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涌浮动，筹谋渐深
萧绝派人送来的药材，苏晚照单全收，却并未完全按照府医的方子来。
她将部分药材收入实验室空间，利用里面先进的设备进行提纯、配伍，制成效果更佳、更便于携带和服用的丸剂或浓缩药液。
剩下的药材，她则真的在院中支起个小药炉，每日按方煎药，药香袅袅，既是做给外人看的幌子，煎出的普通药汁也用来清洗药材或做些无关紧要的消毒之用。
晟儿的身体一天天好转。
褪去病态的小脸渐渐圆润，有了孩童应有的红润光泽。
最让苏晚惊喜的是，这孩子异常聪慧懂事。
或许是幼年坎坷，他比同龄孩子更加敏感细心，对苏晚有着全然的依赖和信任。
“娘亲，这是什么草？”
晟儿蹲在院中，指着墙角一株不起眼的植物奶声奶气地问。
苏晚为了掩饰实验室来源，有时会借口在院里“偶然发现”一些有用的药草。
苏晚走过去，耐心解释：“这叫车前草，可以清热利尿。
晟儿记住，叶子像勺子，叶脉平行。”
她并不指望孩子立刻成为神医，但潜移默化的医学启蒙，或许能成为他将来自保或立身的一技之长。
晟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小脑袋一点一点：“嗯！
晟儿记住了，像勺子！”
偶尔，苏晚会抱着他，指着高墙外的天空，轻声说些外面的世界：有热闹的集市，有无边的田野，有开满鲜花的山谷。
晟儿听得入神，眼中充满憧憬：“娘亲，我们以后能去看吗？”
“能，一定能。”
苏晚搂紧他，语气坚定。
这囚笼般的王府，绝不会是他们的终点。
这看似温馨的日常，并未放松苏晚的警惕。
她能感觉到，冷香院外监视的目光并未减少。
萧绝虽未再出现，但他的存在感无处不在。
送来的用度虽不克扣，但也绝无多余，想靠这些攒下盘缠远远不够。
她必须另辟蹊径。
这日，管家又送来一批份例内的药材。
苏晚清点时，状似无意地提起：“王管家，这批茯苓品质似乎不如前次，可是库房紧张？”
王管家是个精干的中年人，闻言忙躬身道：“侧妃娘娘明鉴，近日府中事务繁多，或许是下面人疏忽，小的回头定严加核查。”
苏晚淡淡一笑，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无妨，些许小事。
只是晟儿身子弱，用药需得精细。
我听闻城外紫云观的野茯苓品质极佳，若能得一些入药，对晟儿的恢复大有裨益。
不知王府采买时，可否代为留意？”
王管家愣了一下。
紫云观的茯苓确实有名，但价格不菲，远超份例。
这位失宠的侧妃，口气倒不小。
他面上不显，恭敬应道：“是，小的记下了，会向采办提及。”
苏晚点点头，不再多说。
她并非真指望王府会为她额外采购名贵药材，这只是一个试探，看看萧绝应允的“需要什么可告知管家”的底线在哪里，同时也是在为后续计划铺垫。
她真正需要的，是借此了解王府采买的渠道和周期。
夜深人静，确认晟儿熟睡后，苏晚的意识沉入实验室空间。
除了准备充足的药物，她开始利用里面的工具处理一些不起眼的东西。
几根普通的绣花针，被她小心地打磨得更加锋利，淬上实验室里提取的浓缩麻醉剂，用软木塞套好，藏在袖口暗袋。
一些颜色鲜艳的矿石粉末，被她混合研磨，制成具有强烈***性的粉包，关键时刻可以迷眼阻敌。
甚至，她开始研究王府侍卫的服饰和腰牌样式，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在心中默默勾勒，思考伪造的可能性——虽然目前条件有限，但未雨绸缪。
她知道，萧绝那边对她的“药方”验证也需要时间。
这期间，她必须确保自己和晟儿的绝对安全，并利用一切机会观察王府的守卫换班规律、人员走动，尤其是西侧角门那边的动静。
那次逃跑未遂，那边的守卫定然加强了，但未必没有疏漏。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这日午后，苏晚正陪着晟儿在院里晒太阳，远远传来一阵喧哗和女子的说笑声。
不多时，一群衣着光鲜的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位珠光宝气的丽人，径首朝冷香院走来。
为首的女子，正是王府另一位侧妃，柳如玉。
她是吏部侍郎之女，出身高贵，自恃美貌，一向与原主不和，没少明里暗里地刁难。
记忆里，柳如玉最是嫉妒原主虽失宠却生了王爷唯一的子嗣。
“哟，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冷香院竟也有了几分人气儿？”
柳如玉人未至，声先到，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她走到近前，目光挑剔地扫过苏晚身上半新不旧的衣裳，又落在她怀里正玩着一个小布老虎的晟儿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
苏晚起身，将晟儿护在身后，神色平淡地行了个礼：“柳侧妃安好。”
柳如玉用帕子掩了掩鼻子，仿佛嫌弃院中的药味：“听说姐姐和小公子前些日子病得重，妹妹我心里惦记着，特来看看。
如今看来，姐姐气色倒是不错，小公子也大好了？
真是吉人天相啊。”
她话里话外，透着打探的意味。
王爷突然改善冷香院的用度，虽未声张，却瞒不过有心人，这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苏晚岂会不知她的来意，淡淡道：“劳侧妃挂心，不过是晟儿命大，熬过来了。
王爷仁厚，念及孩子体弱，多赏了几分用度将养罢了。”
她将原因全推给萧绝对子嗣的“仁厚”，撇清自身，语气不卑不亢。
柳如玉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更是不悦。
她走近两步，想仔细看看晟儿，却被苏晚侧身挡住。
“侧妃见谅，晟儿病体初愈，怕过了病气给您就不好了。”
苏晚语气依旧平静，眼神却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冷意。
柳如玉被那眼神看得一窒，竟有些心底发寒。
这苏晚，怎么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少了那份怯懦，多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沉静。
她强笑一声：“姐姐说的是。
既然无事，妹妹就放心了。
对了，过几日王妃要在园中设赏梅宴，姐姐若有兴致，也可来散散心。”
她这话纯粹是客套，甚至带着施舍的意味，料定苏晚不敢也不会去。
苏晚却微微一笑，应承下来：“多谢侧妃相邀，若届时晟儿身子爽利，我便带他去给王妃请安。”
柳如玉一愣，没想到她真敢答应，心下嗤笑，面上却不显：“那自是最好。”
又敷衍了几句，便带着人悻悻离去。
看着那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苏晚眼神微冷。
柳如玉的到来，提醒她王府内的明枪暗箭从未停止。
赏梅宴？
或许，是个观察王府人际、甚至……制造一点混乱的机会？
她低头，看着正仰头望她、眼神纯净的晟儿，心中愈发坚定。
无论是为了自由，还是为了保护这孩子，她都绝不能坐以待毙。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看似平静的王府，暗涌己越来越急。
而苏晚的筹谋，也正一步步走向深入。