林晓柔:“送你了,你正好缺个新手机。”
林晓柔掩嘴笑:“琴雯真大方。”
有人起哄:“秦治,人家这么喜欢你,你不表示一下?”
秦治耸肩,突然凑近琴雯,在她脸颊亲了一下:“那我表白咯?
我喜欢你一分钟。”
包厢里爆发出哄笑。
琴雯僵在原地,脸白得像纸。
她感觉耳朵嗡嗡响,听不清后面说了什么。
有人拍她肩膀说“别当真啊”,没哭,只是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KTV的。
夜风吹在脸上,凉得刺骨。
她低着头往前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变成跑。
鞋带散了也不管,手臂撞上走廊墙角也没停。
回到宿舍楼,她冲进卫生间,反锁隔间,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想起这三个月怎么省饭钱,怎么熬夜抄笔记,怎么在寒风里等他下课。
她不是图回报,只是想让他开心一次。
可在他眼里,她连一分钟都不值。
没人知道她在隔间里哭了多久。
室友敲门催睡觉,她才爬起来,拖着步子回床。
她没换衣服,没洗脸,首接钻进被窝。
黑暗中睁着眼,耳边反复回响那句“我喜欢你一分钟”。
窗外路灯照进来,映在床头空掉的钱包上。
钱包是拼多多买的,二十块钱,边角己经脱线。
里面原本塞着一张写好的小卡片,上面只有五个字:“希望你快乐”。
她没敢拿出来。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追爱情,是在给别人当笑话。
秦治还在KTV喝酒。
朋友递来啤酒,他仰头灌了一口,笑得爽朗。
林晓柔靠在他肩上,举着新手机拍照。
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话题转到琴雯身上。
“你说她是不是真喜欢你?”
秦治嗤笑一声:“喜欢?
她那种人,能有什么喜欢。
穷成那样,送个手机就想换感情?
天真。”
旁边人附和:“也就你能让她这么上头,换别人她都不敢靠近。”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尽。
这一晚,没人记得琴雯的名字。
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宿舍床上,眼睛干涩,心口像被挖了个洞。
风吹窗帘,月光扫过她的脸,一寸一寸,像是无声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